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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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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山雨欲來風滿樓

  涼州城百姓們最近上街的頻率都降了下來,一是有人被當街殺死,死的還是州城大人的侄子,二是六扇門死了金章捕頭,邪乎的是據說是在追捕兇手的情況下受了重傷不治而亡。

  據知情人的流露出來的口風,姓楊的捕頭死狀極慘,全身上下都像是被火焰燒干了的枯樹枝一般,連個囫圇的人型都看不到,驗尸的仵作饒是經驗豐富,但還是出工之后受了驚嚇,感染了風寒,臥病在床好幾天了。

  同時,往日里偶爾能看到的形單影只的江湖人士,也三三兩兩的入住進涼州城的各大客棧,偶爾也有沖突當街而起,而這一切,都充滿了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就是三歲的孩童也知道,這涼州城可能有大事要發生了。

  北地的春天不似南方一般二月春風似剪刀,臨近四月的天氣才能微微體會到春天的一絲溫暖。

  涼城東街與鬧市相距不遠的一處酒樓門口的梨花樹,好端端的在今早開了,讓路過的行人都忍不住駐足停留下來多看兩眼。

  奇怪的是這都已經將近午時了,這家酒樓還是沒有要開門的動靜。

  門上貼著的大紅紙還清楚的寫著招人啟示,包吃包住,月錢二兩,瞧著稍微有些掉色的紅紙,也能猜出來應該是有一段時間了。

  差半個時辰午時,酒樓的門才姍姍開啟,開門的是買菜回來由三,眼瞅著快要到中午了,這酒樓還沒有開張,由三也是不解。

  推門進去,將大門打開,用門板頂住,仔細一瞧,好嘛這是,掌柜的和二掌柜一個坐在搖椅上閉目養神,一個坐在柜臺上面搖搖欲墜打著瞌睡。

  綠珠兒那厚厚的黑眼圈,早就說明了問題,由三思謀了一會,才稍稍提高了聲音:

  “掌柜的,時間不早了,我開門了啊。”

  白飄飄躺著毫無動靜,反倒是綠珠兒提起了精神來,半睜著眼睛迷糊到:

  “開門?我不是早就開門了嗎?由三你趕緊回后廚做飯,一會兒客人們都趕著趟來了,前堂你就別操心了。”

  話還是能說清楚的,但是,稍稍不留神,好像又要睡過去一般。

  已經不是第一天了,自從上次那個張河走了之后,從第二天開始,自家的大小兩個掌柜就是這幅模樣了,足足十來天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中了什么邪術。

  好在由三早有準備,掏出清早從早市上買來的醒神草,往前臺放了一簇,將剩下的和山楂枸杞干菊花蜂蜜簡單的熬煮了一鍋醒神湯,端了兩大碗出來,放在柜臺上,便自顧自的回到了后廚。

  “少爺,提起精神來,醒神湯煮好了。”綠珠兒頗為有氣無力的說道。

  雙手捧著微微發燙的大白瓷碗,低頭抿了一口,眼皮包裹著的眼珠子卻是來回轉動了一番,緊接著,好像立刻回復了幾分精神,端起碗來大口大口的吞咽了起來,等到一大碗醒神湯喝完,綠珠兒才算是真正的回復了元氣。

  “少爺,趕緊的,一會兒來人了,你這樣可不合適。”

  “蠢丫頭,以你的修為,不眠不休三五天都不是問題,你這狀態,分明就是懶蟲和貪吃蟲在作怪,叫你別去,你非要跟著去,又不是一晚上都沒有睡,至于表現的像是日夜操勞的模樣嗎?”

  沒錯,剛剛頂著兩個熊貓眼的綠珠兒喝了一碗普通的醒神湯就容光煥發了,哪里還有什么疲憊之色?

  “嘿嘿,不能這么說嗎,畢竟晚上睡的時間少,綠珠有些不適應嘛,少爺你喝不喝?不喝我可都喝了啊。”

  “喝吧喝吧,今晚就能睡個安穩覺了,看明天早上,你喝什么?”

  綠珠兒可不管白飄飄后面說了一些什么,聽到白飄飄不喝,立刻笑成了瞇瞇眼,將另外一個大碗捧了過來,這是倒是拿了一個小木吸管,一點一點的嘬吧著,好不愜意。

  白飄飄配合著綠珠兒坑了由三好多天了,為的就是這小丫頭每天早上都想喝由三做的醒神湯,雖然事出有因,但是綠珠兒卻是上癮了一般愛上了那種清清涼涼,酸酸甜甜的感覺。

  綠珠兒很開心,別的不說,今天她和自家少爺穿的可是云錦閣做的上好的定制衣服,同時綠珠兒的右手手腕之上還帶著一個白色的玉石手環。

  綠珠兒時常抬起手來吹口氣用衣袖擦一擦,很是寶貝這物件。

  忙活了十來天,這是綠珠兒最為滿意的成果了,不僅是美觀漂亮,而且還是她與自家少爺同款專屬,白飄飄的左手之上也帶著一個黑色的,走在路上不用人多說,也能知道這代表的什么。

