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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殘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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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目的

  “1……2……3……4……10。才十把啊,可比夢里的少多了。”我被捆在人形架上,看著面前鏡中的自己,數著插在身上的每一把刀。

  “不得不說,有時候我真的懷疑你到底是在裝失憶還是真失憶。”陳童拿著那把“梅花”在我身邊徘徊,“或者說那天你就記起了血祭。”

  白灼的燈光,鏡子反射著三面骯臟的白墻,我低著頭,已經分不清身上的是疼痛還是麻木。

  “你……不僅僅是想讓我記起來吧?”我吐出了一口廢血,被汗液浸濕的頭發耷拉在鼻尖。

  “我說呢,你這孩子,就是猜忌心重。”陳童將那把“梅花”放回了皮箱里,“你猜對了。我對你下手不僅僅是讓你記起血祭。我想讓你說出周立明在哪!”

  陳童將皮箱里的金屬鉗拿了出來,她的語氣逐漸憤怒,眼角的妝開始滴落。

  “那天……那天你把我師兄帶去了哪?”陳童拿著金屬鉗重重地拍在人形架上,她的眼眶開始變紅,“你一定記起來了!上個星期五,你一定記起來了!”這個時候我才發現,陳童的漂亮——鳳舞眉眼,櫻唇釉齒。

  “他到底在哪!”陳童近乎咆哮。

  “我忘記了。”我想笑,這一切我都很滿意。

  “那好。”陳童突然恢復了冷靜的神態,“接下來我會把你的指骨一個一個地碾碎……”

  “噗。”我噴出了一口血,“就算你廢了我四肢,你也得不到任何周立明的信息。你那手上的婚戒,應該是他對你的承諾吧。”

  陳童看向自己的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早已沒了蹤跡。

  “你!”陳童終究還是保持不了冷靜。

  “咔!”我右手的小指瞬間沒了知覺。

  “咳!沒用的,戒指早就順著鑰匙扔出去了。”

  “咔!”骨裂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是我右手的無名指。

  我不再說話,因為我已經逐漸被劇烈的疼痛陷入暈厥。

  此時,我的視線已經開始模糊,我最后一次看向鏡子,陳童正在準備第三次的斷指……

  陳童知道105室的秘密,我得從她嘴里套出這個秘密。

  還記得血祭那天,周老師最后在我耳邊輕語:“想要知道你自己的身世嗎?去105……”

  此刻,我即將昏厥,可我還在等待,等待著機會……

  ……

  (回憶)

  上個星期六晚。

  我最終吃下了那盤刺身,沒用一點佐料。

  “好吃嗎?”徐文瀚問。

  “好吃。”我冷冷地回答。

  “二位,醫生已經恭候你們多時。”這時,蔣管家出現了。

  “好的。”徐文瀚看向我,“走吧,Darling。”

  我不喜歡徐文瀚這種親昵的稱呼。

  接下來,我們跟著蔣管家來到了郭先生的臥室,臥室很大,但很簡樸,和別墅里表的客廳風格一樣。

  臥室的床上躺著穿著睡衣的郭先生,而身旁伺候的是一個穿著白大褂非常性感的女醫生。

  “這位是郭先生的私人心理醫生。”蔣管家介紹道。

  眼前這位穿著黑絲白褂的成熟女性,長發披肩,眉眼誘惑。

  她真的是醫生嗎?

  “什么時候開始啊?”女心理醫生向我們倆走來,“小哥哥?”她輕撫著徐文瀚白皙的下顎,然而徐文瀚無動于衷。

  “現在。”徐文瀚看向我。

  女醫生的目光也朝向了我。

  “這位小哥嗎?”女醫生走了過來,正如我說,女性的胴體是最好的香水。

  “什么意思?”我還不清楚要干什么。

  “今天來的目的就是來幫助你找回記憶的。放心,郭先生的私人心理醫生很靠譜。”徐文瀚終于說出了來的目的。

  然而,我記憶里的秘密要是被這女的知道那就麻煩了。

  “你可以完全信任她。”徐文瀚貌似讀懂了我心中所想。

  這時,郭先生從床上下來,“Althea,把他領到里面去吧。”

