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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年說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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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這是哪個啊,臉長煞得,嘴大煞得”

  鼠人江蘇靖江人氏,姓列縣城朱劉陳范四大姓之三;“兒生母難”六月天,排行十一,最小;因兄長的名中都含一個“音”字旁,是乃我名取“音十一”之意。這名取得不可謂不妙,然倘我當時有哪吒那見風長的本領,立即能開口說話,一定會提出反對意見。因為我不想如現在這樣,古稀老人了,還叫個“小孩兒”的名字。

  其實名字只是個符號,外貌卻是人最直觀的印象。我不知道我到底長得怎樣,爹媽給的么,長什么樣就什么樣,一開始也沒怎么在乎。直到許多年之后,那是已過“弱冠”,也算風華正茂年紀吧,表哥家一個小侄女第一次來,看到我之后轉過臉去說:“這是哪個啊,臉長煞得,嘴大煞得!”童言無忌,我終于知道,我的長相還真的特征鮮明,差不多要把小孩嚇著了。老伴聽我講起過去的事時也會意地笑道:“看來我講你‘老驢長臉,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貓狼大嘴’也沒有錯。”

  最直率的侄女和最親近的老伴的話讓我想象起我剛出生的情景,痛苦的表情加上張大嘴巴的第一聲啼哭,不是把我的特征更加夸大和扭曲了嗎?經過分娩陣痛的母親第一眼看到我會是怎樣的心情呢?我想她沒有被我的丑陋嚇著,一定還是會感到歡喜,感到欣慰的。年近四十,又得到這么一個老憨兒子,也算是平安收官,說不定喜不自勝呢!這并非我瞎猜,而有其后幾十年的生活體會為證。雖然這時家道中落,她帶我們幾個孩子艱難生存,日子過得很清苦,但對我疼愛有加。最為姐姐們說道的,是我吃奶吃到五歲——我想一定是虛歲吧。說來母親也真是奇人,怎么自己都到5歲了,還有奶水的呢?

  母親晚年也曾跟我講到這段經歷,說當時有個下河人,來我們家鄉一帶幫工的,看到母親這情況,還勸說:小孩兒吃奶多,身體是好格,就是腦筋會差一點。母親慶幸我長大后身體是好的,腦筋也還不錯。

  我為母親深沉無私的愛所感動。人們都說,兒不嫌母丑,其實母更不嫌兒丑。況且,美丑之說,既有客觀因素,也帶有審美主體一定的主觀情感,向來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對我的相貌,我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并非奇丑,亦非美男子,用家鄉的話說,“大世人”。有時我也拿照得不錯的照片問老伴,“難道我真就那么丑?”她也實誠地說:“老了看看還不錯,挺有風度的。”“那原來怎么會……”“你講我矮矮胖胖,我不就要找你‘老驢……’”

  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