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將金泰妍的衣袋當成了糖果盒,在姑娘搖頭輕笑,略帶羞惱的眼神中,癱在靠椅上的某人時不時地伸手摸一顆軟糖。
拋開他不守規矩的行為不說,她內心由衷覺得自己的狀態很奇怪,和這樣的人在一塊,心氣兒也恢復了些。
這樣輕巧而自由的少年時代,真是令人向往。
黃昏燈色下,夜晚伴著清風。
阿姆扔了一顆軟糖放進嘴里,慢慢嚼著,將右手靠在窗緣邊,一臉的慵懶和莫不在乎。
似乎和誰在一起這個問題,他都無所謂。
但看著始終見不得的前方車影,聽著車里響起陌生又熟悉的曲子,本就暈車極為嚴重的阿姆,眉頭一皺,表情越發的難受和不耐煩。
他只想速戰速決。
“呀,你會開車嗎?開快點,你這么慢,干脆去推嬰兒車吧金泰花你!”
盡管還是側耳聽著熟悉的叨嘮,卻也平靜自然地迎接痛苦的每一天。
泰妍吶,有個一直很想問,很想問的一句話。
她一直壓在心頭,不想直白的表達,可因為擔心,擔心這個行蹤飄忽不定的大男孩又玩失蹤,以往就是典型的例子。
于是她扭著性子,咬著嘴唇,思緒了片刻后,直到鼓足了勇氣,驅逐了內心的搖擺不定。
“你為什么對那個女孩這么好?”
沒有多余的思考,只見阿姆張口就來:
“呀,你和我家的小娟能比嗎?wuli娟呢,價值一支松子…酒,阿尼!跟你說不明白,簡單的說,你能幫我做飯?”
原來那個小姑娘的名字是叫“小娟”啊,
“不能。”金泰妍笑著搖搖頭。
“洗衣服?”阿姆語氣更加不屑,再次靈魂一問。
“有點…難?”
“遲疑就是敗北,看看,這就是理由,這就是差距,試問你有什么?”
“我有錢。”
“…鵝?”阿姆以為自己聽錯了,忍不住偏頭望去,只見姑娘精致漂亮的側臉,笑意十足,也說不出的認真,“莫拉古?”
下一秒,金泰妍側頭,兩人幾乎是同時四目相望。
長長的黑發在風中凌亂搖曳,曲末側身動作似射燕,最是那回眸一笑,眉頭輕佻,萬般風情繞眉梢。
看一眼,就不舍得移開視線,姑娘回過頭,目視前方,淡淡的語氣,卻不容置疑,笑意盈盈。
一錘定音。
“我養你啊——”
自顧自說完,不理會身旁目瞪口呆的阿姆,金泰妍將發絲繞于耳后,露出了小巧可愛的耳垂。
神情清冷,淡然處之,似乎那四個字不是她所言。
只是連她都沒意識到,自己不經意間的動作,言語,讓她的耳垂此時顯得格外的通紅粉嫩。
原來女人撩起男人來,也一樣的致命。
你的不屑,嫌棄,像極了頭頂黑云的翻滾,雷聲陣陣,無論怎樣,都是她欣賞的風景。
看著他安好,一切都安好,或亦是在安好的路上。
就是金泰妍覺得自己的人生還有那么點色彩的原因。
當向往自由的小鳥,在籠中看見了姿態慵懶,桀驁不馴的山貓時,那便成了她的向往。
哪怕她能猜出接下來的情節。
果然——
阿姆原本要抽出的左手,停在了她的衣袋里,片刻后,將軟糖放回了原來的位置。
女人有的時候,最可憐的地方,不是犯錯。
而是重蹈覆轍,想要再次相信自己的直覺。
時間過得慢,看著鄰居小娟的手機,釜山少年的心老得很快。
“不需要,你的軟飯夾生,況且有人在等我接她回家給我做飯。”
上一刻笑得嫵媚動人的金泰妍,下一秒隨著男孩的言語,笑容依舊恬靜優雅,只是變得沉默了些。
她習慣了他的冷漠和喪氣。
她習慣了他總是對別人好。
唯一不習慣的,就是別人對他很好很好,好到自己比不過他心中的別人,無論那個人是誰都好。
她的冷漠里,藏著一半后知后覺的害羞,以及另一半——自卑。
止不住的崩潰,止不住的難過,于是止不住的踩下了油門。
某位吃糖群眾,明顯得感覺到了車速的不尋常,忍著腹部的疼痛,悄悄握住了車門上方的握把,出聲警惕道:
“哦莫?你干嘛?”
