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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殘陽映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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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朋比為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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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圣瑪麗醫院之后,田家騏被抬移動病床,推往搶救室。田太太和淑嫻,昱霖陪同在身邊,那個便衣走在前面,撥開人群,給移動病床掃出一條通道,淑嫻趁其不備,從藥瓶里偷偷取出一片哮喘特效藥,放進田家騏的嘴里。

“馬克醫生在不在?”昱霖拉住一名護士,急切地問道。

“馬克醫生在辦公室里。”

昱霖連忙朝辦公室方向快速跑去。推開外科診室的房門,一位金發碧眼,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正坐在辦公桌前寫病歷,看見陸昱霖進來了,抬起頭來,疑惑地望著他。

“你是馬克大夫嗎?”

“是的,你是哪一位?”

“一品齋的陳老板讓我來找你。“

“你是陳老板的朋友?”馬克站起身來。

“是的,我有一位病人需要馬克醫生幫忙送出海。”昱霖講明來意。

“我知道了,陳老板跟我打過diànhuà,那位病人現在在哪里?”

“他哮喘發作,現在人在搶救室里,不過,他已經服過特效藥,應該沒什么大礙。”

“好的,請你換這身衣服跟我來。”馬克把一件白大褂交給昱霖。

昱霖穿白大褂,帶口罩和帽子,只露出兩只眼睛,然后掛聽筒,儼然一位醫生。昱霖跟在馬克后面,朝搶救室走去。

那個戴鴨舌帽的便衣守在搶救室門口,淑嫻在一旁安慰著田太太。那個便衣看見兩位醫生進來了,連忙讓道。

馬克和昱霖走進搶救室。這時,田家騏呼吸已經漸漸平復了,昱霖望著田家騏笑了笑。田家騏也認出了穿白大褂的陸昱霖,會心地一笑。

馬克走出搶救室,望著門口幾個人:“你們哪一位是病人家屬?”

田太太站起身來:“我是。”

“請你進來一下。”

田太太走進搶救室,馬克大夫把幾張單子交給便衣:“請你先去繳費處交錢,把單子的藥品領來。”

說完,馬克把搶救室的門關了。

那個便衣愣愣地站在那兒:“我付鈔票?憑啥叫我付鈔票,哪能會得挨到我去付鈔票?儂有沒有搞錯,外國人啊?”

淑嫻連忙站起身來:“要不,我陪你一塊兒去吧,我來付錢,你幫我一起去取藥吧。”

“這還差不多。”

那便衣整了整衣服,跟在淑嫻后面,朝繳費處走去。

昱霖從門縫里看見便衣走遠了,便和馬克還有田太太一起,把田家騏推入走道拐角處,沿著那條走廊,一直走過去,便是邊門,出了邊門,就是救護車所在的位置,昱霖先車,隨后把田家騏和田太太一起拉救護車,并把車的兩件白大褂交給他們。

“田先生,田太太,你們把白大褂穿,待會兒我會開著救護車離開這兒。”

“好。”田家騏和田太太穿白大褂。

昱霖把車門關,然后跟馬克握了握手。

“謝謝你,馬克醫生。”

“一路平安。”

馬克跟昱霖告別后,又進入搶救室。

淑嫻和那位戴鴨舌帽的一起到繳費處繳費,然后到藥房取藥。那便衣拿著大包小包,跟在淑嫻后面,來到搶救室門口。

馬克把門打開,把藥物拿了進去:“你們在門口等著。”

淑嫻和那位戴鴨舌帽的便衣在門口找了個座位坐了下來,靜靜地等候著……

救護車呼嘯著,駛出圣瑪麗醫院,朝青浦方向開去。一路,車輛避讓,十分順利,到了蘇滬交界處,這里有一處日軍所設關卡,前方一個riběn士兵示意停車。

昱霖拿出一張教會醫院的通行證,riběn兵拿起看了看,又朝后面望了望,看見兩位身穿白大褂,戴著口罩的醫生坐在車,沒發現什么異常,便開閘放行。

救護車一路飛馳,到了一處開闊地。前方有一輛馬車停在路邊,車插著一面紅色三角旗,昱霖明白,這是蘇北的同志來接應了,便掏出衣袋里的一塊紅布,朝對方揮舞,馬車的人會意,朝他們走來。

