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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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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血染大漠(13)


  天地昏沉暗淡,烏云間隱約看見一抹斜陽,這點微光亮似是要打破厚重的云層,領著無知的人們穿越迷障,尋找到生的希望。然而這些人與那黑云一樣,冥頑固執,漸漸的,它大失所望,扭身回歸西山的懷抱,唯獨那天際四周還能看得著輪廓,永不了多久它一定會隨著這些人的生命堙沒在整片黑暗之中。
  歸海一策一手叉在腰間,一手舉著血淋淋的人頭,五根細長尖銳的指甲刺入其中,細瞧去正是李玄的人頭,此刻臉上猙獰可怖。
  “白蕭,你那長陽閣里的女子可就歸我把玩了,哈哈!”歸海一策晃了晃舉著李玄人頭的手臂,張嘴笑著,猩紅的舌頭順著嘴角和嘴唇來回舔弄著。
  “歸海兄,技高一籌,愚弟愿賭服輸。待此事了結,我親自將長陽閣的女子送往你的暖春閣。”白蕭無奈的笑了笑,忽而聽到有氣無力的聲音,“公子爺……”
  “狗雜種!”
  白蕭低頭一看,身旁不遠處趴著一個人,原來是狗雜種。白蕭踏步而去,伸手將狗雜種扶起,奈何狗雜種四肢盡斷,卻無法將他扶起。他只好蹲在地上,看著狗雜種,陰刻的眼神之中多了幾分柔情。
  此前與李家子弟殊死搏命,狗雜種又在李玄手中,白蕭無法出手相救,如今李玄已被歸海一策摘了頭顱,兩人聊得正酣,早將狗雜種拋諸于腦后。白蕭心里覺得,狗雜種為了他不惜拼上性命,而自己卻只顧與歸海一策戲耍,頓覺有愧,他掏出一枚丹藥放入狗雜種的口中。
  狗雜種已經油盡燈枯,就如那風中燭火,隨時可能熄滅。他勉強的笑了笑,“公子爺……沒用的。”狗雜種咳了幾口血沫,繼續說道:“我四肢盡廢,藥石無靈,已是將死之人。”
  “狗雜種,你別這么說,日后你還要和我一起光耀白氏。等鏟除了李家余孽,我一定求老祖宗出手搭救你的性命。“白蕭面露愧色,說到底若不是狗雜種為了自己謀劃,又豈會白白搭了性命。他白蕭即便再無情,見狗雜種如此,心中難免不為所動。
  “公子爺……你附耳過來……”狗雜種急促的喘息著,白蕭將耳朵湊了過來,狗雜種強壓下咳嗽,“公子爺……狗雜種無法陪您走到最后了……李氏已是砧板魚肉,公子爺要小心歸海氏……咳咳……公子爺……狗雜種對……對不起你……”
  狗雜種話未說完,又是急促的咳嗽。對于白蕭,狗雜種心中有些愧疚。初次與白蕭見面之時,那時白蕭放任手下人對狗雜種拳打腳踢,言語傲慢,狗雜種心中有怨,只想借白蕭之手與李玄和歸海一策周旋,可是事情發展到如今地步,狗雜種知道賽西施和綠綺姑娘背后的那些人不會繞了白蕭的性命,他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他而死。
  狗雜種并非是一個為了報仇,被仇恨蒙蔽雙眼毫無人性的癲狂之徒,白蕭對他的好他一直記在心里,看到臨死之時白蕭依然如此關心自己,狗雜種感動不已。他的目光移向不遠處的歸海一策,心中有些失落,為什么他做出如此多傷天害理的事,還能夠活得好好的,老天你真的瞎了眼嗎?
  就在此時,天空中一聲炸響,驚心動魄。緊接著一道碗口粗的閃電從天而降,轟向地面的眾人,白蕭眼疾手快帶著狗雜種躲開了雷電,那些反應遲鈍的人則瞬間化作黑炭。
  狗雜種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歸海一策,他瞧見李玄猙獰可怕的臉頰時,原本吊著的一口氣徹底泄了。其實白蕭、歸海一策和李玄三人,他最不應當恨的是李玄,他與李玄往日無仇近日無怨,可是李玄太過虛偽,讓狗雜種對其失望透頂。
  原本他想憑借自己天衣無縫的計謀能夠順利鏟除歸海氏,若是李玄有意對付白家,他也未嘗不可,可是李玄對他是百般應付,只將他視為隨時可棄的旗子,尤其是在營帳中酷刑用盡,李玄露出丑陋的嘴臉時,他徹底恨上了這個偽君子,與歸海一策的變態相比,李玄也不遑多讓。若是讓這人活在世上,不知又要造出多少殺孽。
  “白蕭,他不過是個雜種而已,賤命一條,你又何必為他傷神……”歸海一策感受到狗雜種不善的眼神,狠狠地瞪了一眼狗雜種。
  “即便他再貧賤,始終一心忠于我,我又豈能無情呢。”白蕭嘆了一口氣,將對著身旁剛一劍刺穿李家人的白左說,“白左,你保護好狗雜種,別讓他咽了氣。”
  “是,公子爺。”白左一劍劈向攻擊過來的李家子弟,將其避開之后,隨后伸手夾住狗雜種的腰,往戰場外圍飛去。
  “歸海兄,李元丠和李玄兩個狗賊身亡,李家人已經沒了斗志。不如趁此刻,我們比比手段,看誰殺得多如何?”白蕭手中的折扇打開,微微的扇著,兩鬢長發飛揚。
  “此言正合我意!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綠綺姑娘雖初夜被你奪了去,不過你我兄弟之間沒那么多規矩,誰輸了日后便不可再找綠綺姑娘尋歡作樂!”
  “好,就依歸海兄!”白蕭話音剛落,歸海一策邪邪冷笑,雙手成爪,血光隱現,探爪一出,身子便出現在不遠處的一名李家子弟前,右手已經伸入那名李家子弟的心窩,一聲悶響,歸海一策收回右手,一顆心臟仍在不停的跳動中,歸海一策左手指甲輕輕一劃,鮮血從那道口子中流出,歸海一策張嘴邊喝,喉嚨里傳出的咽血的聲音,讓周圍的人不禁后退了幾步。
  白蕭見此狀,只是一小,手中的折扇飛了出去,折扇的扇尾出現一把把泛著藍光的短刃,直接朝著李家子弟的咽喉割去,轉眼之間,四五名壯漢應聲倒地,沒了呼吸。
  天空中轟隆作響,一道道晴天霹靂,瓢盆大雨如同瀑布一般飛流直下三千尺,豆大的水珠打在人的臉上只發疼,眾人眼前一片朦朧,鮮紅的血水從法器上、尸體上、衣衫盔甲上、活人的傷口上不停地流入沙地之中。沙漠之中長年缺水,而此刻李家大營附近數里地,就如同一個紅色海子,不停地吞噬著玉露甘霖。
  一場大雨澆滅了李家子弟心中的那團火,他們一個個放下手中的法器,傻傻地站在雨中,眼角不停地滑落下水珠,只是不知這到底是雨水還是淚水。歸海氏和白氏的子弟手中的法器不停朝著這些傻站著李氏子弟招呼而去,一道道血水噴濺,一具具身體倒下,這是一場無情的屠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