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檜郁悶之色自然是瞞不過兩位老友。
范宗尹寬慰道:
“官家這幾日心情不太好,會之運氣著實是不好。
說來也可恨,你剛剛逃脫虎口的時候,官家剛好御駕親征了,這一去就是半年多。
等官家回來之后,太后又病倒了,實乃時運不濟,非人力可為之,天行健,君子當自強不息,可知否?”
秦檜:……
“范公,會之自然知曉,一切以朝廷為重,某省得。”
范宗尹為何保舉秦檜
四年前,朝堂派秦檜和程璃為割地代表同金人進行談判。
秦檜在談判中尚能堅持上述意見,于是,又升為殿中侍御史、左司諫。后來,金統治者“堅欲得地,不然,進兵取汴京”.
朝中百官在討論中,范宗尹等七十人同意割地,秦檜等三十六人認為不可。
就因為此事,范宗尹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心道:秦檜直臣義士也。
范宗尹,李回,秦檜又商量了好久,而秦檜在此期間并沒有流露半點求和的心思,反而是堅決支持大宋將士抗戰。
畢竟秦檜剛到南宋朝廷,并沒有立即大力宣揚自己的和議主張,一方面他知道趙官家還沒有信任自己,肯定不會同意,另一方面還沒有找到合適的契機,或者等北邊的安排才行。
……
等秦檜走后不久。
趙舊猛然睜開爆發著精芒的雙眼。
臉上的笑意若有若無。
自言自語的說道:
“秦檜居然回來了,看來歷史的軌跡雖然有些偏差,但終歸不是所有事都會改變,汝想上位?朕倒是可以給你一個機會,秦會之,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把握得住?”
自從用了團子公公之后。
宮內事,確實不用太操心。
而趙舊的后宮嬪妃也就那么幾位,平日里交公糧都足矣,并無太大的爭斗。
至于天家宗室那邊,更不需要操心了,就一個孟太后,還有一個支系皇叔,除此之外,其他人還在北邊北狩呢。
而趙舊正缺一條咬人的狗,這條狗必須要聰明,自己的前身趙構就是用秦檜這條狗做了很多事情,說不上誰對誰錯,就立場而言,他們兩個人的行為確實是嚴重的損害的宋朝的利益,所以他們二人被天下唾棄。
換一種立場來講,趙舊這個皇帝固然是非常強勢,而且可以隨時就下場摔桌子。
然而,趙舊也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因噎廢食,要是手指頭上長了倒刺,難道一狠心把整條胳膊都砍了不成?
有武器,而不用。
同沒武器不能用,不是一回事。
最重要的一點,退一萬步講,秦檜要真的是敵人的話,把它擺在明面上,也能讓自己順藤摸瓜地得到很多東西。
畢竟明刀易躲,暗箭難防。
……
不多時,長社那邊傳來消息,欽宗趙桓帶著數百員老臣,雜伇,宮人,俘兵在金人使節團的壓送下,正一步一步趕來建康,而金人使者更是將趙恒的旗號打開,號稱是金人冊封天水郡公。
消息傳來,整個大宋都迎來了震動。
各府,州,郡,縣紛紛沿途護送這支隊伍,甚至有鄉老出迎,各地長官也是對這個燙手芋頭表示頭疼。
紛紛派出副手前去迎接打理,當然,在沒有搞清楚建康那一位是什么想法的之前,各府主官將領紛紛杜絕接觸金人使團。
皇權自古就是最復雜的東西。
龍有逆鱗,觸之即死。
先皇回歸,自然是國之大事,甚至在金人使節踏上宋土的時候,在他們隊伍的附近,就有不下數千兵馬潛伏。
后宮偏殿。
一眾大將單膝跪了一排,大江南北幾乎叫得上名號的將軍都在這邊了。
別說岳飛王貴張憲之流,韓世忠,張俊都老老實實的跪在了殿中前面,趙舊把各地送上來的奏折輕輕放在臺案之上。
處之淡然的說道:
“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朕還以為天塌下來了,卻是區區這等小事,不就是天水郡公回來了嗎?