那人跟昱霖握了握手:“辛苦了。”

“我把他倆交給你了。”

“放心吧,我一定會護送他們安全到達根據地。”那人轉向田家騏夫婦:“你們就是田先生和田太太吧。”

田家騏點了點頭。

“是黃政委讓我來接你們的。”來人從包裹里拿出兩套藍色和灰色粗布衣褲和布鞋:“請兩位換吧,這里離我們駐地不遠了,但還需過一個關卡。”

“明白明白。”田家騏連忙脫下白大褂和西服,換粗布短打,田太太也換下旗袍,穿灰色斜襟短衫,黑色外褲,圓頭布鞋。

“怎么樣,現在看去像是個莊稼人了吧。”田家騏笑著對昱霖說。

“更像是個教書先生。”昱霖打量了一下田家騏和太太,臉展現出笑容。

“謝謝,多虧你們出手相幫,讓我逃出虎口,要不然我說不定又被抓去監獄了。”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好了,田行長,田太太,我們就此告別,祝你們一路順風。”

陸昱霖和田家騏的雙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田家騏夫婦了馬車,馬夫一甩鞭子,馬車朝蘇北方向飛奔而去。

目送田家騏夫婦離開之后,昱霖了救護車,調了個頭,朝海市區駛去。

救護車駛入圣瑪麗醫院,陸昱霖脫下白大褂,朝搶救室走去。

搶救室外,戴鴨舌帽的便衣坐在椅子,打起了瞌睡,昱霖輕輕地拉起淑嫻的手,悄悄地離開了圣瑪麗醫院。

一覺醒來,已是華燈初,那個便衣看看周圍空無一人,摸了摸腦袋:“怎么搶救了這么長時間?”

一位護士走進搶救室,便衣連忙跟了進去。進去一看,里面空無一人,立刻緊張起來,攔住那位護士:“人呢?里面被搶救的人呢?”

“什么人?”

“一個哮喘發作的病人。”

護士搖了搖頭,便衣立刻去找馬克大夫。在走廊里,找到了馬克大夫。

“醫生,那個哮喘發作的病人呢?”

“已經走了,我給他靜脈注射了氨茶堿之后,他就呼吸正常了,觀察了一會兒之后,我就讓他們回家了,怎么,你沒見到他們?”

便衣還沒等馬克說完,拔腿朝田公館跑去。

到了田公館門口,見另兩位便衣在門口溜達著,連忙詢問。

“伊拉已經回來了伐?”

“啥人回來了?”

“就是田家騏跟伊太太。”

“沒有啊,我還以為伊拉還在醫院里頭來。”

“刮三了,出事體了,醫生講田家騏跟伊太太已經回去了,哪能可能到現在還沒到屋里廂。一定是當中逃忒了。走,回七十六號,向丁主任報告此事。”

三個便衣回到了極司非爾路七十六號汪偽特工總部,向丁默邨匯報了田家騏失蹤之事。

“啥么子?田家騏跟伊太太不見忒了?我此地下半天剛有突破,那格面竟然人去樓空?一群廢物,人居然是從那眼皮子底下消失得無影無蹤,那都是睜眼瞎嗎?”

