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姿色貌美

首頁

58、水做的女人

  國子變了。

  特別是夜里,充滿神秘。

  他盯著結婚照發呆。那巧云時俊的象牽牛花。

  他躺在炕上,睡不著。

  屋子空落寂寞,冷清枯燥,和誰嘮嗑?只能望著照片,遺物,噙著淚喃喃自語。

  忽兒,柜子或電視機里面嘎吱一聲。門關的,卻莫名地響。難道門沒插?下炕去看,門插得好好的。又有咚咚的響聲,象人走動,他睜開眼什么也沒有。

  她死了,他只記她的好處,也原諒了她與王奎的風流荒唐。他曾為她惋惜,如果她再成熟一些就好了。

  他把生命中的兩個女人——巧云、如蘭放在一塊兒做比較。兩個都有個性,一個剛烈,一個柔中帶剛。

  他檢討沒能珍惜巧云的情感,忽略女性的特殊,如今欲彌補已不現實。音容尚在,命卻陰陽兩隔。地獄遙遠,到來時卻猝不及防。人生如戲,轉眼成真。

  他慚愧,枉費了巧云當初對他的感情、期望。成家前,那么窮,小家碧玉嫁給他,是篤定一生的期望。沒有想到在紅塵中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忘了這些吧,經歷了就是人生,再去回味也是白費。但有一點,中年喪妻,老年喪子是人生最不幸的事情。哪怕她有錯誤地活著,男人回家不至于冷清孤單。家里不能沒有女人,女人同樣離不了男人,失去一方,就不是圓滿的家。

  國子想到婚后的一件事。

  有天下午,就因為巧云和別的男子多說了幾句話,開幾句玩笑,他的心象被刺扎了,酸疼酸疼的。干活的手笨了,走路的腿慢了,腦袋嗡嗡的。又極愛面子,繃著臉不說話,卻滿腦子胡思亂想。

  晚飯時,巧云和他搭話,他也悶悶不樂。巧云耷拉臉,草草收拾桌子后,二人便睡了。

  等國子醒了,一輪明月透過貼著紅花紙的窗戶,將玫瑰色的光灑在白席炕上。巧云嬌白的身體光眼悅目……一手彎伏頭下,另手舒放身邊,雙腿微彎蜷曲,通身象沉寂在月光下被打磨多日的沙丘,光滑流暢。

  國子呆了,是她又不是她,既在不可及的想象外又近在身邊的月光中。他激動地爬到她身邊:啊,每處肌膚都象可親可吻,流淌著光的精華!輕柔地撫摸,有夢幻的感覺!她,一聲輕吟,張開媚眼,水映波動,意惹情牽。她夢里有一片油綠的甜瓜園,一男兩女彎著腰摘瓜打尖;簡陋的看瓜棚,有盞罩子燈,她臥在綿軟皺巴的鋪蓋上……糾結之際,恰巧被國子抖動的手抱緊了,手的黏濕與她的黏濕相融化。

  啊... ...

!溫柔的膩膏滑脂!

  啊!誘人的香嬌玉嫩,神奇地終止了白天煩躁不安的苦難,消盡了焦渴難耐的躁動,解除了胡思亂想的煩惱!美妙得如在空中流暢地滑翔,幸運地象魚兒在白浪里逍遙……

  不久,巧云懷孕。在國子看來,明鐸的孕育,有月光的戲弄,更有巧云光滑無暇,綽約性感,驚艷了他的心靈!在巧云看來,兒子的聰明歸結于她那若隱若現的夢,點燃她與國子意想不到的激情,碰撞出的火花,點燃聰慧的燈盞。

  ……

  那個晚上連同與她所有的晚上,都從國子身邊溜走了,再也回不來了。

  巧云與王奎的風流韻事,就象國子與如蘭一樣不可琢磨。他曾經問,王奎憑什么讓巧云愛憐,咋就愛上這個人渣?按此推理,如蘭憑什么愛上他,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在許其眼中,國子也是人渣。男女之間有太多的奧妙……

  國子驚呆的,被自己情不自禁的手給驚呆……自失去巧云,變得莫名其妙。

  如蘭如今離婚了,若可能,他可以和她光明正大地走到一塊去。他思念她身上的氣味,既象桂花甘冽又如茉莉清幽。

  國子敬畏巧云,她像秋天溝堰上錚錚帶刺的玫瑰。

  生理受窘,生活同樣不利索。炒菜時放油鹽醬醋忘滴水,鍋燒得油煙直竄,急得火燒火燎。挖糧食去換面,缺個撐袋口兒的,凡事少個商量的,心急時只能干嘆息,嘆命運不濟。

  有次想吃大年三十的包子。等蒸熟,一咬,皮硬餡柴。巧云拌的滑流潤香,一口咬下去,滿口鮮美。他問老娘才知,包子要燙面。下次他用溫水,蒸出來的包子,皮雖軟,可沒有巧云時一家人圍坐的氛圍,他郁悶地將筷子一摔。

  有天干活回來想吃面條。巧云活著時,打個蛋和面,用蔥花噴鍋,熗點面醬,那滋味別提啦。于是他舀點面,打個蛋,和好沒法搟,太硬,費九牛二虎之力,那面條柴了巴嘰。唉,女人不僅是生理上更是情感的潤滑,失了女人,就失了味道。他想起父親以前在生產隊里說過的一句話:不管栽多少棵地瓜苗,不論遇上旱天澇天,只要苗子經女人手栽的,它就容易活。因之這件事,國子想,機器壓出來的面條沒滋沒味,而女人搟的面條,又香又滑,多神奇呀!

  女人,水的氣質。

  生活離不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