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那我這當然還是聽前輩的。”長三紅袖心頭罵了一句神經病,但是表情沒有變化,還是那般諂媚。
她本舉起酒杯想要與劉老頭對飲一杯,但是對方端起酒杯就要砰上之際,劉老頭突然又縮了回去,隨之一口猛地飲盡。
“這酒好呀,有些乏了,我就先去睡了。”劉老頭向著床邊走去,走至床邊了,他又回頭看著獨自一人頗為自然喝酒的長三紅袖指了指一桌吃食:“你隨意”
手又指向門的位置:“但是不能出去。”
又指著床上:“不能上來。”
最后一句落下,哪怕是長三紅袖也有些不樂意了,她微微含笑問道:“那我睡在哪兒呢?”
“我說了嘛,你隨意。”劉老頭聳聳肩,隨后直接躺在了床上,沒過一會就發出呼嚕聲。
“切,不就是榜上了王府嘛,還真把自己當成一號人物了……”長三紅袖開啟喝悶酒嘀咕。
劉老頭也不知是說夢話,還是故意裝著說夢話,他聲音斷斷續續的:“背后……嚼……舌根……死得快。”
長三紅袖當即一頓,剛喝下的酒差點沒噎著,輕咳幾聲呆呆回頭看著這個老頭:“還真是個高手呀,我嘀咕的這么輕也能聽得見。”
“不敢當。”劉老頭把被子一拉,蓋好的同時一揮手。看起來跟睡覺的人翻個身沒什么區別,只要不是傻子就能知道他在裝睡。
長三紅袖立馬捂住嘴巴,心頭暗罵:“臭老頭裝什么牛,本姑娘心里面抱怨總可以了吧,我就還不信你還能知道。”
然而現實就是如此殘酷,劉老頭半真半假的說了一句:“心里想想我不怪你。”
長三紅袖當即愣在那里如坐針氈,那是半點想法也不敢有,只得自顧自吃菜。
劉老頭哪有本是讀心呀,他無非就是瞎說的,但沒辦法,偏偏有人信以為真了。
…………
距巫族聚集地約摸百里地的一處河流旁。
這里是一處臨近河水的小平原,騎軍歇腳大多會選著在這種地方歇腳。
一方面視野開闊不容易,有敵襲也可以最快知曉。另一方面平原較為適合騎軍戰斗,有足夠的迂回拉扯空間。
春竹正坐在河床邊上的石頭上,左邊是她的兩只鞋子,雙腳則浸泡在水中。
右手按在放在右邊的配劍上,見得聽得后面有腳步聲臨近,她原本將手放在配劍上,順著更近,分清楚來人后,也并未松懈,反而是以大拇指抵住劍柄。
待得這帶有金屬鐵甲撞擊的腳步聲距離她只有三步之時。
她大拇指一彈。
刺啦!
配劍飛出劍鞘的同時,春竹以腳擊水,借力躍起,又以左腳腳后跟一踏劍柄,身體隨之后傾。
飛出的劍滑出一個半圓,改變了方向,向著后面飛去,而春竹也與此刻扭轉腰肢,右手前探,虛握住劍柄。
人與劍一同向后刺去。
背后那人并未鐵甲顫顫,來不及拔出配刀,只得空手迎向白刃,右手握向配劍,左手橫截在劍飛來的途中。
小臂上的套甲與劍尖剛觸碰的剎那,他雙腿微曲順勢后跳。
并借此機會把出了配刀,第四代蜀馬刀。
“春竹姑娘,你這是為何?”高士明撩刀向上,同時不解詢問道。
“明天就要到了,先提前試一下你的身手如何!”春竹改虛握劍柄為實握劍柄,右腳踩向蜀馬刀,再次借力向躍起。
“好,高某也正有此意,早就聽說殿下院中沒有等閑之輩,今日也就算試一試。”高士明也在度后退。
二人皆是想給彼此一個距離,在拉開距離后的剎那,也就是春竹剛剛落回原來的那塊大石頭的瞬間。
真正的比試便開始了!