  Althea,這個女醫生的名字。

  她將我領到了臥室最里面的一間單房,推開房門,是一個獨立的心理治療室。

  心理治療室里的光線很暗,地板上鋪著一塊灰色的毛絨毯。

  治療室的中央坐落著一張沙發,這沙發看起來躺著應該很舒服。

  “在那里躺下,等會我會對你進行催眠,可能不會讓你全部想起,但你想知道的那部分記憶一定會幫你想起來。”Althea很溫柔地對我說道,“但你要配合。”

  我在那張看起來很舒適的沙發上躺下,Althea從另一個地方端來了一個四腳細長的凳子坐在了我的耳邊。

  “現在需要做的是放松。將你的肌肉放松,再讓你的精神放松。如果你有一絲思緒雜亂,你可以將它用紙包裹,然后扔進你永遠看不見的地方……”Althea一點一點地引導我,直到我聽不見她的聲音。

  “從現在開始,你們需要做的就是忘記你們自己的身份……”

  “墨堂,一起逃出去好嗎?”

  “哥,好黑啊,我怕……”

  “今后就叫你白墨堂吧!”

  “如果我變成星星了,你就能天天看到我,只要你在夜空中仰望。”

  “他們的生活不屬于你……”

  “去死!去死!給我去死!”

  “你……永遠都不可能停歇……永遠……咳……”

  “現在,明天,以后的未來,我們都是你的夢魘,成為你永遠揮之不去的黑暗……”

  ……

  (回憶錄1中的第二次進孤兒院見到了周立明。)

  “你好,初次見面,我叫周立明……”他站在一個孤兒院里,他對我伸出了手。

  “這里我好像來過?”當時的我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哦?是嗎?這里可是荒廢了三年。”他的模樣對我來說有些模糊。

  “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我來拿點東西。”他的手中拿著一疊資料,“你看起來很煩惱?”

  “其實……我以前是這里的……你知道的。”我很尷尬。

  “哦?是嗎?那很有緣嘛,我曾經也是這里的孤兒。”周立明向我走來,“既然如此,你應該也在為學業發愁吧?”

  他怎么知道的?

  “差不多。”

  “那么,回去的時候多看看,可能會碰到某個電線桿上的招生宣傳單。”他笑著說。

  “他們會要我嗎?”

  “到時候就知道了。”他拿著那疊資料和我擦肩而過,“當然,那也是我的母校……”

  突然,我從孤兒院的場景中跳到了血祭當天。

  “白墨堂,以后就拜托你了!”

  一陣尖叫,一陣狂歡,熾熱的血在空中飛騰,我看到了我自己,他叫白墨堂,他的手上握著手術刀……

  ……

  “怎么樣,有沒有什么不適?”我醒來,Althea就在身旁。

  而我就像是經歷了一層又一層的地獄,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剛才腦海中閃過的記憶碎片仿佛是我所犯下的罪惡,當它們拼起來時,我也許就不再是我。

  “我已經得到我想要的答案了。”我始終不敢相信血祭那天我做的事。

  “但是,其他的那些記憶很零碎,這怎么回事?不應該是較為完整的記憶場景嗎?”我試圖詢問我能否想起全部的記憶。

  “之前蔣管家給了我你的資料,你因為腦膜炎留下了后遺癥——間歇性失憶。但是從剛剛催眠的表現來看你并不像是失憶,而是你的潛意識刻意隱藏了你的部分記憶。也就是說,你的記憶缺失跟腦膜炎一點關系都沒有。至于你看到的那些記憶碎片應該是很久之前的記憶,比如你的童年。而能看到較為完整的記憶的就只能是近期的……”Althea拿著一個筆記本認真地分析道。

  此刻,我感受到了久違的輕松。

  “當然,如果你想完全記起之前的記憶,那么光靠催眠是沒有用的。這個主要還是要靠你自己。因為像你這種情況一般是在很小的時候受了刺激,導致在那個節點開始你的記憶被封存,然后潛意識會保護你免受那些記憶的傷害。而現階段你的失憶其實也是你潛意識的保護機制。雖然我不知道你受了什么刺激,但要是想全部記起來你就得故地重游,或者再受一次刺激,這樣才有可能起到作用。”

  (現在)

  “咔!”

  又一聲響起,然而我還是沒有等到那個機會,那個能夠刺激我然后讓我想起全部記憶的機會。

  我終于昏了過去,這次,睡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