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金森躺在床上,看著窗外,他目光呆滯,頭腦一片空白。
來到深圳,十年的時間,跌跌撞撞的往前走,回頭看,竟然猶如一場夢。
都來不及看看周圍的風景,也忽視了身邊的人。
大家都在埋頭工作,忙碌中竟忘了,多年來,一直忘了照顧自己、關心自己、愛自己。
這么拼為了什么?林金森問。
林金森感到很累,閉上了眼睛,想好好睡一覺。可是,竟然十分清醒,毫無睡意。
他走出了房間,來到了大街上。
嘈雜的車流聲,從他身旁刷刷地穿過,人行道上,人群摩肩接踵,而他顯得特別的孤單。
突然,世界陷入了安靜當中,一切紛繁擾亂的雜音消失的無影無蹤。
怎么回事?
他想,這只不過是潛意識作用罷了,他不想聽到這讓他心神意亂的聲音,心里拒絕這種聲音,所以,他暫時選擇性地失聰了。
他反而笑了,這樣挺好的。
他在無聲的世界里,走著,帶著微笑,他要告訴所有看見他看不見他的人說,他一切都好。
有時候在擁擠的人群中,和對面的行人不能錯開,兩個人對視了一下。正在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他總是笑嘻嘻地側身,輕松地伸展手掌,讓別人先通過,憑著口型,他知道有的人說:“謝謝。”有的人看也不看他一眼就走了,有的人好像用異樣的眼光看他。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他只是一個路人甲。
此時,他只想做一個絕身事外的隱身漂泊者。
他抬頭看到了一張特別的招牌,很有藝術氣息,上面寫著:常青藤書屋。
他想到了在凱旋市圖書館讀書的日子,那時候的自己是最輕松愜意的時候,無拘無束,簡單快樂。
他走近書屋,女主人對他很客氣,甜蜜地點頭微笑,嘴里好像說些什么他也聽不到。
他舉起右手,放在額頭的位置,然后稍微往上揚了揚,仿佛一道小波浪,輕輕點了點頭,嘴角一彎,浮現出一絲若有若無的一道弧線。
女主人被他的“異樣”給逗樂了,掩嘴而笑。
沿著書架,看著目錄,他在世界文學名著停下來了。
其實,他也不知道想要看什么書。
他隨手拿了兩本:《傲慢與偏見》,《簡愛》,就回到了前臺。
書屋主人的樣子這個時候才完全呈現在林金森的眼前,她穿著休閑的服裝,飄逸脫俗,清秀的臉龐,有著淡淡的紅韻之色,整齊垂直的一頭秀發,不容得一絲雜亂,看得出,那是花了不少時間打理的,可以用精致二字。此時,眼光,溫和而熾熱。
林金森看到書屋主人開口,可是他什么都沒聽見。
他沒有說話,他不想打破這無聲的世界,書屋主人也只是靜靜地凝望著他。
過了一會,林金森示意寫字的動作。
書屋主人給他一支筆,一張空白的紙。
他在空白紙上寫著:這兩本書多少錢?
書屋主人接過來一看,嫣然一笑,他快速寫下:“不要錢,這兩本書我送給你了。”
林金森看了看紙條,又看了看書本價格,依然是沒有說話。
他回到書架前,又隨手拿了兩本書:《大衛.科波菲爾》,《老人與海》,回到收銀臺。
他也沒看價格,拿出兩百元,放在桌子上,說了一聲:“謝謝你的書。”,說完,他就快步地離開了。
書屋主人愣在那里,等他回過神來,跑出書屋,遠遠地,只能看著他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林金森回到家里,把自己關在房間。
他端詳著四本書,心中升起一種久違的感覺。
多少年了,竟忘了世上還有讀書這件事。
他翻開了《大衛.科波菲爾》,不知不覺他入迷了,很快進入故事當中,不知道不覺一個小時過去了。
突然,眼睛感到了一陣灼熱,他放下書本。
一陣開門的聲音傳來,林金森突然發覺,自己又聽見了,他又恢復了聽力。
也許是靜心,讓身體恢復到了正常水平,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他感到奇怪。
張怡回來了,看到了屋里的鞋子,知道他在家,可是房門緊閉。
他過去敲了敲門:“你在干嘛呢?也不煮飯,炒菜。”
林金森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半了。
他打開房門,手里還拿著書,他說:“我們出去吃吧,附近有個音樂餐吧,現在做飯菜也來不及了,我們也好久不去餐吧吃飯了,難得有時間在一起,好好吃一餐飯,經濟你吃一餐飯。”
張怡怔怔看著林金森,過了一會兒,她看到了桌子上的幾本書,點點頭:“打你電話,你一直不接,發信息也不回,我以為你還在睡覺呢?”
林金森說:“早上,我的聽力突然消失了,什么都沒聽見。”
他把早上奇怪的事情跟張怡說了。
張怡將信將疑地看著他:“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
林金森搖搖頭:“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我又能聽見了,你開門,我都聽得見。”
張怡:“也許是你太累了,你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吧。”
林金森:“我也這么想,好了,現在什么事了,我們先去吃飯吧。”
張怡進到房間,馬上一本《簡.愛》跟了出去。
張怡點了自己喜歡的意大利牛排,還有一盤時蔬,一碗皮蛋黃瓜湯。林金森點了一份牛肉苦瓜,一份
兩個人在音樂餐吧靜靜地吃好了飯,然后各自看書。
誰也不打擾誰,誰也不說話。
偶爾一聲嘆息,一句咳嗽。
兩個人變得熟悉而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