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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帶文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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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五、縱橫之術

  蕭特末想在包拯臉上看到驚恐,但卻未能如愿。

  天武軍的戰力如何,包拯很清楚,京中禁軍大多都是沒有見過戰場的太平兵,平素看著還行,真打起來,肯定是要手忙腳亂的。

  而契丹使館作為遼國在大宋的門面,里面的武士自然全是精銳。

  更何況還有射雕手在使團當中。

  若真要強攻契丹使館,區區兩營天武軍可辦不到,得換侍衛親軍來才行,那些才是戰場上下來的精銳老兵和勁卒。

  戰力不足,包拯還敢下令搜查,那便是料到了蕭特末會讓。

  不讓又如何?

  這里可是開封,真打起來,契丹使團百余人還能殺出去不成?所以,不到萬不得已,契丹人壓根就不敢先動手。

  包拯看穿了紙老虎的本質,那些天武軍的將士沒有。

  哪怕是在自家首都,也表現的如此窩囊,讓人看著就來火,因此,哪怕包拯走入使館內部,契丹武士都因為他的前進而后退,他卻沒有半點開心。

  “搜吧。”

  包拯略帶疲憊的吩咐下去,何沖等人猶豫了下,才硬著頭皮朝后院搜去,見契丹人沒有阻攔,便大大的松了口氣。

  蕭特末走到院中的石桌前坐下,斟了兩杯酒,對包拯做了請的手勢。

  包拯坦然入座。

  蕭特末看著包拯鐵青的臉色,知曉原因是什么,便笑道:“貴朝兵備如此疲軟,包知府卻要掀起兩國戰火,就不怕成千古罪人?”

  包拯淡漠的說道:“勾結匪徒,窩藏人質,想開戰的是你們。”

  蕭特末玩味的轉著白玉杯,笑道:“勾結匪徒?窩藏人質?包知府也不能睜眼說瞎話啊,今日乃我遼國副使劉六符的生辰,大家樂呵,開了幾桌流水席,來了些吃席面的宋人罷了。”

  “一派胡言!”

  包拯拍桌而起,蕭特末只是笑了笑,很快,王朝跑了回來,附耳在包拯旁邊說道:“人質沒有被捆綁窩藏,而是在吃席面……”

  各家家眷被抓了大半天了,契丹人只是不許發出聲音,沒說不許吃飯。

  餓了,又沒被綁著。

  那些人自然就忍不住吃了起來,當何沖他們破門而入的時候,便看到上百人正在靜悄悄的吃酒席,場面一時詭異……

  雖說哭喊緊隨而來,亂成一團。

  可是,捉賊拿臟,這屬于契丹人的臟,還真沒拿到……

  包拯沉默在那,蕭特末笑道:“如何,包知府看明白了?既然看明白了,那便請回吧,今日的恥辱,我大遼定要討個說法的。”

  “不急。”

  包拯重新坐了回去,端起那杯酒在鼻子前嗅著,聞著醉仙釀的熟悉酒味,緩緩問道:“蕭使節可曾看過天龍八部?”

  蕭特末皺眉,他身后的劉六符亦是皺眉。

  蕭特末眼中閃過一絲猜疑,隨后淡然答道:“天龍八部主角蕭峰乃是我契丹人,又與我同宗,我自然看過。”

  “哦?”

  包拯‘驚訝’的說道:“想來蕭氏族人對于天龍八部情有獨鐘,三日前,有契丹商人蕭昆納購買了五萬冊天龍八部運回遼國。”

  “蕭使節可知道此人?”

  蕭特末手中的白玉杯差點捏碎,他整個人停在了那里,許久,才冰冷的答道:“不認識。”

  包拯很‘擔憂’的說道:“那就麻煩了,天龍八部此書,乃我朝一位十歲孩童所著,小孩子童言無忌,不懂天下大勢,難免胡謅了些東西。”

  “天龍一書當中,蕭峰曾幫助遼皇耶律洪基平定皇太叔叛亂。”

  “此等荒謬言論,在我朝民間酒肆傳傳,大家只當戲文,聽個樂子也就罷了,可偏偏傳入貴國境內,那就麻煩大了。”

  “有污蔑貴國皇太弟的嫌疑啊!”

  “還請蕭使節明白其中利害,速速追回書冊,我開封府愿意以原價補償退回,來彌補這次強闖使館的過錯!”

  包拯一番話,讓蕭特末終于捏碎了手中的白玉杯。

  契丹商人蕭昆納購買五萬本天龍八部運回遼國,此事他怎會不知?或者說,這件事就是蕭特末在運作的。

  天龍八部只是話本,可是傳播的廣泛了,還只是話本嘛?

  遼國百姓都知道耶律洪基會做遼皇,皇太叔耶律重元會造反,這樣的情況下,耶律重元還能造反嗎?根本不能!

  他只能表忠心!

  蕭特末此舉,便是殺人誅心,逼迫耶律重元放棄繼承權,讓遼國的皇位平穩傳遞,以免兩虎相爭,朝政不穩。

  他的目的,包拯全部看透了。

  然后,以此來威脅……耶律重元在民意下很可能被逼放棄繼承權,但,那也是天龍八部完全發酵之后,耶律重元掙扎失敗之后。

  在那之前,遼國要陷入繼承權的激烈斗爭當中。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選太子,還是選皇太弟?

  這樣混亂的時刻,遼國,真的要跟大宋打仗嗎?真的適合打仗嗎?你蕭特末倒是說說,這仗能不能打!!!

  白玉杯內的酒液從蕭特末的指縫間滴落,他與包拯之間的攻守之勢瞬間轉變。

  許久。

  蕭特末松開了手掌,任由白玉杯的殘渣散落,拍了拍手,站起身來,說道:“宋朝的文人,一張嘴能抵五營兵馬了。”

  包拯笑道:“國書何日送來,我好匯報官家,定個章程。”

  “不送了。”

  蕭特末直接離開前院,管都不管包拯,開封府的巡卒、天武軍的將士將人質帶走,契丹人也沒有任何阻攔。

  此情此景,將士們爆發激烈的歡呼。

  為自家知府的大獲全勝而歡呼,公孫策等師爺也放松下來,一個個滿面笑容,唯有包拯面無表情的喝著酒。

  這縱橫之術,管得了一時,還管得了一世嗎?

  打鐵還需自身硬,軍隊不行,仗打不贏,那就什么都是白瞎,若是遼國處于蕭太后時期,這些縱橫術哪里還有用武之地?

  一力降十會。

  在絕對的軍勢之下,一切謀略都是徒勞的。

  越是看清禁軍的虛弱本質,包拯越是對大宋朝的安危而憂心,偌大個朝廷,如今能戰的兵馬,也就只有西軍了。

  這些年韓琦在整頓河北,可沒打過仗的軍隊,哪里又靠得住?

  真打起來,河北能守住么?

  守不住的話,打到了汴京又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