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不算完,撕開船后的沐鐵生借著力向前就是一掌直直甩向了王睿,逼得大鏢頭只能自己退到右半邊的船體上。
羅夢竹心里發了急,她已經明白,這姓沐的是打算要把自己夫妻倆給分而擊之,她更清楚,自己二人若是聯合還有希望,但論單挑,誰也不是沐鐵生的對手。
羅夢竹腦子里轉個來回再不多想,劈手一抖三尺青峰,冷冽的寒芒奔著沐鐵生的后頸刺了過去,想著能夠圍魏救趙好解王睿當下之危。
可惜那劍刺在沐鐵生的脖頸上竟只是發出了金鐵相碰的聲音,不傷他半點毫毛,仔細看能發現沐鐵生的皮膚泛著金黃,不愧是金身浮屠!
沐鐵生也不回頭,直接站在了王睿的半邊船上,他看到王鏢頭的手上又是摸出了兩粒鐵珠后撇嘴笑了笑,快步上前直接伸出大手緊緊握住。
這沐鐵生手像是鐵鉗一般,王鏢頭兩只手瞬間被捏的血肉模糊,手里的鐵珠都直接嵌入了指骨里,疼的王鏢頭是面無血色嘴唇發青。
王睿也是條漢子,手都被擰巴成這樣也不喊疼,可心疼壞了另一邊的羅夢竹,她大叫道:“老賊好狠!我要你狗命!”
說著就要跳到過來與沐鐵生拼命,但王睿卻猛的大聲吼道:“竹妹不要過來。”
“可是睿哥你......”
王睿眼珠一瞪,羅夢竹只得放棄跳過去的想法。
見她沒有過來,王睿哆嗦著手沖沐鐵生嘆道:“二島主果然厲害,王某此次真真是認了栽,我愿把懷里的東西交給你,只希望島主發發善心,放我妻子一條生路,如何?”
沐鐵生蹲下身子撿起掉在爛船板上的大煙袋也不起來,習慣性的磕了一下煙桿后笑道:
“咋的,先前讓你們交貨保平安你們不聽,非得吃上杯罰酒才后悔?告訴你,晚啦!”
沐老漢站起來抖拉抖拉褲子指著王睿罵道:“王八羔子真當老子我是開善坊的啦,你以為想怎樣就怎樣啊!前面話說的那么好聽,又是信又是義的,看到打不過了就想認輸活命?哪有這種好事。”
王睿聞言慘笑道:“王某當然不會讓沐島主吃虧,只要島主肯讓我夫人上岸,我會完整安全的把東西交給島主,然后直接就在島主面前斷脈自盡,不會讓島主再費手腳,而且我保證,江湖上絕對不會傳出今夜絲毫的消息。”
旁邊的羅夢竹心都快碎了,她含著眼淚說道:
“睿哥你說的什么話,你我夫妻同心,我怎么可能一人茍活,倘若我是貪生之人,之前勸你把東西給那老殺才就是了。”
沐鐵生撓了撓下巴,轉頭打量了一下羅夢竹,看著她銀牙緊咬恨不得吃了自己的模樣若有所思道:
“姓王的,真難為你了,手抖得跟雞爪瘋似的還能笑的出來,也罷,老子看你是條漢子的份上答應你,等會不殺你媳婦,但你要記住,如果以后你媳婦要來找我報仇,那可就不要怪我手下無情了。”
王睿笑的更燦爛了,他沖著沐鐵生連連擺手表示不會,然后轉到羅夢竹的方向,看著自己妻子眼中流下的淚水,王鏢頭的眼中充滿了各種感情。
王鏢頭想安慰一下羅夢竹,他張了張嘴,說道:
“竹妹,等會你上了岸別去林家莊了,明天趕回京都府后跟岳父商議一下關了鏢局,千萬不要替......”
話還沒說完呢,就見王睿心口處突然漏出半拉刀尖,血水順著刃口就往外流,可憐王鏢頭一句話沒有說完就直接氣絕身亡。
原來就在剛剛說話的時間,從水里悄悄的出來一個人,這人穿著一身魚皮水靠,全身上下一團黑,手里拎著的兩把分水刺除了刃口沒有一處泛光,三個人都沒發現就摸到了王鏢頭身后面。
這人先是起手一刺殺了王睿,然后也不說話,反手又是一切,刀尖沿著王睿脖頸滑進去,手腕微微挑動著就割斷了頸椎,切蠟般就把人家的頭給卸了下來,順起一腳又把王睿的人頭踢給了另一邊的羅夢竹。
羅夢竹失魂落魄的接過頭,連劍掉了也沒反應過來,她看著手里熟悉的面孔發出一聲悲鳴,整個人直接癱坐在船板上放聲大哭。
那人看著羅夢竹眼角就是不屑,甩手把王睿身子扔在板上,分水刺割開他衣襟就開始用手里的兵器在內里戳戳點點,好像找到了什么,眼睛猛的一亮,挑出來一個用牛皮紙包裹緊緊的小包,外面還用幾根彩絲捆了幾個扣。
他拿著這個小包,感覺里面四四方方的好像一本書,借著月光看到牛皮紙上還有一封信,信上雖然沾了點血水但依稀還能辨認出“禮部侍郎林懷玉寫,家仆某某啟”。
“哈哈哈,如果消息沒錯的話,這里面就是太一門的《天魔經》了,江湖都傳這天魔經是魔教第一神功,練到高深之處有無窮奧妙,想不到我也有幸能夠遇到。”
略帶沙啞的聲音透露出無窮的驚喜。
可是旁邊的沐鐵生臉色卻變得怪異起來,他掂了掂手里的煙桿咬牙說道:
“賀老三你怎么回事!是哪個給你的膽量來殺我要殺的人!你敢管我的閑事?”
