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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升仙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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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 鳳姐

  鳳姐喚過平兒伺候她鏡前理妝。等平兒弄好后,鳳姐對著鏡子左右端詳了下,只見鏡中人玉頸秀長,粉頰輕勻,鬢云香腮,風髻霧鬢,浮翠流丹如朝霞映雪,艷若桃李恍若神仙妃子。

  嘴上更用了口脂,描了唇線,襯的口小唇活,鳳姐心內不由自矜起來,嘴角微微一彎,遂輕笑道,“你這畫唇線的功夫,進步了不少呢。”

  平兒彎腰湊近了細細觀瞧,兩張如花似玉般的秀靨,在鏡中相映成輝。

  鳳姐便聽平兒耳邊輕道,“還不是因為奶奶喜歡,人家才巴巴的跟著陳姑娘,學了兩日的‘咬唇妝’。還別說,這么畫唇線,生生讓奶奶威勢更重了幾分。”

  說到這里,又微微一皺眉頭,“別動,下面的淺了些,需要再補一下。”

  見平兒一本正經地補妝,鳳姐遂促狹地伸過手去,輕輕一捻平兒如脂似玉的臉蛋,“這么既能干又嬌俏的丫頭,怪不得二爺日日念著,恨不得吞進肚里去呢。”

  “奶奶!”平兒面頰微紅,嗔怒道,“你這樣,我可惱了啊,可別怪我不知輕重,氣惱之下給你畫個猴屁股。”

  “哎呦,得罪不起,得罪不起。”鳳姐連連告惱。

  “說到陳姑娘,這好幾日不見她進府了,不知道她那里,還有什么新花樣沒?”鳳姐出口問道。

  平兒撇了下嘴,“人家眼下可是個大掌柜呢,哪有時間來伺候你這榮國府的二奶奶。”

  鳳姐聽到大掌柜三字,微微一嘆,道,“那吳貴真是個厲害的,不過一個小小的制衣鋪子,生生讓他做出花兒來了,聽說都傳進宮里去了?”

  平兒點了點頭,“是啊,街上都傳說,太后娘娘聽說了這許干娘的故事,曾派小太監買過兩件繡品,也不知道此事是真是假?”

  鳳姐收拾好妝容,站起身來,對著鏡子又照了一番,聽了平兒的話,卻嘿嘿一笑,口中道,“我看必是假的。那吳貴跟著吳閣老下了金陵,生怕別人對許家起了覬覦之心。便找了些說書的先兒,編了個戲文,讓滿京中傳唱什么——許干娘冬雪義救童子,知恩義童子疏財報厚恩。說的人多了,你看連太后都聽說了,便越發沒人敢輕易謀算他家的基業了。這也是他把那制衣鋪子和食樓,改叫個什么——許干娘制衣鋪、許干娘食為天的原因了。不過,真真難聽死了,有這么叫的嗎?”

  平兒心知自家小姐這是眼氣人家呢,口中道,“這名字也沒什么啊?宋時不還有曹婆婆肉餅、宋五嫂魚羹、王媽媽茶肆、王小姑酒店、丑婆婆藥鋪……”

  見平兒掰著手指頭在那里報數,鳳姐斜了她一眼,“得得得,我不過才說這么一句,你小嘴嘚嘚的,一口氣說了這么多。你也沒讀過書,宋時有什么,你又是從哪里知道的?”

  平兒莞爾一笑,道,“昨兒從寶二爺那里聽來的,是他專門從書里找來,為晴雯做倚仗的。寶二爺還說,這許干娘三字,說不得也能名垂千古呢。二爺這話說了后,那些嘲笑吳貴不會起名字的婆子們,一發閉了嘴。寶二爺還說了,他以后也準備寫個京師夢華錄什么呢,也讓后世人都知道知道許干娘的名頭,幾句話直哄得晴雯那丫頭,最近走起路來,都虎虎生風呢,哈哈哈——。”平兒說到這里,哈哈笑了起來。

  鳳姐眼珠轉了轉,小聲問道,“寶玉還念著晴雯那丫頭嗎?我可是聽你二爺說了,人家哥哥臨出京時,都放出話來了,如果寶玉敢收房,他就敢做出一個讓寶玉后悔終身的事,好像說是……要把寶玉未來的心尖尖,培養成個化學家什么的?”

  說到這里,風姐哈哈笑了起來,“你說說這寶玉的心尖尖是誰?云丫頭嗎?我可是聽說,史家曾請過吳貴給他家老太太瞧病的,這必是云丫頭的主意。”

  不等平兒接話,風姐又道,“唉,我也不識字,也不懂得,這化學家是什么忒惡毒的話,問你二爺,你二爺也不懂。不過你二爺說柳湘蓮倒知道些,說是化學家就是煉丹的道士,哈哈哈——”風姐一時笑得前仰后合,“那不就是東府里的,敬老爺那樣的嗎?”

  風姐止了笑,怒道,“不過一個沒根基的小子,狂言大話的。寶玉就是收了那丫頭,他還能怎么樣?對了,寶玉真的對那丫頭沒想法了嗎?”

  平兒瞪了鳳姐一眼,“寶二爺可是那等不明事理的人?人家晴雯眼看就要出府了,寶二爺心性純良,這等惹人厭的事,斷不會做的。”

  說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平兒長嘆了一口氣,輕聲言道,“或許內心里也是有的,但知不可為,便也不再強求。再說,寶二爺可最見不得女孩子傷心的,逼迫人的事斷做不來,哪像咱二爺……”說到這里,平兒臉上微紅了一下,連忙收了口。

  鳳姐卻一下子便留了心,哪里還顧不得上惦記人家的事,狐疑地打量了平兒幾眼,“別不是你倆背著我,把事兒做了吧?”

  平兒聽了,連連叫屈,“小姐又胡思亂想了,我從小就跟在小姐身邊,小姐還不了解我,小姐要是不張口,二爺再是仗勢強逼,我也是不許的。”

  鳳姐點了點頭,嘴上仍是不依,道,“既然你倆沒什么,那你剛才話里是什么意思?二爺逼迫什么了?你今兒要不說出個什么來,我定不會依你的。”

  說完,鳳姐怒目圓睜,配著平兒剛給她畫的唇妝,更是煞氣逼人。

  平兒見鳳姐俊面含煞,雖心里一時懊惱不已,但她也不會說出璉二爺的事——原來年前鳳姐去王府的時候,平兒不巧聽見賈璉書房里,傳出小廝昭兒喊疼的聲音,還嚷著讓璉二爺放過他,這等腌臜的事,平兒現在心里想一下都覺得臟,哪里敢說出來。

  平兒囁囁嚅嚅道,“還能是什么?還不是……還不是二爺逼得緊些了嗎?同樣是丫頭,我還不如人家秋紋與麝月呢,將來寶二爺知道人事了,必然做不來這等強逼人的事兒。”

  說完,平兒便垂下頭去,直盯著腳尖,心道,二爺,你都做出那等腌臜的事了,今兒這一遭,你也擔了吧,這也比說破你的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