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木從碧紗櫥里出來,找了院子里一個灑水的小丫鬟帶路,從一個小門處離開了賈府。
花了一些時間找到了一個介紹租房買房的地方,看了幾處后,白木租下了一個離賈府不遠的小院子。
小院子三進三出,內里的布置都很干凈整潔。
做完這些,就花了不少時間,白木連忙回了賈府,等著以后再去買丫鬟仆役。
白木是悄悄地進了西角門,一路上遇到的下人剛不久才見過她,見他衣著華麗,還會給他行禮打招呼。
白木僅憑著自己先前的記憶就找到了碧紗櫥的所在。
到了的時候,寶玉的東西已經都被搬走了,屋子里只有黛玉和雪雁兩個人在。
黛玉坐在床上,手里捧著一杯茶喝著。
白木上面摸了摸杯壁,是溫熱的,才放了心。
黛玉的身體那么弱,應該不能吃涼的食物。
“什么時候醒的?”白木輕聲問著。
黛玉見白木回來了,有些開心,抱著茶杯說道:“沒多久,剛醒。”
雪雁遞給白木一杯茶,茶杯帶著溫度。
白木掀開蓋子小酌一口,炸吧兩下嘴,覺得茶的滋味不甚好。
他喝過各種各樣的茶,雖對茶不太了解,卻能喝出茶的優劣貴賤來。
這茶實在是一般的茶。
“黛玉剛才喝得也是這個茶?”白木把茶放在一邊,問雪雁。
雪雁點了點頭。
白木沒有說什么,只是想著弄些好茶給黛玉喝。
黛玉在雪雁服侍下下了床來,剛梳理了頭發,整理了衣裳,就見一個丫鬟過來說道:“林姑娘,老太太那里傳晚飯了!”
黛玉應了一聲后,看向白木。
白木覺得自己不太適合去,但是不放心,便站起身來,拉著黛玉的小手一起向外走去。
穿過一個東西穿堂,進入后房門,已有多人在此伺候了。
賈母見黛玉過來了,忙招呼她過去了,看到白木,笑道:“白姑娘也過來了!”
“是啊!”白木回道:“我見到黛玉妹妹,心里便覺熟悉,怕是我們有宿世的緣分。現她年紀尚小,我不放心她,所以出去處理了些雜事就又過來了。”
“老夫人怕不是嫌棄我來的頻繁了吧?”白木說笑道。
“哪里哪里!快去給白姑娘搬個座位來。”賈母道。
座位來了,放在了離黛玉許遠的地方,白木沒有說什么,只是坐下了。
能在這里就行了。
這時,賈珠之妻李氏捧飯,熙鳳安箸,王夫人進羹。
賈母命王夫人坐了。
迎春姊妹三個告了座,方上來。迎春便坐右手第一,探春左第二,惜春右第二。
白木坐在客位。
旁邊丫鬟執著拂塵、漱盂、巾帕。李、鳳二人立于案旁布讓。
外間伺候之媳婦丫鬟雖多,卻連一聲咳嗽不聞。
白木看得出黛玉有些不安,他卻過不去,賈母竟然讓黛玉坐在了她旁邊,這好像跟原本的不一樣。
白木隨意的吃了些,發出了些聲響,其他人便用鄙夷的眼神看他了。
白木為了黛玉,只得忍著。
飯畢,各有丫鬟用小茶盤捧上茶來。
昔日林如海教女以惜福養身,云飯后務待飯粒咽盡,過一時再吃茶,方不傷脾胃。
今黛玉見了這里許多事情不合家中之式,不得不隨的,少不得一一的改過來,因而接了茶。
白木不知這一點,所以沒有阻止。
晚間的時候,黛玉因為與白木熟絡,與他說起此事時,他方才知道。
有人又捧過漱盂來,黛玉也照樣漱了口。
然后盥手畢,又捧上茶來,方是吃的茶。
賈母便說:“你們去罷,讓我們自在說話兒。”
王夫人聽了,忙起身,又說了兩句閑話,方引李、鳳二人去了。
賈母問黛玉念何書。
黛玉道:“只剛念了《四書》。”
黛玉又問姊妹們讀何書。
賈母道:“讀的是什么書,不過是認得兩個字,不是睜眼的瞎子罷了!”
“白姑娘讀過什么書?”賈母卻問白木。
白木嘻嘻笑道:“我只愛些話本傳記,算不得讀書。”
說話間,只聽外面一陣腳步響,丫鬟進來笑道:“寶玉來了!”
白木連忙正襟危坐,他第一要小心的便是賈寶玉,不能讓他傷了黛玉。
不多時,進來了一個年輕公子:頭上戴著束發嵌寶紫金冠,齊眉勒著二龍搶珠金抹額;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紅箭袖,束著五彩絲攢花結長穗宮條;
外罩石青起花八團倭緞排穗褂;登著青緞粉底小朝靴。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面如桃瓣,眼若秋波。
雖怒時而若笑,即瞋視而有情。項上金螭瓔珞,又有一根五色絲條,系著一塊美玉。
黛玉一見,便吃一大驚,心下想道:“好生奇怪!倒像在那里見過的一般,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何等眼熟到如此!”
寶玉向賈母請了安。
賈母便命:“去見你娘來!”
寶玉即轉身去了。
吃過飯后,白木便找機會來到了黛玉身邊,此時見寶玉忽視黛玉,設身處地的想一想,如果是他,心里怕是會失落。
這么想的白木便把黛玉抱起來放在了自己腿上,拿來堅果喂她吃。
賈母此時便有些忽視白木了,因見他吃飯時沒有什么禮儀,便覺得他沒有什么背景權勢,只是有些錢罷了。
寶玉不時回來,已換了冠帶:頭上周圍一轉的短發,都結成小辮,紅絲結束,共攢至頂中胎發,總編一根大辮,黑亮如漆,從頂至梢,一串四顆大珠,用金八寶墜角;
身上穿著銀紅撒花半舊大襖,仍舊帶著項圈、寶玉、寄名鎖、護身符等物;
下面半露松花撒花綠綾褲腿,錦邊彈墨襪,厚底大紅鞋。越顯得面如敷粉,唇若施脂;轉盼多情,語言常笑。
天然一段風騷,全在眉梢;平生萬種情思,悉堆眼角。看其外貌,最是極好,卻難知其底細。
白木細細看著他,卻覺得他上上下下都寫了濁物兩個字。
黛玉一個清冷仙子,哪里是寶玉能夠配得上的。
黛玉回歸太虛幻境,與寶玉再相見時的情景,白木其他的細節不記得了,卻記得那時的黛玉,亦即瀟湘妃子,是清冷的,淡漠的,不像在俗世時那般多愁善感。
他覺得太虛幻境里的黛玉才是真正的黛玉,俗世中的則是假象,是為了還淚而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