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功夫過后,領兵將軍焦觸被兩個官兵押解到了軍營大帳。
贓物一件件地呈現在袁熙的面前。
袁熙無奈的說道:“焦將軍,你來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焦觸看到他私藏的寶貝,一件件被搜了出來,徹底放棄了為自己開脫:“罪將焦觸無話可說,甘愿受罰。”
刺史袁熙向別駕韓珩詢問道:“別駕大人,按律……怎么來著?”
“公子,按律當斬!不過下官以為……”韓珩話說了一半,感覺氣氛有點異常,就此停了下來。
袁熙道:“焦將軍,既然事情都是你做的,那你對自己家人可有遺言要留?”袁熙內心并無殺機,只想威懾一下焦觸而已。
焦觸道:“還望主公看在我昔日功勞的份上,能善待我的夫人和三個孩子。”
三個孩子?
袁熙道:“依你過往的功勞,我決定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以待來日在下定論!”袁熙明顯被焦觸大無畏的責任感觸動了心弦,順勢做了個人情。
焦觸本以為這次是在劫難逃一死,豈料刺史大人居然會放自己一馬,連忙跪謝道:“罪將拜謝公子不殺之恩,罪將焦觸愿為公子赴湯蹈火,粉身碎骨!”
袁熙扶起焦觸道:“焦將軍,言重了,言重了!你的三個孩子尚未成年,我還不想他們這么快成為孤兒!”
“公子……”焦觸老淚縱橫,差點哭出聲來。
袁熙接著說道:“既然這樣,從即日起,我任命你為幽州的特使,派你代表幽州出使烏桓,鮮卑,拉動幽州與他們之間的商貿發展,日后幽州繁榮的重任就托付與你!希望你不要辜負我對你的期望。”
烏桓,鮮卑那里有漢人所需要的毛皮,藥材,角端弓等稀缺物品,還有旺盛的牛馬羊資源。
如若漢人能與這些少數民族通婚,或許也能提升漢人后代的體魄。
焦觸道:“公子寬恕罪將不死,罪將必將誓死效勞,絕不辜負公子重托。”
袁熙道:“那好!商隊車馬早已備好多日,你休整一下擇日啟程吧,你的家人我自會代你照料,不要有后顧之憂!”
數日前,五百人的出使商隊,按照別駕大人韓珩吩咐,裝滿了幽州的本地特產,同時也附帶了一箱的珠寶。
直至今日,才總算確定了一位出使的官員。
焦觸再次跪拜道:“焦觸領命!叩謝公子!”
袁熙示意道:“趕快給特使大人松綁!”
一旁的士卒道:“遵命!”
商隊成員,皆是經過挑選的精壯士卒,再有一個富有帶兵經驗的將軍帶隊,沿路只要不被正規的他系官兵偷襲,自然會一切順遂。
袁熙也曾擔心,焦觸特使或許會,借此機會不再歸來。
但是畢竟處于東漢時期,百姓們忠孝仁義深入骨髓,不論受到任何欺壓,只要有口飯吃,仍是能忍則忍,委曲求全!
……
室外一個士卒跑到別駕大人身邊,耳語了幾句。
緊接著韓珩便報告給了刺史袁熙:“公子,剛剛接到袁大將軍的手諭,說是袁家祖墳被黑山賊子破壞,命令幽州所部,限日圍剿黑山賊子,不得有誤!”
袁熙假裝不知此事,憤慨地說道:“竟有此事?黑山賊真是膽大包天,一個個挨千刀的,看來是活膩了!”
韓珩道:“公子,那我們要不要馬上出兵?”
袁熙略有思索道:“嗯,必須馬上出兵,你去喚鐵錘前來!另外務必馬上回復袁大將軍,說幽州刺史袁熙畢當盡心盡力,早日鏟除黑山亂賊,以泄大將軍心頭之憤!”
韓珩道:“好的,公子。下官這就去辦!”
……
經過半日的驅車趕路,袁熙這隊人在王鐵錘的帶路下,終于來到了黑山軍的老巢,黑鳳山。
五千名官兵剛站住腳跟,就聽到排山倒海的吶喊聲,從四面八方洶涌而來,馬車里的袁熙雙腿不自覺的再次顫抖了起來,撩起車簾,沖著馬上的王鐵錘說了一句:
“鐵錘將軍,請開始你的表演!”
此次來剿賊的五千官兵,有三千的步兵,一千多弓箭手,其余的士卒是黑山囚徒組成的鐵錘軍。
鐵錘軍早已在副將王鐵錘的帶領下,完成了騎兵團的改建。
雖說馬匹中摻雜了上百只驢子,至少也算是騎兵了嘛。
“遵命!”
