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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羽繼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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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百五十八 章 南監大牢

  一旁的衙役聞言準備去敲退堂鼓,不料突然發現鼓槌不見了,四處找也找不見,忠堯笑了笑,追著唐司戶問道:“唐司戶,草民不才,也會點樂器,要不要我去幫你敲鼓,我退堂鼓打得可好了!”

  唐司戶一聽,連忙尷尬地擺擺手,搖搖頭,說道:“呃,不用、不用,不用了!”腳下卻三步并作兩步,疾步閃入暖閣,一刻也不多作停留。

  一入暖閣,唐定遠便立刻換了一副冷峻嚴肅的嘴臉,變得不茍言笑。他愛惜自己的羽毛,想努力往上爬,所以一心努力維持在眾人面前形象,總是一副笑容可掬、平易近人的模樣,不曾想被忠堯故意纏著問了諸多問題,心中有些不爽,厭煩透頂。

  司戶參軍唐定遠走后,那衙役還在四處尋找鼓槌,忠堯看了刑房長吏一眼,說道:“退堂了,煩勞諸位帶吾等去南監大牢吧!”

  刑房長吏面上一喜,拱手道:“多謝三位體諒!”言畢,向左右衙役揮了揮手。于是,八名衙役,前后各四人,將忠堯三人“押解”于中,送往南監大牢,并與牢頭辦理手續,進行交接。

  那牢頭是個年約五十來歲的人,兩眼炯炯有神,身形微胖,模樣看上去倒有幾分福相,給人的第一印象,舉止還算得體。

  辦理交接時,刑房長吏對牢頭附耳悄聲說了幾句,那牢頭臉色詫異地問道:“確定要關七號牢房?”

  刑房長吏面色凝重地點了點頭。

  牢頭瞟了一眼幾名衙役身后靜立的忠堯三人,又低聲說道:“那里以前可都是關兇獸的,很久沒有關過人了。這三人看年紀也就十七八歲,還只是孩子,不用這么如臨大敵吧?”

  “這是上面的意思,”刑房長吏聳聳肩,無奈地說道,“能請君入甕,讓他們乖乖就范、不出什么岔子就好,其他的也管不了啦!”說罷,拍拍牢頭的肩膀。

  牢頭點點頭:“哦。”

  隨后,牢頭、刑房長吏帶著一眾衙役押解著忠堯三人七彎八拐,下臺階,走地道。他在墻上按動了一個方形熊紋圖案機關,通道內兩排火把依次自動點燃,眾人入內,走了約小半柱香的工夫才行至七號牢房。

  原來,這七號牢房是在地下,第一道是石門,第二三道皆為鐵門,牢內又陰暗又潮濕,牢門護欄咸以手臂粗細的精鐵煉制。

  忠堯注意到第三道鐵門左側貼有黃色的符箓,心中咯噔了一下,暗自尋思道:“符文禁制?嗯,看來,還算對得起咱修行者這身份。”

  牢頭拿著鑰匙,費了好大力氣才打開七號牢房的大門,回過頭,不要意思地笑了笑。刑房長吏面無表情,冷漠地朝前一伸手,說道:“三位,請吧!”

  忠堯左右環顧,率先步入牢房,黎詩皺了皺眉頭,用手在鼻息處扇了兩下,抱怨道:“什么味兒,好霉——”說罷,也走了進去。

  子翃見忠堯二人都進去了,嘆息了一聲,大手一揮,也徑直進了牢房。

  那牢頭鎖上門,與眾衙役一道離去后,這七號牢房空蕩蕩的,就只剩下忠堯三人。

  子翃四下環顧,發現什么也沒有,沒有床,沒有凳,甚至地上連幾根麥秸桿或稻草都沒有,墻壁和地面都是巨大的青石砌成,若是一般的犯人或兇獸還真是插翅難飛。

  “這個鬼地方,陰森森的,又暗又潮,怎么住啊!”子翃垂頭喪氣,連連哀嘆。

  “是啊,忠堯哥哥,沒想到他們竟然會處心積慮,刻意給我們安排這樣一個地方,還把我們特意隔離開來,這里連其他犯人都沒有。”黎詩也嘆息著,蹲下身去,摸了摸地面,又說道,“這地面還這么凉,想來陰氣和濕氣極重,晚上睡覺要遭罪了。”

  “不如,我們直接殺出去吧!”子翃揮了揮拳頭,提議道,“憑那幾個守衛和獄吏,定然不是我們的對手。我的黑金巨劍削鐵如泥,正好可以派上用場,咔咔兩劍,那幾道鐵門就破了!然后大搖大擺走出去,看誰能奈我何!”

  “哎,師兄,我們來這里是為了弄清楚情況、洗脫罪名,再搭救崔姑娘出去的,現崔姑娘還在人家手上,若是輕舉妄動,官府再給我們扣上個什么大鬧渝州府衙的罪名,然后全天下懸賞捉拿我們,我們還要不要活啦?

  難不成天天躲著?還有崔姑娘怎么辦?