那個正在尸體旁的怪人先是賊笑兩聲,然后若無其事的擺正了王睿的尸體,手里的分水刺收好束在小腿上,接著把牛皮紙包拿在手里后開口道:
“二哥這話到有意思了,我這個老三除了大哥撐腰,其他時候怎么敢亂動你呢?”
“只是大島主在你出來的時候講啦,咱這個二當家的人善心軟,愛講江湖道義,平時還好,遇到正事的時候顯得婆婆媽媽。”
“所以就讓我這個老三看著你一點,免得你這個‘活菩薩’突然又神經發作的講慈悲了。”
沐鐵生鐵青著臉盯著賀老三,哼聲道:“我怎么發神經了,老子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大當家的這么信不過我還讓我出來干什么!真他娘的氣人。”
賀老三聽這話倒是笑了出來。
“怎么可能是信不過你,不然也不會讓幾十多個弟兄白白死在這里了,只是茲事體大,還不知道有沒有別的人想當黃雀,我只是個保險。”
“不過我要是不出來,估摸著你又要把人放走了,這消息萬一走漏了,你覺得我們十二塢能撐住多少江湖圍攻呢?”
賀老三,本名叫賀龍飛,原本是江南一帶有名的游俠,那妙手空空的本事算是一絕,但真正讓他出名的是他曾經夜入京都皇宮,在無數高手的眼皮底下偷走了老太后的一座白玉彌勒。
這白玉彌勒是董太后每日參佛祈福之物,丟了以后那整個皇宮就炸開了鍋,什么大理寺六扇門全都出動起來,七天就把案子給破了。
再然后一張通緝令貼滿全國,賞黃金千兩,這賀龍飛無奈之下跑到了龍庭島,拜了龍王劉權為兄長,當了個三島主。
沐鐵生聽著這賀老三陰陽怪氣的說話是心中不快,但他也知道這人說的也對。
龍庭島十二連環塢孤懸海外,起事造反的兄弟有近萬眾,連上拖家帶口的加在一起能有十萬之多,雖然是因為地處偏遠又有船多之利,再加上兄弟們水上功夫好的原因,闖出個水龍王水龍軍的稱號,但其實已經有不穩的苗頭了。
因為大周朝廷一直都有再次開戰之意,打算一舉蕩平周邊不安因素。
若這《天魔經》的消息傳到江湖中去,連武林中的一些高手也要攪和進來搞風搞雨,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到時候武林、朝廷兩面圍攻,那是肯定要完。
賀龍飛看著沐鐵生鐵著臉不說話,已然知道他的心思是什么了,就說道:“二哥你也別怪我說話不給你面子,這要是有一點差錯,損失的可是我們所有兄弟的性命,咱們擔不起這個風險,這女的就交給我吧,省的哥哥你費心。”
這時候的天色已經全黑透了,那邊的羅夢竹抱著亡夫的頭已經哭昏了過去,眼看著她也要死在賀飛龍之手,沐鐵生他上前一步抓著他的手不動分毫。
賀龍飛被沐鐵生抓著雙手,不由大怒:“老二,我這道理說盡你怎么還這么糊涂,腦子犯了什么軸硬是要護著她?難道你看上她了?”
沐鐵生笑了一下說道:“老三你誤會我了,我不是糊涂,孰輕孰重我分的清楚,只是倒叫你猜著,我還真是看上她了。”
“老三你也知道,二哥我的五行化生法練到了瓶頸,我若想再進一步需要一個鼎爐來雙修沖卡,原先我沒注意,剛剛發現這女的資質頗為優秀,看她內息走的又是純陰一脈,更是能助我功成,原本就沒打算放她走的。”
賀龍飛聽了這話哈哈大笑了起來,他轉過頭來看了看羅夢竹笑著說道:“萬萬沒想到二哥居然也憐香惜玉了起來,嘿嘿嘿,既然如此那就聽二哥你的吩咐,不過就怕二哥你壓不住她啊。”
說完他吹了個呼哨,這哨音一短兩長,很快就從上游飄下來一艘木帆船,船上立著幾個人,來到跟前說道:“二當家三當家,事情都辦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