王鐵錘鎮定自若的進行著部署道:“你們幾個留下來保護公子,弓箭手原地保持攻擊陣型,其余步兵把弓箭手環繞起來,鐵錘軍所有請緊隨我的戰馬!”
王鐵錘自能拎得起砍刀那日起,為了不被餓死,在黑山軍里縱橫了多年。
后來聽說自己的大統領張燕都加入了官軍,當時也想著去投的,不料陰差陽錯地被官軍先下手活捉了。
才有了后續的一連連事件。
王鐵錘面向所有的士卒大喊道:
“鐵錘軍所屬,聽我號令,開始戰斗!發起沖鋒……!”
“沖啊!沖啊”
“沖啊!”
“沖……”
一片片沖殺聲驚走了山林中的小鳥。
袁熙一人躲在馬車底下,嘆息了一聲,聽得鐵錘兄弟這一頓的操作,完全不像是個業余選手,倒是滿挺專業的,希望不是虛張聲勢吧,他可不想再拿命賭博了。
黑山軍足足萬人有余,早已把袁熙人馬圍了個水泄不通。
王鐵錘帶兵進退有度,紀律嚴明!
士卒們也執行有力!
面對著昔日的黑山軍兄弟,會不會痛下殺手?
只見得鐵錘軍所屬,先是一個沖鋒突破,再度回撤二次沖鋒。
居然沖亂了黑山軍的包圍陣型,引起了黑山軍一陣不小的騷擾。
黑山軍成員復雜,良莠不齊,擅長打伏擊,偷襲。碰上裝備精良的官軍,三對一,或許有得一拼。
黑山軍頭目跨立在馬上,不禁搖頭嘆息,這王鐵錘果真是叛變了。
頭目心想這黑鳳山老巢,看來今日是保不住了。
沖著兄弟們大喊了一聲:
“弟兄們,撤!”
黑山軍眾人聽到老大的號令后,頓時傻眼了,不曉得如何是好?往哪兒撤?老巢都不要了嗎?。
一個個的不知錯所。
到底是撤退?還是跟官兵們拼命?
可是他們的老大沒有給他們思考的時間,大喊了一聲“駕”,一溜煙消失了蹤影。
王鐵錘仔細地關注著剛剛發生的一幕,靈機一動,提高嗓門道:
“黑山軍的兄弟們,還認得我嗎?我是王鐵錘,曾經也是你們的一員。我身邊的這幾百個兄弟,過去都是黑山軍。”
聽到官兵頭子這么一說,兩邊的隊伍都停止了揮舞手中的武器。
“啊……鐵錘啊。”
“他不是死了嗎?”
“看,一臉血那個是二狗子。”
“二狗子,我是你爹啊?”
“……”
黑山軍的賊子們紛紛議論了起來。
“大伙兒都靜一靜,靜一靜。兄弟們,廢話不多說,你們都跟我回薊縣吧,有我口吃的,就不會餓著你們。這年頭做山賊太難了,你看,半年不見,我都是一個副將了。”
“信任我的,就留下來,跟我們一塊回薊縣。不信任我的,你們還請速速離去,今日就此別過。下次再見,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便是敵人。”
四周再次發出一片嘰嘰喳喳的討論聲。
“鐵錘,我是看著他長大的,我決定跟他混了,你們隨意吧。”
“我也要留下。”
“你們都留下啊?那我也要留下。”
“反正早晚都要死,我可不想被餓死,或者砍死。”
“臥槽,帶我一個啊。”
“……”
約莫一炷香的功夫,包圍圈的黑山軍賊子都稀稀疏疏的丟掉了鐵器,圍到了鐵錘身邊拉起了家常。
袁熙呆在車底,差點都要睡著了,心想,尼瑪外面到底啥情況啊?
打沒打完啊?
到底還打不打了?
不打倒是給句痛快話啊,太陽馬上下山了。
老子要收兵,回去吃晚飯了。
……
袁熙自到達薊縣之后,這卻是第一次踏這個城池。
沒日地操勞是一方面,究其原因,絕對是三個月前的那場意外被襲。
肉體上傷害倒是其次,心理上造成的陰影,一時半刻恐將難以覆滅。
然而,袁熙絕對不會想到,他尿褲子的丑事,早已傳遍了整個冀州大營。
尤其是他的大哥,閑暇之余,也不忘和眾多將士們,拿他調侃打趣。
其后袁軍將士們無論實戰還是訓練,士氣確實提升了不少,不過是犧牲掉了袁熙的顏面而已。
可值得袁熙唯一欣慰的是,他的父親在即將打響的官渡之戰中,怕帶上他影響士氣,打消了拉他參戰的想法。
袁熙這倒自在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