  說這話之前,能不能先動動你的腦子,人善智,要不戰而屈人之兵,別老想著動用武力、蠻力,光靠武力蠻力是解決不了所有問題的!”黎詩嘆了口氣,將子翃狠狠說了一通。

  子翃被說得面頰發燙,一臉尷尬,恨不得立馬找個地縫鉆進去。

  “不過,話說回來,”黎詩瞥了子翃一眼,話鋒一轉,有些沮喪地說道,“這兒還真不是個好地方,連個透氣的窗戶都沒有……”

  忠堯展顏笑道:“你們還真當這里是關犯人的牢房啊?先前牢頭和那刑房長吏耳語,你們沒聽見嗎?”

  “啊?沒啊!你都聽見些什么了?”黎詩驚奇地問道。

  “這里曾經是關押兇獸的地方。”忠堯邊說邊抬頭望去,但見牢房頂部平棋(同平棊qí,亦稱承塵,俗謂之天花)釘有數個巨大的玄鐵釘,再仔細搜尋了一下四周墻角,也有數枚玄鐵釘,鐵釘上似乎還有幾縷靈氣殘留。

  他不由自主地走了過去,俯下身去摸了摸,若有所思,口中喃喃自語道:“竟然是赤金縛魂鎖……”

  子翃和黎詩齊聲驚呼道:“赤金縛魂鎖?!那這里曾經關的是……”

  “沒錯,魂獸,只是不知是何魂獸。”忠堯平靜地說道。

  子翃和黎詩聽罷,也似乎陷入了沉思。

  這時,忠堯又說道:“好了,先不說這個了。我們還是說說接下來的計劃。”

  “好啊,好啊!忠堯哥哥神機妙算,一定有辦法脫困的!”黎詩拍著手掌,高興地叫道。

  “對,師弟,你快說吧,接下來我們該如何應對。”子翃也從旁催促道。

  忠堯醞釀了一下,緩緩說道:“整件事情撲朔迷離,我們在明,敵人在暗,是以當務之急是先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才好做判斷。同時,須先查出崔姑娘的下落,伺機救出她。若她恢復神智,解了毒,自然可以為吾等正名,這樣官司的事情也可以一并解決了。”

  “如此甚好,那這件事我去辦!”子翃自告奮勇地說道。

  忠堯從容不迫地說道:“不用急,我已經讓云婀跟著崔姑娘了,先查探她的去向,伺機將人救出。那幕后之人定然以為吾等已身陷囹圄,無暇分身,勢必放松警惕,這樣云婀才方便救人。”

  黎詩頓悟:“哦,原來我們是將計就計,故意被關在這里啊!”

  “嗯,就算是個障眼法吧。”忠堯微微一笑。

  子翃想了想,忽然問道:“不過,萬一敵人也很聰明,料定我方會兵行此著,從而嚴密看守,層層設防,將我們就此困住,又或是云婀半途跟丟了,沒能救出玲柔怎么辦?這可如何是好?”

  “若此計不成……”忠堯遲疑著,似乎還有些顧慮,“那解鈴還須系鈴人,只有直搗黃龍,去找拿都員外試試看了。我思慮再三,若無計可施,便只能讓歐也師兄他們伺機擒下拿都員外,逼他交出毒藥,然后放人,再令其指使牛四撤去訴人之狀牒。”

  子翃聽罷,頷首道:“嗯,這樣好像也行得通。”

  稍頓,忠堯又說出了心中的顧慮:“此計雖然行得通,不過卻可能會遇到兩個問題。其一,若拿都員外根本不是幕后主使之人,又該當如何?其二,拿都員外的確是幕后黑手,但他身邊有絕頂高手,僅憑歐也師兄他們的實力不足以將其順利拿下。”

  “這樣啊……”黎詩喃喃道,面色變得憂慮起來,她想了想,說道,“那,那要是這個計劃也失敗了怎么辦?”

  忠堯猛吸了一口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說道:“前兩個方案要是真失敗了,還有第三個脫困的計策,只是時間上可能要麻煩一些。”

  “是何計策?”黎詩驚喜地問道。

  “哎呀呀,我師弟真是狡兔三窟啊!師兄佩服佩服!”子翃也俏皮地說道。

  忠堯向前踱了幾步,轉過身來,單手負于身后,昂起頭,挺直了胸,緩緩說道:“牛四也是一個突破口,他敢冤枉你我,必定是受人指使或脅迫。如若從其入手,令其撤回狀牒,也會是一個脫困之計。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他極有可能會被嚴加看護。在定案之前,他暫時應該不會被滅口。

  此外,在巡檢司送我們來的路上,我便與那位毛衙役相談甚歡,府衙內也非銅墻鐵壁,滴水不漏,總有些人利用權職想謀些好處。那毛衙役告訴我,他有個族弟是本州錄事參軍,有法子,有門路;今日堂上這位唐定遠唐司戶也是話中有話,幾番暗示,生怕你我就看不出一絲端倪來。若我所料不錯,今晚那牢頭可能就會親自來送飯。”

  “為什么?”黎詩不解地問道。

  “不為別的,只是為了錢,——他也想謀些好處。或許我們能開的價錢更高呢?”忠堯說著,綻顏一笑。

  子翃沉思片刻,忽然想到了些什么,驚呼道:“你的意思是說,府衙的某些人想兩頭通吃?”

  忠堯微微頷首,意味深長地說道:“極有可能。”

  “哇,那這也太壞了!真是恬不知恥!難道他們就沒有點良心嗎?”黎詩蹙了蹙眉,大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