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拉身旁的秋生見莫邪和桑榆姍姍來遲,趕忙走了過來,指著前方竹林,言語間滿是困惑,道:“我估計你們也鎖定好了那兩棵高級神木的位置,可奇怪的是,我們順著坐標找去,試著萃取,但毫無反應,不知道咋回事,大家都在郁悶中呢。”
聞言,莫邪和桑榆抱著試一試的心態也走到坐標處,取出萃取劑往下一扎,果然血清刻度線依舊維持在原有的基礎上,紋絲不動。
見莫邪皺眉,秋生攤了攤手,又指了指被云層覆蓋的一線天,撇嘴道:“第三段是出了名的暗之獄,要是想一直等到云層散去,估計都換季了。高級神木果然不簡單,太會迷惑人了。”
“那多試一試不就好了,肯定就在這里...”桑榆站起來,環顧四周,話未說完就又咽了回去。
從外面看,竹林似乎只有一個橫截面那么大,但一旦進入,放眼望去,密密麻麻數都數不清,這要是試,得到猴年馬月才能試完。
“我覺得我們沒必要在這里耗著,等過了今晚休息好了,我們再往里面探尋,第三段比第一段和第二段加起來還要長,穿過這片竹林,應該還會有不少神樹,高級神木肯定也有。”秋生說出自己的想法。
莫邪不置可否,將視線轉向竹林外正在蹙眉深思的露西亞,他很想知道這位天之驕女有何打算。
竹林外是一處細長蜿蜒的溪流,水聲悅耳潺潺,水面不時有蜉蝣昆蟲掠過,水底沙石松散,水草搖晃,有小魚兒歡騰,以及一些軟體生物在蟄伏。其上游通往第三段更深處,也許源頭在第四段也猶未可知。
夜已深,各個小隊分別扎起帳篷,點起篝火,安排好放哨的順序后,依次休息。
“咱也動起來吧。”秋生從背包里取出帳篷組件,三人一起很快就搭建完畢。
“可惜天黑了,不然我非得抓幾條魚來烤著吃。”秋生找了一些枯枝,點起篝火,魂不守舍地看向不遠處的克拉拉。
莫邪對此早已見怪不怪,在篝火旁坐下,收斂心神,兀自將回憶串聯,試著解開關于燈塔水母的秘密,但已知的只是一名醫生將血清注入那人的心臟,往后便衍生了一系列玄之又玄的事情。
難不成自己是那個人的轉世,因為先前的水紋而覺醒了前世記憶?
莫邪想了很久,似乎只有這個理由說得通一些,但他實在不敢確信世上真有這種事情。
“水紋?”想到這里,莫邪心神一動,在桑榆和秋生的注視下霍然起身,旋即徑直走向溪流處,眼神中閃過一道精芒。
莫邪朝著幽暗的水面看了一會兒,又望向竹林,嘴角不著痕跡地翹了起來。
“你知道原因了?”一道清冷的聲音由遠及近,莫邪扭頭,竟是金發的露西亞。
莫邪擺了擺手,淡淡一笑:“你都不知道我又哪能猜得出來。”
“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露西亞走到莫邪身旁,像說繞口令一樣把莫邪說得眼皮一跳一跳的。
莫邪直視露西亞藍寶石般的眸子,輕嘆了一聲:“那你還在等什么呢?”
露西亞雙手抱胸,嫣然一笑:“你又在等什么呢?”
莫邪撓了撓耳朵,不知該怎么回答。
“我記得半年前的時候,你還只是一個從地下來的樸素少年,什么都表現在臉上,現在的你可變得深沉多了。”露西亞毫無倦意,居然主動和莫邪聊起了過往。
“這半年我經歷了太多,有很多事情等著我去做,我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樣了。”莫邪握緊拳頭,心潮起伏。
露西亞沉默了一會兒,接著道:“你搶過我一次血清,想好怎么還了嗎?”
莫邪沉聲回應:“樹上可沒寫你的名字。”
“只不過是時間問題,如果不是你們插足,我一定會成功。”露西亞冷哼了一聲,顯然對之前的事情依然耿耿于懷。
“各憑本事罷了。”
莫邪想結束此次談話,正欲轉身,露西亞叫住了了他,傳聲道:“你一定猜出原因了,告訴我可以嗎?之前的事我們一筆勾銷。”
兩人的身影在黑暗中保持著固定的距離,對話內容外人更是無從得知。
莫邪眼眸輕垂,原來她剛才一直都只是在試探。
露西亞見莫邪沒反應,又覺得自己丟了臉面,于是連忙背過身去不再渴求答案。
回想自己遇見露西亞時的一幕幕場景,莫邪內心沒有太多掙扎,對著露西亞的背影輕聲道:“你看下水面。”
聞聲,露西亞觸電般地轉身回眸,可水面昏暗,根本什么也看不清。
“一片漆黑,你到底想表達什么?”露西亞黛眉緊蹙,朱唇輕啟。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莫邪見狀,反問:“就算能夠看清水面,你看到的就一定是實質的?”
言盡至此,莫邪安靜地離去,唯有瞪大眼睛的露西亞久久不能平靜。
“原來是折射。”露西亞不住地搖頭,內心自嘲不已,自己想了這么久都得不到的答案,卻被莫邪三言兩語地破解,不由得對這個平常默默無聞的少年高看了一眼。
“你真的很聰明。”露西亞回想起不久前憑空出現的神秘水紋,恍然一笑。
通過折射原理,露西亞調整異能鏡的參數值,順利定位到神木的正確坐標,與此同時和莫邪一樣耐心地等候眾人睡去,此地只有兩棵高級神木,驚動了太多人未免存在風險。
“莫邪,你干啥去了?”桑榆打著哈欠,睡眼朦朧道。
莫邪揉了揉桑榆的額頭,柔聲道:“吹吹晚風,你也去睡吧,我來守夜就好了。”
帳篷里傳來秋生的鼾聲,桑榆強打精神道:“不睡了,你講個故事給我聽吧。”
莫邪從背包里取出大衣披在桑榆身上,和過去半年一樣,娓娓道來。
“傳說這世上,有一種鳥。它生來就沒有腳,所以它就只能在空中不停地飛啊,飛啊,
飛啊。累了,就在風里睡,它一生只有一次觸摸地面的機會...”
故事很短,莫邪卻未說完,桑榆已經裹著大衣沉沉睡去,怕她著涼,莫邪又取出一塊被毯蓋在她的身上,這才安心。
不遠處的一座帳篷前,露西亞烤著篝火,將莫邪的動作盡收眼底,淺淺一笑:“你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