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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子夜到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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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望之門(1)

  程煜這一覺睡得很香,即使是在冰冷的石磚地板上。醒來的時候發現新的大門已經洞開了。

  “真的很像是在玩闖關游戲,”程煜盯著那深不見底的黑暗,自言自語道,“不幸的是游戲可以重來,我不行,死了就是死了。”

  心知自己其實根本沒有退路的程煜深吸了一口氣,抬腳邁入了門中。一瞬間,自己就被黑暗吞噬了,背后的門“砰”得一聲,還自行上了鎖。

  “生怕我逃了似的。”程煜自言自語道。在徹底的黑暗里不知道過了多久,程煜始終沒等來一點動靜,于是打算摸著路找尋門道。

  “噔。”第一步踩實了,程煜的膽子稍微壯了壯,彎下腰,兩手伸出,以防自己撞到什么。

  “這樣的情況最頭疼,危險就在自己身邊也看不著,也不知道...唔啊啊啊啊啊!”程煜一腳踩空了,瞬間跟只斷翅的麻雀一樣直直墜落了下去。

  就在程煜快要著地時,程煜才算看清楚了:,自己正向著一堆尖銳的嶙峋怪石上撞去,一點一點接近了,更近了。尖刺扎進了程煜的眼球,刺穿了程煜的咽喉,將他的軀體扎出了數個巨大的血窟窿,從身體穿透而出。

  程煜最后的意識里沒有疼痛,因為神經也被刺穿了,只聽見了自己身體被穿透的聲音,耳邊響起了耳鳴,有仿佛是一支交響樂曲奏響了,還完好的眼睛見證者自己一步步向死亡逼近。

  “咳咳咳...唔...啊...”程煜被捅穿的喉嚨連發聲都伴著大規模地出血,更別說說出完整的句子來。

  血液順著石柱滑落下來,仿佛是一點一點從程煜體內抽走的一樣。

  “遺憾啊...真就死了...解脫了,也不賴...”程煜完好的眼眸里的瞳仁渙散了,僅存的運動神經也停止了最后的反抗。他就這么成了一具被釘死在石刺上的遺體,雙臂筆直地張開,像受難的耶穌一樣,唯一的一只眼睛依然大睜著,還隱約可以看見淚水溢出眼窩,噴濺了一地的血液將石柱鋪成了血色的圖騰。

  “滴”得一聲,是從程煜已經冰冷僵硬的胳膊上那塊手表發出的整點計時,現在是凌晨兩點了。氣壓陡然劇增,死去的程煜的遺體當然已經無所謂這樣的事情了。強大的氣壓將程煜的遺體壓縮起來,遺體的胸口瞬間爆裂開來,一根根肋骨已經完全斷掉了,被甩得到處都是。最后這具遺體被愈加劇烈的高壓擠壓成了一堆碎肉塊,“啪嘰”一聲,這塊摻著骨頭,內臟和肉渣的碎尸塊落到了深淵中,一切都沉寂了下來,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過,濃重的一片暗中只有幾聲尖銳的笑聲回蕩著。

  程煜這一覺睡得很糟糕,頭疼得要死,爬起來的時候渾身酸痛,揉揉睡眼惺忪的雙眼,發現新的大門依然洞開了,望不盡的黑暗仿佛一只巨口,要將世界一口吞下。

  “我...好疼...嗯...嗯?”程煜想起了先前自己最后的記憶:血淋淋的石柱,被貫穿的自己的血肉,還有早已絕望了的,已經失去反抗能力的神經。

  “不對,我應該已經...”程煜趕忙摸了摸自己的身體,完好的,自己的眼睛也看得見,自己先前受的傷已經奇怪地愈合了,明明離受傷才過了幾個小時。

  “現在是...我看到幻覺了嗎?”程煜捋了捋頭發,一時間摸不著頭腦,噩夢嗎?還是...遇事不決,量子力學?呸!程煜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亂想些什么呢,現在沒這個功夫。當務之急應當是調查,解決當前的困境,然后活下去,程煜這么想著,毅然踏進了黑暗的大門里。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讓程煜極度不適,他迫切地想要離開黑暗中,可是他只能徒勞地揮揮手,腳下卻無比謹慎地一步一步向前踏去。

  “我去!”程煜前腳將踏上去的路突然變空了,嚇得程煜往后一倒,一屁股直接坐在了地上。

  “果然啊,這條路不好走...得小心穿過啊...”程煜長出了一口氣,起身撣了撣褲子,貓下腰,比之前更加謹慎地向不可知的前方挪去。

  在拐過了兩三個彎道后,程煜感覺自己似乎到了一個絕境:四面除了自己來時的路外,三面都是空的。

  “難道還要跳嗎...往哪里跳...”程煜突然想到一個好方法,他撲到地上尋了尋,果然找到了他要的東西,細碎的石子。程煜的算盤是向三個方向扔石子,看那個地方的響聲有異樣,于是他手一揚,石子如同煙花般綻開了。緊接著,程煜聽見了三面都傳來了石子的聲音。“這么說還是得選啊...我需要的只是一跳。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程煜決定選擇向正前方跳,深呼吸,縱身一躍,程煜感覺自己心跳快得都快停跳了。好在程煜成功摔在了地面上。

  “唔...”程煜覺得自己真的是可以去玩密室逃脫了。程煜看見前方亮起微微的光芒,戰勝了恐懼的快樂和對光明的渴望讓他不自覺腳步加速起來,門越來越近了,光明刺激著程煜,已經可以看見門后擺著的是小小的燭臺,程煜跑著,嘴角不禁上揚了起來,就快到門口了!他這次終于可以輕松過關了!

  只聽“呼哧”一聲,程煜不知為何突然身體飛了起來,然后又像一只斷線的風箏一樣落了下來,摔在了出口的邊上。

  他渾身血淋淋的,全身好像被錐子刺了個遍,一個又一個小口子開在程煜的身上,臉上。程煜的身體發出了最后一顫,便不再動彈了,他死了,臉上還掛著快樂的微笑,眼神里甚至都可以看到帶著笑意,可是不一會兒,眼里快樂的光芒便淡去了。

  一根鐵鏈倒吊著一個巨大的流星錘懸在程煜的尸體后頭,微微晃著,發出“唰啦唰啦”的聲音,還不時“滴滴答答”地往下落著血珠,慢慢地形成了一個小小的血洼。

  “滴。”手表又一次響起了整點報時,還是兩天,氣壓又一次陡然加劇...

  只聽見了“啪啦”一聲,那是肉體炸開的聲音;又聽見“啪嘰”幾聲,那是斷臂殘肢掉落在地上聲音:有的落在了出口邊–––那里有一大攤噴射狀的血跡;有的則掉入了深淵,許久許久才傳來厚重的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