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飛的精神力自網吧為中心流出。
像是在平靜的湖面上投下一顆石子,波紋擴散,漣漪漫過街道、高樓、紅綠燈、行人……
不過在陳飛的視野中看不到這些東西。
這是搜索人偶的高級技能,精神力放出去,只有碰到自己的人偶才會有反應。
陳飛估摸著“宇智波鼬”應該還放在椿山精神病院里,提前在地圖上確定方向,有目的地將精神力往那邊延伸。
一般人偶師的探索范圍不超過兩公里,而從網吧到椿山精神病院有差不多二十公里的距離。
但陳飛繼承的是袁無天的精神力,感知范圍遠超常人,很快便將漣漪擴散到了精神病院。
不出所料,在那里得到了“宇智波鼬”的回應,并成功與其建立連接。
陳飛小心翼翼地控制宇智波鼬,沒急著亂動,先是感受了一下周圍的環境。
寂靜漆黑,像是在某個密閉空間內。
他這才讓宇智波鼬睜開了眼,伸出手摸了摸四周,確認所處的地方是一個鐵皮箱子里。
想來是被收納起來,保存在了倉庫中。
這和陳飛預想的情況一樣。
上夜班的時候,陳飛一邊和蘇小曉閑聊,一邊在腦海中構想了自己的計劃。
首先他需要一筆錢,在都市中生活,沒有錢寸步難行,無論是生活消費還是離開這里,甚至是買材料重新做人偶,都需要錢。
偷竊搶劫等事情,陳飛肯定做不出來,他想到的辦法是賣藝賺快錢——比如說去地下競技場里打兩場。
為了賺錢,也為了以防萬一,保證自己的安全,他決定把“宇智波鼬”收回來。
宇智波鼬是他在“黑魂珠”的精神力加成下才做出來的精品,費了不少功夫,而且關系到之后“別天神”的制作,要是就這么放棄,實在有點可惜。
于是陳飛決定再來一次“貍貓換太子”,先找到“宇智波鼬”,就地留下一個影分身糊弄特調科,然后讓人偶本身回到自己身邊。
不過,這個計劃也有風險。
宇智波鼬沒有波風水門的“飛雷神之術”,無法瞬間逃脫。
也就是說,在留下影分身后,他還必須操控宇智波鼬從倉庫中逃出來。
這個過程中,一旦被發現,他還活著的消息,就很有可能暴露。
“噠噠。”
鐵箱外忽然響起清脆的腳步聲。
陳飛一驚,連忙把精神力從宇智波鼬身上收回。
“呼。”
他在網吧的雜物間里睜開眼,出了口氣,額頭上流下汗水。
“還是等精神力完全恢復了再行動吧。”他嘀咕道。
……
椿山精神病院,倉庫。
顧清走到鐵皮箱面前,停住腳步。
“你剛剛有沒有聽到什么動靜?”她看著鐵皮箱說,“好像是從里面傳來的。”
“怎么可能?里面只是一具人偶,那個人偶師不是已經死了么?”
跟在顧清身后的看守員指了指鐵箱,又指了指旁邊的幾個箱子,“袁無天所有的東西都在這了,包括他用過的電腦、游戲機、生活用品,還有所有的監控錄像。”
“嗯,你先去忙吧,我自己看看。”顧清說。
“那我在外面等你。”
看守員離開,偌大的倉庫中,一下子只剩下顧清一個人。
忽然想起上次和陳飛一起來的時候。
她搖搖頭,人都已經死了,還想這些有什么用呢?
特別調查科總部已經確認了“袁無天/陳飛”的死亡,她作為陳飛的主要負責人,這次是來進行最后的收尾工作,把陳飛被關押在這里的所有東西打包運回總部,準備放入資料庫里進行封存。
顧清打開那些箱子,進行清點和檢查。
沒吃完的薯片和可樂、換洗用的條紋囚服、制作人偶的邊角料、筆記本電腦、U盤……
顧清的指尖在筆記本電腦上掠過,想起陳飛在牢房里大呼小叫打游戲時的場景。
她把電腦拿出來,打開,竟然還有一些電量。
桌面上亂七八糟的,有游戲也有動漫視頻,畫圖軟件里是沒畫完的《火影忍者》第二話。
默默地看了一會,顧清合上電腦,正要放回箱子里,忽然又注意到旁邊的U盤。
想了想,她重新把電腦打開,插入U盤。
里面是地下監牢全部的監控錄像。
錄像播放,從最新的畫面開始,是陳飛、傅白和雷在監牢里對峙的場景。
這一部分是用來證明陳飛是“英雄”的證據之一,被反復調查過很多次。
顧清重新看了一遍,沉默一會,又把進度條拉到前面去,看著畫面中的陳飛。
算是一種緬懷吧。
忽然。
她注意到了什么,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將錄像視頻暫停,往前調了兩秒鐘。
畫面上,監牢里是空的。
那時候陳飛正和顧清在一起,在這個倉庫里制作宇智波鼬,所以沒在監牢。
過了一會,陳飛和波風水門才重新出現在監控畫面中,陳飛解除對波風水門的操控,盤腿坐在椅子上,閉目凝神。
顧清知道,那是陳飛在操控宇智波鼬了。
當時她在場。
不過……
顧清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她記得,當時陳飛先是做出人偶,然后和波風水門回了牢房,再遠程操控宇智波鼬。
從他回牢房,到“宇智波鼬”動起來,這段時間,差不多有兩分鐘。
顧清當時還有點納悶,心想是不是有點久了。
不過這也不算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顧清很快就忘了,跟著特調科其他人一起看監控錄像的時候,主要注意力放在后面陳飛和雷的對峙那段,也沒想起這茬。
但此時故地重游,她忽然想起這“兩分鐘”來。
從監控錄像看,陳飛一回到監牢就坐下開始操控人偶了,按理說根本花不了兩分鐘才對。
是因為“宇智波鼬”比較特殊,他嘗試了兩分鐘才成功么?
還是說……
顧清記下陳飛出現在監牢的時間,把電腦放回箱子里,U盤拔下,走出倉庫,找到那個帶她進來的倉庫看守員。
“把倉庫里的監控錄像給我看看。”
“倉庫里的?什么時候?”
“入侵事件發生前……半個小時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