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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壞大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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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詩會斗詩

  仲宣雖然不學無術,又貪念功名,但人還是不傻,剛開始聽見眾人大笑,還洋洋自得,以為今年詩魁已輕松收入囊中,可此刻環顧四周,一想平日里告密者說的話,這南國文客怎會如此賞臉給自己,一個個還笑得前俯后仰,仿佛再看伶人丑角。

  肥胖的大手捏成了肉拳,頂著大肚的仲宣再次環顧,不同的是,這次臉上已不帶半點笑意,一雙怒視鷹眼如同盯著獵物般,要把一個個嘲笑自己的羔羊寫進生死簿。

  就這么一圈盯下來,眾人的大笑已是瞬時停止,目光所及之處,無不低頭斜視,躲避著吃人的兇光。

  “好!好詩!寫得太好了!”仲利雄終于是擺正了癱睡的北京躺坐姿,兩腳直接踩在詩臺座位上,高聲叫好,連連鼓掌,說完又是喊道,“今日詩魁,非宣弟莫屬!”

  有了仲利雄在這帶節奏,一旁服侍的幾個仲府下人更是喊得歡了,再等仲宣四處瞧來,也有三三兩兩的文客迫于壓力,無力地站起身子,臉上雖然笑著,手上卻是極不情愿地敷衍著鼓掌,有氣無力。

  有了仲利雄的幫襯,仲宣臉上肥嘟嘟的殺氣終于是少了幾分,正了正衣襟,朝座位走去,剛下詩臺便是一腳踩空,腳一滑,摔了個狗啃泥。

  眾人又是大笑,仲宣又是環顧怒視,待眾人停下后,才灰溜溜地朝高臺座位走去,哪還管得上一身泥水,和那兩串被污泥弄臟的金絲紅繡楊梅花。

  此時離詩會開始已過了一個時辰,全場詩客大部分都吟誦了參賽詩,就連葉賦和小師妹也小露一手,至于林瀟就沒上臺參加,一是有點膽怯,少說近百人的陣仗,著實不少,二來這念詩也就圖一樂,真要學詩,還得看人教出版社出版的義務教育教科書——《語文》。

  見眾人許久未登臺,李歸年以為沒人再參加了,剛要起身宣布結束,進行最后一步的投票選詩魁的環節,那仲利雄忽然站起了身子,高身喊道:“慢!”

  在眾人注視下,仲利雄腳一踩,飛身落在詩臺中央,引得一陣低語叫罵。

  幾十年來,成千上萬的南國詩客都是畢恭畢敬地上臺吟誦,鞠躬致禮一絲不差,再看這仲利雄,擺明了要來搞事。

  “怎么,李歸年,我東陰人不能在南國詩會吟詩了?”仲利雄趾高氣昂道,如此直稱李歸年名諱,惹得眾位文客咬牙切齒。

  李歸年閉眼不語,右手一請。

  看這李歸年沒搭理自己,對方又是靈王段的高戰強者,仲利雄也不再自討沒趣,從袖口拿出早已準備好的詩文,站定身姿,高聲念道:

  《東陰雪》

  賞雪東陰盛于南,如被牡丹兼海棠。

  恐是趙昌所難畫,春風再起南國殤。

  詩文剛念完,詩臺近百文客咬牙切齒,恨不得上去扒他皮,抽他筋,一人一刀一句:

  “For the South.”

  一旁的葉賦更是氣得直錘大腿:“這仲利雄!就,就,就……”憋了好半天,才罵出了聲:

  “就一混蛋!”

  林瀟滿臉黑線,葉賦到底是個讀書人,就這罵人水平,那在祖安真是活不過三天。

  可林瀟也有些不明白的地方,這仲利雄念的一首《東陰雪》,除了頭一句和后一句能感覺出敵意,其他兩句也聽不出個所以然來,當下只能向葉賦請教。

  一聽林瀟詢問,葉賦多少靜下心來,臉上依舊怒氣沖沖,話語里還是耐心為林瀟解答:

  “這頭一句,‘賞雪東陰盛于南,如被牡丹兼海棠。’其實只有第一句也無妨,兩國雖然一衣帶水,但幾百年來還是有過不少沖突,民間怨氣未消,有些言語交鋒也能理解。可重要的是這后一句‘如被牡丹兼海棠’。”

  “為何?”林瀟追問道。

  葉賦解釋道:“這‘如被牡丹兼海棠’說的是:二千五百年前,春秋時期諸侯爭霸,當時在咱們南國的地界,有吳王越王兩位霸主相爭,初期,越王勾踐兵敗于洞庭山,請降于吳后,臥薪嘗膽三年,獲釋回國。”

  “越王之后奮發圖強,對內發展生產、獎勵生育、尊重人才,以安定民生,充裕兵源,收攬人心,鞏固團結,從而增強綜合國力”

  “對外,越王親于齊,深結于晉,陰固于楚,而厚事于吳,助長吳王愛好宮室、女色之欲望,使其大興土木,耗費國力;并通過行賄,擴大吳國內部矛盾,破壞團結。”

  “二十年后,越王率軍攻破了圍困三年之久的吳國都城,吞并全域。”

  林瀟:“這集我看過……”

  葉賦反問道:“那你可知這越國吳國的國花是什么?”

  “牡丹和海棠?”