“我不開心了。”金泰妍不經意間,看到了大男孩包里的空酒瓶,輕聲問了一個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問題,“吶,姜寶,你說除了你之外,其他的孩子為什么不喝酒?”
“呀,金泰花你…你喝假酒了?瘋了你?!孩子嗎?!要不要這么幼稚?”
“回答我。”
“因為小孩子不喝酒也很開心啊啊——西!太快了!前面是彎道!減速!”
“那你笑。”
“嘻…嘻嘻!”
“說你需要。”
“嘻嘻…西!!”
“嗯?”
“金大爺,要~”
這帶勁的女司機,真他西吧的刺激!
還是保命要緊,我忍!
天曉得自己造了什么孽,才會遇上這個女人,阿姆忍辱負重,極為勉強的微笑,努力面對生活的荒唐可笑。
如果不是手抓著車門握把,他恨不得狠敲這瘋女人的小腦瓜,大罵她是不是有病?!
“嗤。”
金泰妍聽到阿姆“撒嬌”的言語,忍不住喜笑顏開,果真好玩極了。
而后,金大爺笑著搖頭,悄悄嘆了口氣,覺得阿姆就是自己生命過程中,悄然出現又悄悄熄滅的火花。
自己一開始就不該沾染丁點兒星火,終究是自己惹火上身了呢。
同樣有這想法的,還有副駕駛的某位大爺,耳朵微動,敏銳的察覺到另一道熟悉的引擎聲。
阿姆艱難地轉過頭去,果然是那輛熟悉的破車,以及兩個老朋友,那模糊的角度,卻能感受到他們滿臉殺氣的神情。
好像不太對勁?
李組長和樸后輩剛從首都總部方,得知了一個令人震驚驚悚的消息,他們不愿相信,但不由得不相信。
至于后座上,則坐著兩個自稱上山祭奠故去之人的一對婆孫。
其中那名自上車后就沉默不語的少女,攥緊了拳頭,藏起了手心代表“救命”的黑點而不知。
眼眸深處的情緒,藏著不敢置信的失望,和無法接受。
搞錯了,你們!!
但眼見為實,耳聽為虛。
自然是對是對正義方面的失望,她嘴巴微動,言語還未出口,就被老婦人兇狠猙獰的眼神一瞪,陰影揮之不去,隨之劇烈的顫抖恐懼。
因為前一刻,車里兩道中味十足的聲音,同時響起,從這里傳向了前方:
“停車!給我束手就擒,西林洞殺人魔!”
“停車!偷車的死崽子啊,西林洞偷車賊,你這個給我們Sone丟人的私生飯!”
等發泄完,李組長忍不住看了一眼模樣狂熱,確實憤怒異常的后輩。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我怎么不知道你是個So…li?”
“是Sone!!搞笑呢?我是誰?!可是第一代Fans啊,wuli泰古的跑車,wuli泰古的車牌號碼我會認錯?!”
感覺到身旁之人愈發古怪的視線,樸后輩連忙為自己解釋的同時,不忘彰顯自己是個高素質果粉的驕傲事實。
“阿尼,組長nim,我雖然是個唯粉,還是個果粉,但是!我——是絕對不吃農藥成長的!!”
“什么意思?”
“我絕對不是個毒唯!!那是對我最大的侮辱,就算我能原諒他,千千萬萬的果粉絕對不會放過這小子!”
“呵,你開心就好,反正我也不會放過姜時生的。”
至于兩人的目標——
“…莫呀?!又瘋了兩個?!”
他怎么不記得自己有這兩個諢號的?!
姜·西林洞殺人魔·私生飯·時生,一臉的莫名其妙,目光呆滯,內心升起一股強烈的荒唐不解。
與身旁了然于心,已經徹底笑出眼淚的金泰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氣質如紫羅蘭的雅致與沉郁,在這一瞬間,精致款款,淺笑眉彎。
她瞥了阿姆一眼,眼睛露出點點星光。
喂,西林洞擄人魔。
喂,西林洞偷心賊。
來,細數你的罪惡吧!
一個靈魂備受壓抑的女人,讓自己的歌聲,糖果,與酒和痞子做著相互糾纏的斗爭。
這,也許就是最近瀕臨懸崖邊,總是想后退,活下去的理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