  美好的一天又要開始了,但是總有一些擾亂人好心情的事情要發生,就比如說,今天的第一位客人,就是那位賠償了五兩銀子的金章捕頭。

  張河是被特意派遣來涼州城維護秩序的,消息經過發酵,整個江湖的人都已經知道,三百年前的天下第一高手,澹臺玄明的驚皇刀出現了在了涼城。

  這次不再是傳言了,那把滿飲獻血的寶刀就被插在了西門的門樓之上,已經足足五天了。

  涼城西門外明里暗里的江湖人士,足足百十來位,卻是無一人動手去拔出這把充滿傳奇色彩的寶刀。

  “喲,這不是張大人么,怎么了,又有閑情逸致來我明樓散財來了?歡迎歡迎啊,大人你要點什么?看在你是今天第一位客人的份上,我給你打個九折。”

  綠珠兒很是不客氣的說到,她一直相信一個道理,何有相逢一笑泯恩仇?你要是寬容大度一些,這張河怕不是下午就要帶著那幫狗皮膏藥將明樓圍堵的滴水不漏。

  “老酒一壺。”

  張河則是沒興趣和小丫頭打嘴仗,現在的他已經從一開始希望白飄飄和由三殺個你死我活,變成了希望他倆能夠平安無事。

  沒辦法,涼州城可是經不起一絲風吹草動了,不知道是哪個殺千刀的居然將那玩意兒插在了西門門樓。

  普通的百姓或許不知道,但是這消息就像長了翅膀一樣,傳播了出去,來之前他就知道有人在作局,可是沒想到,會玩的這么大!

  比起那不知道真假的《驚皇十二式》,驚皇刀可是實實在在的出現了。

  一切似乎都明朗了起來,但是平靜也只是表面上的平靜,不知道何時,這千軍萬馬就會一觸即發,他張河在刀出現的第一時間就聯系了六扇門總部,而今天,上頭過來人了,而他倒是抽出時間來,看樣子像是專門來挑刺兒的。

  綠珠兒將酒放在張河的面前,接過了銀子便不再多言,仍由張河坐在角落之中獨自飲酒。

  逐漸有客人進來,不過奇怪的是,好像今天的來人都是江湖人士,全部都坐下來之后,便一言不發。

  氣氛有些怪異了起來,直到門口走進來一個黑袍披頭的矮小男子,酒樓的空氣似乎一下子充滿了血腥的氣味。

  “掌柜的,上好的習面一桌。”低沉沙啞的聲音從黑袍之中傳了出來,讓人聽著很不舒服。

  但是綠珠兒卻并未多言,上茶倒水無一絲不妥。

  直到再給一留著山羊胡子的中年男子倒茶的過程中,這名男子忍不住伸手想要去握綠珠兒那小手。

  滾燙的熱茶壺就這么看似無意的掉落,冒著熱氣的開水澆了這猥瑣男子一腿。

  或許是被這疼痛所刺激,男子暴怒起身,想要討個說法,但那眼中紅光一閃,卻是另有打算。

  “怎么著?你想動手,往回看看你身后角落里坐著的那個,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哦,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六扇門的金章捕頭,大名鼎鼎的酷吏,張河張大人哦~”

  綠珠兒不緊不慢的說道,男子似乎一瞬間就熟斂了氣息,同樣這么做的還有其他幾桌的客人,六扇門這三個字似乎帶有不同尋常的魔力,黑袍男子不斷單指敲打桌面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這么大年紀了,出來丟人現眼?想姑娘了上青樓去呀,沒錢還想耍流氓?你以為你是誰啊,打壞鐵壺一把,賠五兩!”

  綠珠兒有些生氣,一手掐著腰一手指著被掛在大堂中央的一幅損壞賠償表上。

  男子氣急,拍了一下桌子就想動手,但是卻被黑袍男子的咳嗽聲生生打斷。

  “你給我等著!”

  這山羊胡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東西,現在又出言不遜,綠珠兒已經快要按耐不住自己的性子了。

  小姑娘不喜歡惹事生非,但是遇到什么事情卻從來沒怕過,平日里不與人結怨,但是被主動欺負到家門口了,這口氣,綠珠兒是咽不下去。

  “留下銀子,滾!”

  白飄飄輕描淡寫的說道,山羊胡子再也不能忍受這囂張的態度。

  一把羊角骨刀直直摔向了剛剛站起來的白飄飄的面門。

  骨刀帶著罡氣,卻是下的死手。

  一道鐵鞭橫空而出,形似毒龍橫空,鞭前帶著一個寒光閃閃的毒龍鉆頭,后發而先至,搶在骨刀將白飄飄定住之前打落。

  山羊胡子轉頭怒目而視,張河袖口一抖鐵鞭在空中轉了一個圈,被收回袖口。

  綠珠兒呵呵笑了起來,卻是那人的倒三角山羊胡被刮了個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