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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宰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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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縣獄

  全天下所有縣衙府衙規制都差不多,這就要感謝勤勞的朱元璋。當年老朱為全天下所有人都規定好角色,建筑也都設計好樣式,以后任何人任何事都有定式,錯了可是要犯法的。

  常熟縣獄設在縣衙的西面,西方屬金主肅殺,所以縣獄才建在西方。

  趙和上前敲門,一會兒的功夫一個白身探出腦袋問道:“干什么?天沒亮呢禁止探監!”

  “這個兄弟,我是快班役頭趙滿倉,來找楊牌頭!”

  那個白身聽說是役頭,趕緊換成一副笑臉說道:“原來是趙役頭,楊大人已經走了,不過我們高司獄在,請進請進!”

  中國古代監獄管理和后世差不多,都是雙管單位。中央邢部下設提刑司,主管為正四品提刑官,主官全國監獄工作。

  省府一級的監獄長官叫司獄,至于小小縣級監獄根本沒有官職,只能稱為牢頭。但常熟山高皇帝遠,這些牢頭偷偷自稱司獄也無人來管。

  這就像后世一個縣級開發區,明明是個不入流的科級單位,偏偏要在內部設置各局,一些股級中層紛紛大搖大擺自稱某局局長,這么做無非名字好聽,糊弄那些不懂官職級別的鄉村愚婦而已。

  趙和聽說楊勇走了,沒辦法只好帶著趙小虎幾人走進縣獄。

  常熟縣監獄走進大門后是一個影壁墻,邊上有一個小廟,上面寫著獄神廟。穿過影壁墻就是一排房子,都亮著燈,大概里面的牢頭禁子還沒睡覺。

  來到中間一處屋子,那個白身喊道:“高司獄,趙役頭來了!”

  話音剛落,里面出來一個中等身材的胖子,穿了一身與趙和相同的幫役服色。

  大概這個就是那個高司獄,趙和抱拳說道:“快班趙滿倉見過高大哥!”

  “趙老弟果然英雄出少年,年紀輕輕就多次立功,實在讓人羨慕啊!”

  趙和現在已經見識了官場的黑暗,這幫家伙吃人飯不拉人屎,當面一套背后一套,絕對不能信他們說的任何事。

  “那里那里,小子跟在二公身邊喝了些湯,相比高司獄是遠遠不如的!”

  趙和現在知道后臺的重要性,所以不管說什么都將李繼的名頭高高掛出來。老子是縣丞的人,你們敢動老子嗎?

  該說不說趙和的方法很管用,高司獄聽趙和這么說,臉上的諂媚神態更加嚴重,笑道:“以后老高還需要老弟在二公面前美言幾句啊!”

  高司獄說完看了看趙和身后,看到那個披著麻袋片的譚鵬舉笑道:“就是這小子?楊牌頭已經交代過了,下一步就交給老高即可!”

  聽到高司獄提到楊勇,趙和問道:“高大哥,楊牌頭說在這里等著小弟,怎么沒在?”

  “哦,是這樣的,楊牌頭將這里事情安排完后就帶人出城了!”高牢頭說完看看周圍,低聲說道:“帶人抄譚家去了,縣里出了這種大案,二公怕譚家銷毀證據,所以要盡早將譚明遇抓捕歸案!”

  趙和知道這是楊勇害怕譚家有什么準備,先帶人將譚明遇抓起來,然后來一個屈打成招定成鐵案。

  高牢頭對邊上房屋喊了一聲:“出來幾個活人!”

  那幾個亮燈的房間出來兩個獄卒,來到高司獄面前問道:“高爺,有什么事?”

  高司獄指著后面穿麻袋片的譚鵬舉說道:“將那個家伙收拾一下,帶到死牢,讓那些尸倒認清人,別一會兒開審丟臉!”

  那兩個獄卒點頭答應,上前押著譚鵬舉走了。高司獄對趙和笑道:“老弟,正好哥哥要去死牢,你不去看看熱鬧?”

  趙和不管后世這世,都沒見過監獄什么樣,現在聽高司獄這么說大感興趣,點頭說道:“既然老哥有邀,那弟弟就跟著去開開眼界!”

  高司獄哈哈一笑,在前面帶路,趙和領著趙小虎幾人跟在后面。

  常熟縣獄的規模不大,前面一排磚瓦房是獄卒值班的地方。從一處小徑繞到后面,就是兩排水磨石建成的房子,這里就是縣獄的所在。

  趙和看到這些房子有了年頭,水磨石建成的墻壁都長了青苔,透出一股古樸的味道。

  到了這里趙和隱隱聞到一股臭味,就像什么東西臭了,但趙和還不能確定。等走到監獄門口,趙和才發現這股臭味是監牢中傳出來的。

  監獄的正門十分低矮,只有一人高兩人寬,上面掛著牌匾,寫著“九幽地府”四個大字。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什么,趙和站在監獄門口感覺一陣陰風吹過,渾身汗毛直豎。

  高司獄轉身對趙和笑道:“怎么樣?老弟感覺如何?”

  趙和那里能在他面前露怯,裝出一副輕描淡寫的神情笑道:“還可以,現在正值暑季,這里面比較涼快!”

  高司獄哈哈一笑:“老弟果然膽大!這個常熟縣獄可比縣衙久遠的多,早在前元就存在了!前元至正二十七年,太祖爺消滅張士誠后,就在前元縣衙的基礎上重新整修了常熟縣衙。但這縣獄因為都是水磨石建成,堅固的很,所以得以保留下來!”

  高司獄摸了摸墻上的青苔:“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我家當這個司獄已經五代,我記得爺爺曾經說過,當年前元苛政,每年死在這縣獄中的人沒有一百也有七八十,這墻上的黑色都是當年抗稅之人的獻血啊!”

  趙和當然不能聽他胡說八道,哈哈一笑,搶先一步走了進去。高司獄看趙和這個樣子嘴角一撇,心想這小子倒是膽大。

  監獄內部十分黑暗,只能隱約看到里面的情景。趙和來到一處牢房往里看,只見里面十分擁擠,只有五六平房的牢房竟然站了二十多人。這些人人擠人,根本沒有回旋的地方。

  高司獄來到邊上笑道:“這百十來年人口增加,犯案之人也多了起來,縣獄牢房就這么多,沒辦法只能擠一擠了!”

  趙和看到這一群像沙丁魚罐頭的囚犯,好奇的問道:“那他們怎么吃飯如廁呢?”

  高司獄聽趙和這么說哈哈大笑:“哈哈,老弟想多了!這里是縣獄,不是他們家客廳,犯了事還想吃飯如廁?那不如放回家得了!”

  當然高司獄并沒有說實話,縣中每年都有撥款,用來給犯人吃飯。但這幫獄卒就是吃這個的,每年的撥款都被獄卒克扣精光,至于犯人能不能吃飯那就看獄卒的心情了。

  當然也不是沒有特例,只要你有錢,在縣獄中生活的比外面還要開心。在縣獄后面,就有單獨的幾個牢房,用來關押那些有錢人,當然這個價錢嗎自然不菲!這些高司獄自然不能讓趙和看到,縣獄屬于皂班,與快班是兩個系統,高司獄并不想讓快班的人知道皂班有什么灰色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