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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5冰封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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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西伯利亞的臨潢府之6:米阿斯與薩日德格

  米阿斯,巴什基爾語,意思是淡褐色的山體,不僅如此,以前在蒙古人西進之前,整個車里雅賓斯克附近的沼澤地都是巴什基爾人的。

  如今這里卻成了一個巨大的礦場。

  米阿斯銅礦,后世乃俄羅斯最大的銅礦之一,還是最易開采的銅礦之一,不過俄羅斯要發現這處銅礦并大規模開采還有等到十八世紀后期,眼下,卻提前被大夏國利用起來了。

  陳文光,與如今的瀚海大學首屈一指的高才李光宗一起畢業的學生之一,李光宗那一屆,有四人比較突出,號稱“四杰”,除了李光宗,剩下來的三人分別是

  與李光宗一起在鹿湖研究所研制出蒸汽機的劉文獻;

  孫秀節的長子孫德馨;

  陳文光,大夏國首席礦業高手。

  這四人中,李光宗各科都很優秀,尤精數學;劉文獻相差仿佛,尤精物理;陳文光擅長生物、礦業;孫德馨擅長數學、工程。

  目前,李光宗、劉文獻依舊在瀚海大學,在尼堪將國子監改為京師大學堂后,包括他兩人的團隊都要調到北京了,畢竟,與海參崴比較起來,冬日更短的北京更利于開展各種研究。

  陳文光、孫德馨都在工部做事,前者已經是虞衡清吏司的郎中,而后者卻是營繕清吏司的郎中,郎中,實際上各部真正的中堅力量,這兩人也算是除了尚書沈默之外擲地有聲的人物。

  四人年歲差不多,都在二十八歲左右。

  眼下,在米阿斯銅礦場,戴了一頂遮陽大帽的陳文光正蹲在一處小山坡上,觀察著礦場的作業。

  陳文光的祖上是一個“陰陽師”,如今他干起這礦業之事倒是有所傳承,因為,從德國人湯若望帶到大明、如今流行歐洲的探礦之書翻譯成中文后便叫堪輿格致,當然了,有了從尼堪那里“秘授”得來的元素周期表,以及這個世上最為完整、系統的物理、化學知識,在大夏國手里的堪輿格致早就進化到不知第幾版了。

  米阿斯小城附近的這座礦場是最容易開采的,也是后世沙俄在十八世紀最先開采的,眼下,工部的人正帶著部分正式工匠以及大部分“奴隸”正在采掘銅礦,在一個最大的礦坑邊上,一臺東方紅2型蒸汽抽水機正在轟鳴著。

  這處礦場,按照陳文光的估計,以大夏國當前的水平,恐怕開采上百年也不會枯竭,何況,有銅礦的地方往往伴生著鉛鋅礦、銀礦,故此,從礦石里分離鉛礦、銀礦也是應有之意。

  陳文光這個礦業高手自然不單單是探礦、采礦,選礦、初加工也是他的專業。

  剛才說到的奴隸,除了大夏國境內犯了事的人,投降清兵、明軍里桀驁不馴的,西伯利亞公司從阿爾丹河流域、科雷馬河流域、阿納德爾河等東西伯利亞山地捕獲的同樣兇悍難治的,都一股腦扔到了安西之地挖礦。

  除此之外,從克里米亞人手里買來的來自特蘭西瓦尼亞、烏克蘭白人更是其中的主力。

  這一處礦場,除了約莫兩百瀚海軍,分化挖礦大軍自然也是常規的法子。

  提拔礦工里老實肯干的為監工,利用這些人來協助管理那些桀驁不馴者,再將礦工分成三六九等,然后按照每年評定的等級不同,確定最終的施放時間。

  再者,那些清軍、明軍俘虜的家眷都在瀚海軍手里,彼等就算要鬧事也得掂量掂量,故此,最難管束的便是那些來自東西伯利亞的土人以及來自東歐的斯拉夫奴隸了。

  對于這些人,恩威并施,以威為主是管理的主要基調。

  眼下,這片礦場的周圍,樹木已經完全清完了,不過在邊緣地帶還保留著上百株大樹,這些大樹上隔三差五會吊上一些不服從管束礦工的尸體,這些人在干活的時候,一抬頭,不遠處便是吊在樹上的尸體,再加上附近拿著各式武器的士兵和監工,就算有心懷不軌的人也得掂量掂量。

