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九的出逃是郭宇他們始料未及的事。
郭宇有些氣急敗壞。他令除了霍根以外,所有的手下停止目前的工作,全力配合銅縣的警方一起在整個縣城展開搜捕。
吳貝安也是其中一員。
女孩推開紫金閣的玻璃門,準備上自己的車。
這時一輛黑色的AMG,如旋風一般,打著圈漂移似停在旅館前的空地上。那個油頭粉面的年輕男人,笑嘻嘻地下車,向吳貝安走來。
“你也在這?”
“別跟著我!”女孩厭惡之極。
“美女,你不要太自戀。這是我哥開的旅館,我為什么不能來?”
年輕男人打量著,吳貝安身邊幾個穿警服的同事,關心地問:“你犯事了?需要幫忙嗎?”
他擋在路中間。
吳貝安皺著眉:“讓開,我是警察。”
年輕男人臉色突然一變,他竟不回話。而是飛快地向著旅館內部,奔跑而去。
“好奇怪的人啊,你們怎么認識的?”
李藍感慨。
“……”
吳貝安沒有答話,而是琢磨這男人為什么著急。
搜捕張老九進行的如火如荼,霍根跟郭宇倒是最清閑的。
齊小帥拿出一套功夫茶具,坐在茶桌旁。耐心地泡茶招待著兩任刑警隊隊長。
他或許做生意不行,但泡茶卻是一絕。
齊小帥高高拎著壺,清香的水柱像線一樣筆直流下,他揮動茶盞,碧綠的茶水,均勻地落在桌上每個茶碗里。
他招呼著:“請!”
霍根端起杯,淺嘗一口,嘆道:“好茶。”
“你也懂茶?”
“不懂,喝不起的都是好茶。”霍根笑了笑。
“能說出這句話,你已經離懂茶不遠了。”
“哥,你過來一下。”一個聲音從門口傳來。
齊小帥瞧著比他小七歲的弟弟:“小將,我這招呼客人呢!有什么事等下再說。”
那油頭粉面的男人,點點頭:“那我先去洗澡了。”
郭宇打量著那帥氣的男青年,也喝了一口茶。
“這位是你弟弟?”
“嗯,比我帥吧。這小子就是皮囊生的好。”
“他也住在旅館里嗎?”霍根問。
“有時候會吧,他不愛在寧康待著,爹媽老管著他。沒事就愛來銅縣跑,找我玩。”
聽到這話,霍根端著茶杯,又喝了一口。
繼續閑聊幾句,齊小帥借口要找弟弟說話,上樓去了。
郭宇接替他坐在吧臺上,在電腦登記上查找起來,他意外地發現系統里沒有登記張老九入住的時間,甚至連他的信息也沒有記錄。
這間不起眼的老舊旅館生意其實不錯,大部分房間都是住滿的。
為什么不登記張老九呢?
他帶著疑問,繼續往前翻,但一直翻到一年前,也沒發現羅詠好之前來入住的記錄。
郭宇發現在羅詠好入住前后,二樓有幾間房一直空著。這很反常,因為紫金閣的二樓一直天天都是滿人的,他覺得很可能是這幾天住了人,但是齊小帥沒有登記。
他還注意到之前檢舉,張老九十二點醉醺醺下樓的201室住戶——那對年輕男女,也在紫金閣入住十來天了。
郭宇抬頭看了一眼,這破舊的旅館,又看了看價目表。一晚也沒比別處便宜多少啊,他想不通為什么會有人在這住這么久?
全程,霍根慢悠悠拿著功夫茶具,自斟自酌。
好像完全沉浸在清茶的悠香之中一樣。
這時候,門口跌跌撞撞地跑進來了兩個女人。
前面一個女人四十來歲,披散著頭發,臉色憔悴,眼睛通紅。后面一個小得多,才二十出頭的模樣,也同樣眼睛紅紅的。
仔細看,兩個女人長相還有幾分相似。
“請問,這里是紫金閣賓館吧?”中年女人聲音低沉,像剛哭過。
“是的,你住店嗎?”郭宇答話。
“老板,我……我丈夫住在你們這,出事了。”女人說著哭了出來。
“我不是老板。”郭宇趕忙從吧臺站起身,他一下就想明白這女人是羅詠好的老婆:“我是寧康市的警察。”
“警察叔叔,我爸……我爸真沒了嗎?”年輕女孩含著淚,往前走了幾步。
郭宇見她模樣乖巧,楚楚可憐,心下有些不忍。
但警方有義務告訴家屬發生了什么,他盡量平和著聲音。
“是的,羅先生……他已經被運回市里了。我們聯系你,是想要給他的遺體做解剖的。”
做尸檢需要家屬同意,所以郭宇讓人第一時間通知了她們。
他沒想到,對方來的這么快,倒有些措手不及。
羅詠好的妻子,高萍萍來之前就聽說丈夫出事了,但未經證實的消息,心底總是殘存著一絲希望。
如今最后的希望破滅,女人只覺得天旋地轉,整個世界像崩塌了一樣,向她壓了過來。
高萍萍有低血壓,一時接受不了。踉蹌著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的女兒羅瑩扶著母親,女孩揪心地抱著她,哭喊著:“媽媽。”
一時間,母女倆抱頭哭做一團。
郭宇沒什么安慰人的經驗,只在一邊垂手立著。
倒是霍根站了起來,他說道:“兩位節哀,人死不能復生,現在最要緊地是將殺死你們親人的兇手抓捕歸案。”
“什么?”
母女兩異口同聲地喊道。
她們一時更加無法接受了,羅詠好不但死了,還是死于謀殺!
霍根瞧不見她們的模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只是在心里琢磨。
按照他之前的推理,羅詠好將炮臺山那具無名男尸殺死,還將他的生.殖器割掉。是典型的報復性行為。
羅詠好之所以那么做,是因為他親近的女性被那死者,侵犯了。
如今他的妻子和女兒都來了。
這兩個可憐的女性哪個是受害者呢?霍根有點懷念吳貝安了,要是那個丫頭在,還可以讓她去問一問。
他實在難以向兩個悲痛欲絕的女性,問出這樣的問題。
“我們懷疑羅先生是被人殺害的,需要尸檢驗證這一點,希望你們可以同意。”
郭宇做著她們的工作。
“你給我說一下具體情況,我不太能接受丈夫的遺體被損害。”
高萍萍是很傳統的女性,她抹著眼淚說。
“是這樣的,我在局里今早接到電話說,你丈夫在紫金閣溺亡了。然后,我們趕來后,發現他一身酒氣的躺在浴缸里,而且他身上有抓傷。羅先生隨身帶來的大量現金也不見了。我們認為這是一起謀殺。”郭宇耐心地解釋著。
“錢?老羅借的那么錢都不見了?”
高萍萍是知道他向親友,大規模借錢的事的。她當時打電話給羅詠好問,起初羅詠好還支吾著解釋,到后面索性連電話都關機了。
郭宇身高魁梧,他不經意地瞟了一眼,竟看到那乖乖女一樣的女孩,脖頸上有個紋身,是幾個字母。
他瞇著眼睛拼寫,女孩紋的單詞竟然是BITCH!
這么粗魯的詞,這么乖巧的女孩,違和感實在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