  “是的。”葉賦點了點頭,“這仲利雄以花作喻,將東陰比作越國,南國比作吳國,妄言咱們南國會像那吳國一樣,被越國吞并,更可氣的是!”葉賦將拳頭砸向詩臺的木座板上,眼神里有道不出的心酸:

  “咱南國四面臨敵,百戰之地,幾十年來與各國征伐不斷,領土淪喪國力大減,而那東陰雖偏居一隅,但兩百年來極少戰事,如今東陰影部高手如云,傳言還出了靈圣段的強手,這些年……”

  說到這,葉賦特意緊靠向林瀟,環顧四周后,耳語小聲:“這些年東陰仲家憑借太后,對咱南國腐蝕極深,文武百官有一半是仲系一族及旁親,分封的列侯更是將咱南國的領土撕得四分五裂,或許……”葉賦哀嘆如心死:

  “或許哪天,咱們南國這頭大象,真有可能被這陰險的東陰小蛇吞了。”

  一聽這話,林瀟頓感大事不妙。自己老爹是左相,老媽是公主,沒見過面的老表弟是皇上,雖談不上什么權傾天下,但好歹算七大國之一的皇親國戚。

  往后日子只要不作死,勤勤懇懇過日子,踏踏實實奔小康,不追求什么妻妾成群、揮金如土,有了爹媽的家底,安安心心當個醫生,每日救死扶傷,再找個合適妹子,生生孩子,過一輩子,也算其樂融融美滋滋。

  如今看來,別說找妹子、生孩子、過日子,指不定哪天這南國就要被這姓仲的一家端了,再將自己一家打為亂臣賊子,來個賊喊做賊,一命嗚呼。

  “難道咱們就沒有什么辦法對抗了?”林瀟擔心道,以多年的學習經驗來看,就算有不會做的題,也好歹寫個“解”,指不定就解出來了。

  瞧著林瀟滿臉問號,葉賦還是為林瀟的“解”,說出了答案:“如今南國八千萬百姓,最大的依靠就只有……”說著,葉賦指向了林瀟。

  “我?!”林瀟驚道,嚯~我是開掛男主角的事你都知道了?

  “御南宗。”葉賦說完,林瀟長舒一口氣,任何世道開掛都要小心翼翼,不然分分鐘就要被錘,哪怕是曾經的斗魚一哥。

  “那仲利雄第二句詩,你也不懂吧。”

  林瀟進化為撥浪鼓。

  葉賦繼續教著:“這第二句‘恐是趙昌所難畫,春風再起南國殤’中的趙昌你應該不知道是誰吧,畢竟你常年呆在府中,就算是下人,也不敢和你提這種事。”

  “趙昌就是李大宗師的親師。”玉靈小師妹回答道,平日的文化考試里,御南宗的歷史也會考。

  “就是趙昌將那小無極·憶梅思雪琴送給李大宗師的?”林瀟這才想起,方才李歸年提到過琴的由來。

  葉賦點了點頭:“當年六國聯軍,伙同各大小侯國,分六路侵犯我南國。還是宗主趙昌率領著近千御南宗修煉士,與你爹和瀚王,共同抵御來犯之敵。”

  “戰事持續了一年多,各國心懷鬼胎,自有算盤,都沒盡全力下死手,可一代畫皇,即將步入靈圣的趙昌,還是在驚天動地的“七皇之戰”中犧牲了。”說到這,葉賦和玉靈神情中透出無限的惋惜,南國史上的最強者,終究是倒在了靈圣段的生死口。

  “原來如此。”林瀟聽了也有些遺憾,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當下也大概猜到了詩句的全意,“所以這仲利雄最后一句的意思就是,過了今年冬天,等到明年春天,南國歷史上的這次屈辱國殤又會再次出現,而這一次,就算有第二個趙昌,也無法憑借畫術,保得南國上下太平。”

  葉賦無奈地點著頭,只恨當年沒有潛心修煉加入御南宗,此時哪怕李歸年一半的功力,也好報效國門,而不只是筆下生鋒,徒寫滿腔悲壯心血。

  林瀟前世各類網游玩了十余年,向來是敵不犯我,我不犯人,敵若犯我,一忍再忍,真到了忍無可忍,那就無需再忍,輸贏丟一邊,啟動光速打字。

  今天一連串鬧事下來,這東陰仲利雄屢次出言不遜,最后又來一首早有準備的叫囂詩,實乃奇恥大辱,這次不管別人忍不忍,林瀟頭一個不再忍了,當下認真嚴肅地激勵著葉賦:

  “葉兄,你詩文厲害,你再上去一回,現場作首斗詩,給那狗熊來段freestyle。”

  葉賦實在沒招,解釋道:“詩會有規定,每人只能上臺一回。”

  “怪不得。”林瀟瞬間明白了,“怪不得這狗熊要特意等到最后出場,這樣就算有南國詩客反擊,也礙于規則無法上臺,有一說一,這招妙啊~~~”

  詩臺上,李歸年瞧著許久沒人上臺,開了口:“既然沒有小友上臺了,那么今日詩會就到此……”

  “我來battle!”林瀟大聲喊道,高舉右手,快步跑去,來到詩臺中央,對著仲利雄邪魅一笑,嘴里念念有詞:

  “九年義務教育的威力你可瞧好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