  何況,對于這些礦工,包括奴隸在內,大夏國并不是一味進行嚴苛的管束,至少在彼等的住宿、伙食、衣服等方面一點也不含糊,比起瀚海軍的軍營自然有所不如,不過也相差不遠了。

  也是,這些都是大夏國手里難得的資源,讓彼等餓著、凍著,動輒死掉也不符合物盡其用的法則,怎么著也要讓彼等吃飽、穿暖。

  何況,不管是來自那里,身份如何,奴隸干滿十年、其他人干滿五年之后都會得到評估的機會,若是表現合格的就會放掉。

  這里有人會說了,奴隸為何要十年

  廢話,大夏國花錢從克里米亞人那里買過來的,自然要收回本再說。

  礦場與米阿斯城堡之間便是一條剛剛修葺完畢的道路,這條道路,向北可抵達伊塞特河,向東可達臨潢府城,向南可達薩日德格城堡、奧爾堡。

  “噠噠噠”

  北邊傳來了一陣馬蹄聲,陳文光一聽便站了起來,前不久聽說新來的總督會來此地視察,莫非是他們

  隨著從北邊道路上出現的騎兵越來越多,陳文光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整整衣冠跑了下去,他身邊跟著兩位同樣畢業于瀚海大學,同樣
樣學礦業的工部職員,也緊緊跟在陳文光后面。

  這樣的情形,無論是放到以前的大清,還是時下的大明,那是不可想象的,像陳文光這樣的人,放到這兩個國度,怎么說也是國子監出來的,又是五品高官,怎地如此“不顧斯文”

  當然了,陳文光能有如此動作,自然還有別的原因。

  他的夫人是哈爾哈圖的妹妹,他是新任總督的妹夫

  而哈爾哈圖一家子,似乎得到了上蒼的眷顧,智商都相當高,他妹妹恰好也是索倫諸部唯一考入瀚海大學的女學生,不過與陳文光修習礦業不同,她學得是醫學。

  “大夏國工部虞衡清吏司郎中陳文光拜見總督、尚書、指揮使”

  一見到是陳文光,哈爾哈圖猶豫了一下,結果還是郭天才下馬將他扶了起來,在他眼里,像陳文光這樣的人不僅僅是工部郎中那樣簡單,按照皇帝陛下的說法,這些人,每一個拿出去都相當于一個軍團,郭天才自然不明究竟,不過既然皇帝這樣說了,便肯定有他的道理。

  等郭天才將陳文光扶起來了,哈爾哈圖、羅承志兩人才下馬。

  其實,在一開始,哈爾哈圖卻是想將自己的妹妹嫁給一位軍將的,不過在尼堪的干預下才便宜了陳文光,故此,哈爾哈圖心里始終有些芥蒂。

  他見到陳文光后只是淡淡說了一句“你也在這里,也好,我等趕了半日的路,就在米阿斯用完午飯后再趕路”

  用完午飯后,哈爾哈圖決定繼續南下,還把陳文光帶上了,“大汗可能在薩日德格,有些專業的事情,他要問起來我也不會,就由你來作答”

  陳文光自然無不可,說起來,他也有約莫五年沒有見到皇上了,如今有一個機會與讓他究竟攀談,那自然好。

  從米阿斯到薩日德格馬格尼托格爾斯克大約有四百里,一行人都騎馬,由于有現成的道路可走,一行三日就到了。

  剛一抵達,薩日德格附近鐵礦場蒸汽機的轟鳴聲更是震耳欲聾,這里,不但有東方紅2型蒸汽機,還有一臺剛出臺不久的3型機器。

  一時,現場的景象煞是有些矚目。

  遠處的薩日德格山上依舊是白雪皚皚,從最高處往下看,白色、灰褐色、墨綠色、綠色層次分明,天空也是純凈的除了薩日德格堡,那上面卻是黑乎乎的一片,空氣中也彌漫著煤炭燃燒時的味道。