那朕得去好好的瞧一瞧自家這哥哥,他在北邊吃盡了苦頭,當真是不容易呀。
張伯英,韓良臣,朕萬般想念皇兄,限你二人速速將其帶回,不要讓鄭和太后等太久,明白否?”
“遵命,臣…領旨。”X2!!!
韓世忠,張俊都是靜若寒蟬,不敢多說幾句,這種敏感的時期,多說一個字都是錯,大家都是老油條了,都知道什么事萬萬不可觸碰。
韓世忠,張俊領了旨意,就迅速地出了建康城,他們二人帶著手底下最精銳的騎兵直接朝北邊狂奔而去,既然官家要快些,又沒有規定時日,他們自然是要越快越好。
否則誤了圣意,官家生氣了就不好了。
趙舊又把目光看向了剩下的將軍們,淡淡的說道:
“朕從不擔心,自從這一肩挑起了皇宋日月山河,就知道這路上沒有退路,這一路都是荊棘坎坷。
人家都說一將功成萬骨枯,朕又何嘗不是從尸山血海里面殺出來的。
爾等也不必擔心,會有什么動亂。
這天下都以為天子姓趙,其實他們更應該記住,這天下的軍隊名構。”
言畢,趙舊坦然出走,因為他瞧見了大殿后邊一道佝僂的身影,心下著急,區區小事,怎敢驚動孟太后,要傷了元氣該如何?
要是讓外面的群臣得知,讓大宋神經緊張的皇權之爭,居然在趙舊眼中不過是區區小事,那肯定會驚掉不少人的下巴。
次日,韓世忠張俊日夜兼程,騎兵數百里奔襲,終于是帶著近五千兵馬來到了趙桓行轅之處。
“御營左統領韓世忠,御營右統領張俊,拜見太上皇,太上皇安泰。流匪無數,官家派臣來接太上皇了。”
韓世忠,張俊的禮數十分周全,怎么說趙佶也是官家的兄長,曾幾何時當過皇帝的人物,在上面還沒商量下來之前,稱呼就是如此。
趙桓戰戰兢兢的下了馬車,看了一眼身穿重甲,來勢洶洶的宋軍將士們,趙桓從他們身上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凜冽的殺氣,數千人靜對,金國使節團的那些護衛們都感到了莫大的壓力,對方要是一陣沖殺,他們絕對頂不住。
趙桓也感覺這些人,有些像金國那些最彪悍的武士,而且眼前這兩位將軍正是這些年來名聲鵲起的兩大名將,韓太尉和張太尉。
趙桓突然有些不想回家了。
小聲道:
“兩位將軍是打算護衛我們一路去建康?”
韓世忠沒有過多廢話,直截了當的說道:
“官家想念天水郡公,命臣等即刻帶著天水郡公回宮,不得耽誤,請天水郡公不要為難我等。”
韓世忠不卑不亢地如此反復說了三遍。
趙桓傻了。
對這個不爭氣的太上皇,韓世忠,張俊沒有過多廢話,直接一人抓住他一只胳膊送上了戰馬。
眾人動作干凈利落,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金兵的護衛也不知道有沒有反應過來,就算反應過來了,人家壓根就不敢動手反抗。
然后宋軍就一溜煙的走了。
如趙舊所說,天子姓趙,軍心名構。
不外如是也。
等宋軍走遠了之后。
一大堆老臣罵罵咧咧的出來了,他們都是北狩的宋朝官員,萬分不滿這些丘八的行為,當然,他們罵罵咧咧的前提是建立在宋軍已經走了的情況上。
金國的使者默默的看著這一切。
對著身后的人說道:
“上頭命我等送趙桓回來,絕對是一步臭棋,這樣的人,如何是那人的對手?簡直像個笑話,咱們也像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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