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舒辭在操場上找了一圈也沒有發現方潯,只能認命地只身回到檢錄處。
她到的時候,宋書遲剛好檢錄完。
檢錄員帶著他和幾個人往跑道比賽的起點那邊走。
不一會兒就到了跑道的起點,宋書遲被安排在一號跑道。
方才她離開的那一會功夫,宋書遲已經換了衣服。
他身上穿著十六班的戰服——橙色無袖運動背心,褲子換成了一條及膝的黑色運動短褲,看起來比平時跟陽光了,眼底盡是自信。
很快,比賽就要開始了。
選手各自就位。
宋書遲彎下腰,兩手撐地,后膝跪地,頸部放松,頭部自然下垂,一副起跑的預備姿態。
隨著裁判員的一聲“預備”響起,他的精神越發的集中,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
一聲槍響后,選手全數拼盡全力向前跑。
宋舒辭提前站到了終點的位置,站在原地捧著宋書遲這個大少爺的粉色拍立得準備拍照。
周圍擁擠的人群,加油聲與尖叫聲在耳邊響徹。
宋書遲從始至終領先在前,他掙開終點線時的速度太快,以至于她拍出來的相片嚴重失焦,只留下了一條色帶。
歡呼聲轟炸。
她看到他因為慣性依然向前跑了小段路,然后緩緩的在跑道上走動著,呼吸稍微有些急促,臉頰泛著紅暈。
宋舒辭連忙走了過去,將手中的礦泉水塞進他的手里便往外走。
走了幾步后,她回頭,看到他毫不猶豫地擰開瓶蓋,仰著頭將水灌入口中,喉結滑動著,汗水順勢落下。
他的旁邊是其他的女生,臉上掛著崇拜的表情,此時正激動的說著什么。
宋書遲手中的水一下子就沒了大半瓶,他擰好瓶蓋,用手背擦了擦額間的汗,露出燦爛的微笑,看向她。
仿佛宇宙銀河,他只能看見她。
宋舒辭對著他這個表情拍了個照。
相片“咔咔”從出片孔中躥出來,她看著照片上的人,一時間有些愣神。她想:如果宋書遲不說話,穿個古裝畫個妝興許還能演一演賈寶玉,但只限于他擺出剛剛的那幅含情脈脈的神情,畢竟平日里的他就是一個混世大魔王罷了。
宋舒辭晃了晃腦袋不再想入非非。
完成了送水的任務,正想轉身回班級的帳篷,宋書遲突然叫住她。
“宋舒辭。”
沒有想到他會當著這么多女生的面喊她,宋舒辭措手不及,呆呆地看他。
他向宋舒辭挑著眉,歪了歪頭,示意她跟他走。
宋舒辭極不適應兩旁的鶯鶯燕燕對她行注目禮,低著頭小跑過去。
宋舒辭神色羞赧,低低地問:“干嘛。”
宋書遲:“跟我走。”
宋書遲再一次霸道而不知廉恥地抓過她的手臂,帶著她往主席臺后方跑去。
目的地是不遠處的圍欄,那邊有賣棉花糖和糖葫蘆的小販。
宋書遲問她:“吃哪個?”
宋舒辭糾結了一會:“糖葫蘆吧,我怕棉花糖會糊到臉上。”
宋書遲:“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想吃棉花糖,但是怕它粘在臉上才選擇了糖葫蘆?”
宋舒辭狐疑地看向他,雖然不明白他為何突然咬文嚼字大做文章,還是點點頭:“這怎么了?”
對她來說其實吃哪個都一樣,她口味不嗜甜。
“老板,一串棉花糖。”宋書遲爽朗的聲音響起,從口袋里拿出五塊錢遞給老板。
宋書遲對她說:“你記住,永遠不要退而求其次,只要你想要的,你都應該得到。”
宋舒辭忽然笑了:“但總有得不到的東西啊。”
宋書遲:“那你就盡全力去得到,如果你得不到,我也會盡全力幫你得到。”
宋舒辭的臉又紅了,紅的程度甚至超過了宋書遲這個剛剛跑完沖刺賽的運動員,“吃個棉花糖而已,干嘛搞得這么哲學。”
宋書遲:“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你值得。”
“吶,拿好啊小姑娘。”老板將棉花糖遞給宋舒辭,是粉色的。
宋舒辭笑著向老板道謝,二人步行著沿路往返。
宋書遲:“多虧了你的水,我跑第一了。”
宋舒辭:“還敢說,這么多女生在你還給叫我,我不是成為眾矢之的了。”
宋書遲:“我叫我自己怕什么。”
宋舒辭:“不理你了!”
宋書遲:“喂!你個官方認證的還怕那些個三無產品啊!”
宋舒辭:“三……無?”
