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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界之潘德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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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差距

洛薩稍稍放緩馬速,與哈維爾泰的馬車形成一線,透過車窗,與這位名傳大陸的藝術家對視了一眼。

對于他的問題,卻只是“嗯”了一聲作為回應,甚至就連點頭的動作都沒有。

既不算肯定,也沒有直接否認。

這位褒貶不一的藝術家,多少還是值得洛薩尊敬的。

“聽說爵士身染重病,看您的臉色也確實不是很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樣的疾病,必須要離開米德羅夫特尋求治療呢?”

哈維爾泰干裂的嘴角扯出一絲苦笑,“上吐下瀉,又吃不進東西,臉色當然不會好到哪里去。卻是讓拉班閣下看笑話了。

至于是什么病,城中的大夫也看不出個究竟來,這才打算到王都碰碰運氣。”

緩了口氣,他又接著說道,“不過我想,估計也不會有什么好消息吧。

說到底,王都的醫生和米德羅夫特的醫生,也沒有多大差別。

而且我能不能撐到王都,都還不確定呢。”

其實有著上個時代的遺留,炆代世界的醫療水平也不是很糟糕。

尤其是在草藥運用這一塊兒,即便已經有許多草藥因為環境的變化滅絕。剩下的那些,在疾病治療上也不會比古代中醫差上太多。

可惜,與藥物突出的療效相比,病情診斷真就差太遠了。

因為那場眾所周知的浩劫的緣故,幾乎所有與生命體征相關的資料,都已經被焚毀清除掉了。

就連重新研究在大多數國家都不被允許。

沒有了這些資料,僅憑醫生間口口相傳的經驗進行病情的診斷,其準確性能有多高是可想而知的。

而醫療的第一步就如此糟糕,草藥運用地再好,也不過只能解決一些常見的病癥罷了。

當然,外傷處理要另算。

那純粹是延綿七十年的種族混戰,所催生出來的畸形狀態罷了。

因此,像哈維爾泰爵這樣,一個地方的醫生診斷不出來的病,換一個地方得到救治的可能性,還真是不高。

當然,雖然是這樣的道理,但說出來就是招人嫌了。

“我倒覺得您不用太過擔心,既然這病到現在都沒要了您的生命,恐怕也不是什么特別復雜的病癥。

或許不需要醫治,它就自己好了呢。”

接著又轉移話題道,“話又說回來,米德羅夫特城的做法也太過霸道了些。

既然自己醫生的本事不夠,就應該早點送您出城治療才是。

怎么能平白耽誤治療的時間呢?”

“哈哈,”哈維爾泰沙啞著嗓子笑了一聲,“哪會有那么好的事情落在我的頭上?

而且兩位伯爵家都是最珍貴的寶物失竊,肯定是要詳細搜查才行。

我自己也是愿意配合的,談不上什么霸道不霸道。”

“那您倒是看得很開啊,”洛薩笑了笑,隨口回了一句。

聊天嘛,又不是開辯論賽,非得要讓別人認可自己的觀點才行。

說點漂亮話,讓氣氛和睦一點又有什么不好呢?

似乎是回光返照一樣,即便語氣虛弱無力,哈維爾泰還是打起精神和洛薩聊了好一會兒。

倒不是洛薩要纏著病人不讓他休息。而是爵士自己聊了些有趣的見聞,洛薩只是傾聽著,間或回應些自己的看法罷了。

不知道為什么,洛薩很有些喜歡和哈維爾泰一起聊天的感覺。

這不僅是因為他所講的經歷確實很吸引人。

更重要的是透過在他枯槁深陷的眼眶,洛薩隱約像是見到了什么熟人一樣。

可細細回想,腦海中又似乎從來沒有長相類似的人。

不過,終歸是種不差的體驗就是了。

“哎,今年的旱情還是十分嚴峻啊。”

路過一具倒在路旁的尸體時,哈維爾泰突然停止講述自己的故事,長嘆一口氣。

“拉班騎士大概不知道吧,其實在我們國家,這樣的干旱每過幾年都會有一次的。

每一次,都會有不少的人,就那樣毫無意義地死去,連一個收尸的人都不會有。”

洛薩訝異地看了哈維爾泰一眼,自從進入艾爾蘭公國之后,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言論。

尤其,還是從一位貴族的口中說出。

沒有理會洛薩的驚訝,哈維爾泰繼續自顧自地慨嘆著。

“其實,我是不太愿意回到這個國家來的。

不為其他,就為這時不時就會到來的旱災。

每一次,當大家重新建造好家園,有了一點存糧,置辦了一身新衣服的時候。

它就會準時到來,摧毀新建的家園,奪走親人們的生命,讓每一個民眾辛勤的付出化為灰燼。”

“作為領主的貴族們,早已忘記了他們本來的職責,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只懂得一味地向民眾索取骨血,用來維持‘上位者’的生活。

在我的記憶里,很少會有領主,愿意為了讓自己的領民有更多存活的機會,而降低本就沉重的稅收,更不用說賑濟災情了。

大公也一樣。

就好像領民的死活,與他們其實沒有什么關系一樣。”

雖然最后一句話似乎蘊藏著濃濃的嘲諷意味,但哈維爾泰的眼中卻只有感慨而沒有憤恨。

這讓一臉驚駭地看向他的洛薩,不由地收起了忽然讓他有些作嘔的偽裝。

該說,不愧是‘異類’嗎?

不過在貴族失職這一點上,洛薩和他的看法是一樣的。

與艾爾蘭這些只懂得剝削平民的貴族比起來,帕斯公國的統治階級要來得優秀太多了。

帕斯公國能夠從一群流民組成的笑話,成為傲視世界的海上強國,靠的可不只是優越的地理位置而已。

傳承自先輩的那種,在危機四伏的不毛之地一手創建家國的風骨,也不只是表現在尚武的精神上。

更重要的,是整個貴族階級對于自己所承擔責任的堅守。

就連洛薩最早擊敗的西米勒男爵,他治下的領地,人口最少都在之前萊頓村的四五倍以上。

而去年野蠻人入侵事件,幾乎將紐倫堡外圍打成一片白地。

可戰爭結束后,公國上下不也沒說過“就把她這樣放著”的話,而是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在短時間看不見收益的重建工作上了嗎?

相比之下,自詡傳承久遠的艾爾蘭公國貴族,只能說一句“呵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