春竹猛然下蹲,又迅速彈直,身體剎那如利箭激射而出,那塊大石頭也不堪重負的當場碎裂。
四境武夫之后便可以做到調動真氣外散,但無法控制,五境方才能勉強控制。
而春竹此刻劍尖有青芒繚繞,足足半寸覆蓋,隨時最簡單直刺高士明胸膛,但也依舊不可輕視,因為這一劍,可不是這胸甲能夠承受的,定然會在這一劍之下輕松洞穿。
可那是高士明接不住的情況下。
高士明見得這快如利箭的一劍刺來,他右手握緊蜀馬刀由下而上,挑開利箭。
在一陣金屬碰撞的火花中,春竹一步小轉,止住身形,頭發由于慣性前傾,被刀削去了一小節。
“好,不錯!”春竹嘴角上揚,露出一副極為滿意的笑容。
手并未就此停止,轉而出劍速度激增,一氣呵成連出九劍。
高士明毫不示弱連破九劍。
周圍士卒早就注意到了這一幕,誰也當真以為二人在廝殺。
加油喝彩的分成兩個陣營,不斷在遠處扯著嗓門高呼。
“高教尉別慫呀,拿出你平時教訓我們的實力來呀!”有士卒如此喊道。
“春竹姑娘干他,替我們這些兄弟出出氣。”也有如此吶喊的人。
“來來來,開盤了,開盤了,我出三個月的軍餉賭春竹姑娘贏!”有一個跳腳高呼到。
“我出四個月壓高教尉贏!”又有一人沖出來大喊。
“副教尉你壓邊!”好幾個見得打得正歡時,也沒見他們的副教尉過來湊熱鬧,當即就喊了起來。
這副教尉是個年齡大的漢子,他已經快要到退伍的年齡了。他也圍了過去,更多的人問他買那邊贏,他表情沉如死水:“買什么買,滾回去該干嘛干嘛去。”
“哎,李副教尉別煞風景嘛。”他身邊有人又喊了一嗓門,隨后就見得這個士卒往人堆里扎了。
“那個滑頭又喊呀!”李副教尉左看右看。
“那個,我也出三個月,我買春竹姑娘贏!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李副教尉吼了一聲,頓時沸騰。
“嗨,我就說嘛,李教尉怎么會煞風景呢!”剛才偷跑那士卒又溜了回來,站在了李副教尉身后。
李副教尉回手一把抓住了他。
“好小子,你還跑。也出三個月軍餉壓春竹姑娘贏!”李副教尉一本正經的說著。
打得正起勁的二人,那管這些細枝末節的事。
“春竹姑娘你還沒出真本事吧!”抓住被一劍逼退的機會說道。
春竹突然腳步一停,以一記劍花后收劍,卻尷尬發現劍鞘和鞋子都在那塊大石頭上,而那塊大石頭碎了,也就是說。
掉水里了。
高士明不傻,一眼就看出對方不想打了。
后面那群士卒就傻眼了。這就不打了?那這算誰贏了?我的軍餉怎么辦?
春竹掉頭回走,走至原來的碎石旁,撿回被打濕的鞋子,又看了看劍鞘,由于是木制劍鞘,早已飄至河水中央,在她的位置只能看見一道小點,有些遠了。
她也沒在乎接下來的舉動會暴露些什么,先是將鞋子放回岸上,隨后將劍插在了一旁,人則是踩踏在水面上,走至了河水中央。
正直黃昏的金色河水上,春竹彎腰撿起劍鞘,那像是一幅畫,烙印在了在場的所有人心中。
金光撒撒中,春竹又緩緩走回。
“這應該算是贏了吧?”有一士卒打破全場寂靜小聲嘀咕。
很快他就得到了附和。
“嗯,算是吧。”附和這人是高士明。他又在心中補充:“至少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