若說三無,宋舒辭才是鐵骨錚錚的無胸無腦無屁股。
她這是在夸她不是三無?還是他饞她身子……
半晌,宋舒辭終于憋出了兩個字,羞憤導致她語氣硬邦邦的。
“傻逼。”
宋書遲一愣。
他的反應讓宋舒辭的心情莫名好了些。
三秒后。
宋書遲反應了過來,眨著星星眼,激動的說:“你再說一遍。”
宋舒辭:“……”
宋書遲:“你再說一遍吧,求你了。”
這一刻,宋舒辭的三觀碎的一塌糊涂:“傻逼傻逼傻逼傻逼!”
宋書遲:“好好好,我是你傻逼。”
宋舒辭一時間有點轉不過彎,為什么他看起來這么開心的樣子,傻逼有什么不對嗎?
似乎泰語里老公的發音是傻逼……
原來他又在內涵她……
宋舒辭崩潰:“你能不能別這么騷?”
宋書遲:“我怎么又騷了?”
宋舒辭:“人家給你送水你還說人家三無。”
宋書遲:“你別人家人家,好好說話好不好,你才騷呢!”
宋舒辭:“我說的人家是她們!不是我!”
宋書遲:“哦,三無有問題嗎?”
宋舒辭:“你是覺得,我三全?”
宋書遲點頭:“你有天時地利人和,三全妥妥的。”
宋舒辭懵了,這算什么三無?
宋書遲繼續說:“你認識我比她們早,離我比她們近,況且我只喜歡你,這還不是三全?”
宋舒辭的嘴角抽了抽,不敢說話。
宋書遲:“不然你以為是哪三無?無口無心無表情?你以為你是椎名真白啊!”
宋舒辭:“……”
宋書遲:“你是嘴碎心寬白眼帝。”
宋舒辭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說些什么,陸臨舟話不多,雖然和自己的話勉強比別人多些,但終究是她在說,他在聽的時候占大多數。她一直認為自己的話已經很多了,但和宋書遲待的越久,她越不想說話。
原來醫治話嘮的方法是找另一個話癆,煩死她。
宋舒辭撕著棉花糖,突然想起什么,從校褲口袋里拿出剛剛的那兩張相片遞給他,又開口道:“你這拍立得能不能再借我用用。”
宋書遲看了看照片,一張是廢片,另一張……
“靠?”陸臨舟突然一聲驚呼。
宋舒辭一臉懵逼。
“你、你、你說實話,我tm剛剛看你的表情是這樣的?”陸臨舟不可置信地指著相片,聲音打顫著問,似乎是見到了什么驚世駭俗的東西。
宋舒辭朝他手中的相片看去,:“沒問題啊,風流多情,溫潤如玉,如沐春風,可歌可泣,很帥啊?”
宋書遲:“我去,我怎么看都像是老狗發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宋舒辭像是被點了笑穴,狂笑不止。
這可是他自己說的。
對自己還真狠啊,什么話都說的出口。
宋書遲:“真是這樣的?”
宋舒辭:“你懷疑我沒關系,但你懷疑你這少女心爆棚的拍立得就不對了!”
宋書遲:“你是不是開了HelloKitty模式?那樣會搞成柔光。”
宋舒辭疑惑的望向他:“啊?我不懂啊?你手里的那兩張還是我的處女作呢。”
宋書遲在她身前站定,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低下頭拿起宋舒辭掛在脖子上的拍立得,因為掛繩不太長,宋書遲只能彎下腰,他認真的觀察這拍立得的模式燈,呼吸打到她的臉頰上,輕輕癢癢的,慌亂中的她忙將脖子向后縮了縮。
她不安分的動作中斷了宋書遲的鑒定,大少爺壓著嗓子嗔怪:“別鬧。”
不知為何,此情此景,宋舒辭覺得他的嗓音帶著致命的誘惑,握著棉花糖的左手忽然僵硬了。
一陣微風拂過,吹動了少女輕柔的發絲,也吹動了少年帶著皂角味的衣角。
宋書遲疑惑到:“不對啊,開的是日光模式沒錯啊?”
少年抬眼,仿佛不請自來的劍士,闖入了她的江湖,他望著她同鹿般幽黑的瞳孔,一時間幾乎意亂情迷
曖昧像是氣息那般,彌漫在周圍,織成了一個柔軟的網。
一寸一寸的,將兩人籠罩在內。
宋書遲的心情突然變得悶躁,從心臟處生出的感覺。
又酥又麻,惹得他心癢癢。
甚至,幾乎要將他的理智吞噬殆盡。
二人的臉只有不到七寸的距離,他忽然向她貼近,嚇得她攥緊了雙手。
他溫潤的唇貼上了她粉嫩的左臉,蹭下了些什么,像貓咪的親吻,也像云朵的慰籍。
只是一下,輕輕的,微乎其微的。
他的唇稍向后退了些許,留出一道狹窄的空隙,暫且容忍清風穿過。
他沙啞的嗓音沉沉地開口:“你說的沒錯,棉花糖吹到臉上了。”
他品嘗了一番口中的棉花糖,抿抿唇:“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