三個人大氣不敢出,任憑丁默邨發飆。

“那曉得伐?格個田家騏是潛伏在銀行系統的共黨分子,將近十萬塊大洋經伊呃手流到了蘇北根據地,作為共黨分子進行反日huodong呃經費,如果能捉牢伊,就能掐斷共黨呃經費來源。唉,嘎大條魚居然從那身邊溜忒了,可惜,太可惜了。“

“丁主任,阿拉一定將功補過,想方設法捉牢格個田家騏。“

丁默邨冷笑了一聲:“這樁事體,那去尋何三試試看,伊是老江湖了,手下蝦兵蟹將多,興許能幫那尋到一點線索。”

“謝謝丁主任點撥,阿拉馬就去尋伊。“

“誒個何三平常不太待在屋里廂,伊歡喜去百樂門尋一個叫婷婷的舞女,格能,阿拉直接去百樂門好嘞,阿四,小六子,跟我走。“戴鴨舌帽的特務招呼同伴去百樂門。

“好呃,長腳,阿拉三個人現在就一道去百樂門吧。“阿四立刻招呼小六子:“快點,小六子。”

在百樂門舞廳里,昏暗的燈光搖曳著,舞池里,舞女和舞客們搖晃著身姿,舞臺,歌女正一邊輕歌曼舞,一邊向觀眾拋灑著媚眼,下面的來賓一邊喝酒,一邊高聲喝彩,往舞臺扔花扔錢,一派放浪形骸,紙醉金迷的景象。

婷婷坐在何三的腿,用牙簽插了一塊哈密瓜,放進何三的嘴里。

“三爺,甜伐?“婷婷嗲嗲地問道。

“嗯,甜呃,儂比哈密瓜還要甜。“何三一邊說,一邊捏了下婷婷的屁股。

長腳幾個走近何三。

“何三爺,總算是尋到儂了。“

“哦,是長腳啊,阿四,小六子都來啦,那尋我啥事體啊?“

“何三爺,阿拉確實有蠻重要呃事體來尋儂,是丁主任讓阿拉來找儂呃,請借一步講閑話,好伐?“

一聽說是丁默邨派來的,何三自然不敢怠慢,連忙拍了拍婷婷的屁股:“儂先去接待其他客人,我有事體。“

婷婷從何三的腿站了起來,扭動腰肢去舞池了。

“請。“何三把長腳幾個領到百樂門的一個包廂里。

“到底尋我啥事體?“

“是格能呃,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何三爺。“

長腳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何三。

“格能講起來,迭個侄子跟侄媳婦是蠻值得懷疑呃,姓田呃早不失蹤,晚不失蹤,偏偏迭個侄子一來就失蹤了。儂還記得伊長啥樣子伐?“

“長得蠻高的,跟我差不多,應該有一米八,瘦瘦呃,人看去蠻精神呃,戴一副金絲邊眼鏡,看去文質彬彬,那個女呃也長得蠻漂亮呃,一米六五左右,穿一件鵝huángsè呃旗袍。田太太講,伊侄子是汕頭人,特地從老家帶了點海鮮給她嘗嘗,姓田呃有哮喘,老早從來不碰海鮮呃,不曉得這趟為啥嘴巴嘎饞,也吃了幾口,結果就哮喘發作,我親眼看到呃,姓田呃倒在躺椅,氣不接下氣,像是要斷氣一樣,看去是蠻嚴重呃。“

“明明曉得自家有哮喘,還要去吃海鮮,僅僅是嘴巴饞嗎?拼死吃河豚啊?“

“后來到了醫院里,迭個田太太呃侄子好像就不見忒了,一直是伊老婆跟我在一道守在搶救室外頭。后來,我等得實在是吃力死了,就打瞌沖了,等我醒來之后,田家所有人都尋不著了。我去問那個外國醫生,伊講,伊給姓田呃打了一針之后,姓田呃不喘了,好了,自家回去了。“

“好了,我曉得了,長腳,我會得招呼我那幫小兄弟多留意呃。“

“個么,就拜托何三爺了。”長腳從口袋里摸出一根金條:“這根小黃魚請何三爺收下來,算是我孝敬儂呃,如果能捉牢姓田呃,我還有兩根小黃魚要孝敬三爺。

“長腳,儂太客氣了,好,我就先收下格根小黃魚,假使有消息了,我會通知儂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