  加上這幾臺傻大肥粗的機器,與這十七世紀的西伯利亞完全不應景,按照常人所想,這廣袤無垠的西伯利亞,那是遼遠、寂靜、森林、湖泊、大河、高山、珍禽異獸遍布之地,天高地遠,空氣新鮮,是詩一樣的地方,卻被眼前這些機器、黑煙、糙漢活生生破壞了。

  不過在薩日德格城堡附近那條剛剛整修不久的官道上,一位三十余歲、衣著華貴、身材挺拔的漢子卻貪婪地嗅著空氣中的味道。

  只見他,戴著棕褐色的蒙古式的纏棕大帽,一身醒目的、若是放到大明,只有中過進士的士人才能穿的鑲藍袍,不過鑲藍袍的袖口卻不像尋常袍服那樣寬大,而是束了起來,看那護腕,明顯又是武將的打扮。

  腳上一對用上好馴鹿皮制作的馬靴,腰間挎著一柄橫刀。

  而他站著的道路上,卻是一段長約兩里,上面鋪著抱著鐵皮的木軌,軌道上,放置著同樣用東方紅3型蒸汽機改進型制作的火車頭,其后面還連著兩輛車廂。

  火車,一切昭然若揭,此人就是尼堪了。

  原本他還想用馬匹來拉動列車的,不過最后在實驗過后發現完全不可靠,那樣的話,需要三條道路,兩條道路用來跑馬,中間一來跑馬,二來拉動列車,不過試驗下來,中間的馬匹還好,兩側的馬匹若是沒有圍欄的話,其一旦遇到驚嚇,勢必向一旁跑動,那樣的話,列車便只有車翻人亡一途。

  于是還是讓3型蒸汽機上了,不過按照這一型蒸汽機的馬力,也就只能拉動兩輛車廂,總載重約莫五噸,也就是一萬斤,想要重現后世那樣一個火車頭拉動一大串車廂的盛況估計還要花不少時間,何況,若是那樣的話,這軌道也不合要求。

  不過,這終究是一個開始,一個大大領先于這個時代的開始。

  不多時,哈爾哈圖等人也到了,在一大群人的矚目下,那“火車”緩緩開動了,兩里的距離,倏忽即到,這一路上倒是平安無事。

  不過,當火車停在遠處時,尼堪竟然帶著一人趴到了軌道上,那人正是瀚海大學的劉文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他手里拿著一個瀚海大學自己制作的放大鏡,仔細檢查其軌道來。

  半晌,看著尼堪焦急的眼光,劉文獻說道“陛下,就這一趟,何況這枕木還是堅硬的柞木,自然沒甚問題,不過想要長時間運作,至少得試驗一個月以后再說”

  尼堪眼睛轉了轉,半晌才爬起來,自言自語道“誰說不是呢,可如果全部用鋼軌,我大夏國還真負擔不起”

  他站了起來,對劉文獻說道“繼續試驗吧,時間,嗯,一年,除了這包著鐵皮的木軌,還可用含錳的鋼軌,蒸汽機也需要改進,兩節車廂太不合算了”


  他這才向哈爾哈圖等人招了招手,等眾人都圍了上來,他才說道“你等可知曉朕為何將這神物放到遙遠的安西臨潢府”

  見眾人都是蒙擦擦的模樣,他內心嘆了一口氣,半晌才說道“拿下河北諸地后,我大夏國在丁口、資源、規制等方面都大幅度碾壓周邊諸國,按照當下的進度慢慢朝前走就是了,不過西邊的歐洲人卻通過大航海在科學上突飛猛進,須臾怠慢不得,我等想要立于不敗之地,必須走在彼等前面”

  皇帝陛下來到了此地,臨潢府的知府蕭承翰自然也跟著,只見尼堪盯著他與劉文獻、陳文光三人說道“此地乃十字路口,端地重要,南下就是里海、黑海,西去便是歐洲大陸,想要與彼等一爭長短,非得妥善經營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