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夜晚對于年雨凝而言分外漫長。
本以為聽了梁雨澤的話,可以用司家威脅陸蕓汐,讓她離開司廷彥。
想不到,如今竟然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她一躍變成了一個帶著封號的郡主,相當于朝中的三品大員。
如今,陸蕓汐的院中分外熱鬧,就連一向看不慣她的司洺現在對于這個兒媳也不得不高看一眼。
可是自己呢?
年雨凝越想,越覺得悲哀。
她一手撐在下巴之上,抬著頭,望著窗外那一輪皎潔的月光,心中惱怒之下,只覺得那月亮似乎都是面朝這著陸蕓汐,背對著自己。
年雨凝煩悶起來,索性吩咐人熄了燈,一早就臥榻休息了。
她輾轉反則,右手在枕頭上來回摸索,一個不注意卻摸到枕下一直安安靜靜放著的荷包。
年雨凝抽出那荷包,看到上面的繡花圖案,心中‘咯噔’一下。
她想起了這荷包的來源。
前些時日,陸蕓汐和司廷彥尚未回京,司府還是年雨凝說了算。
有一日,府門之外突然出現了一個小道士,那道士探頭探腦地往府中打望。
看守之人見狀,便要將那小道士趕走。
哪知道,小道士卻一邊與看守之人做著對抗,一邊高聲道,“這府中有鬼魅,必得要有人除了那鬼魅才成!”
恰逢年雨凝上街采購回府,聽到小道士的話,心中不安,索性將他喚進了府中,細細盤問。
一問之下,那小道士卻改了說口。
他盯著年雨凝的雙眸,臉上的神情古怪異常。
小道士的喉嚨之中發出一陣咯咯的聲音,接著又是一只呼呼的聲音,聽上去仿佛他的體內有兩個不同的人正在對話一般。
好一會之后,小道士才神神秘秘地對年雨凝道,“姑娘,這府中沒有鬼魅,可是卻有姑娘厭煩之人。”
年雨凝大驚,詫異地望向小道士,好一會之后才穩住了情緒,冷哼一聲,“哪家府中沒有些你爭我奪的事情。這偌大的府中,若是彼此瞧著對方都歡喜不已,哪里還有什么難事?你若是想要靠著這么一句話就討了我府中的歡心,未免也有些太小瞧我了。”
說著,年雨凝便要吩咐人將那小道士趕出去。
哪知道,小道士卻拿出了這個荷包,對年雨凝道,“姑娘可以不相信我。可若是那一日,姑娘愿意一試,可以拿著這個荷包,來上面告訴你的地方見我。到時候,我自然會幫姑娘圓了心愿。”
雖然年雨凝嘴上說著不相信,可是卻鬼使神差地將那荷包留了下來。
如今,再摸著這只荷包,年雨凝的心中卻是別有一番風味在心頭。
現下,陸蕓汐勢大,自己難以與她抗衡,倒不如死馬當做活馬醫,橫豎去試一試。若是不成,只當做是戲弄一場,可若是成了……
年雨凝不再多思,拆開那荷包,荷包之中掉下一張紙條,上面寫著一個道觀的名字:金絲觀。
這道觀年雨凝倒是知道。
金絲觀始建于曾祖皇帝之間,聽聞當年,京城大旱,曾祖皇帝夜不能寐,成日里向天祈雨卻不得。
足足過了一個多月之后,一個衣衫襤褸的道士來了京城,聲稱自己有一計策,能向天求雨。
曾祖皇帝已經身心俱疲,幾乎將這道士當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道士當即在京城擺開道法,向天求雨。
說來也怪,那倒是的法壇才開三天,京城竟然真的下了一場大雨。
如此一來,曾祖皇帝更是將那道士視為神靈一般。
后來,曾祖皇帝為了將道士留在自己身邊,便修建了這金絲觀。
可是,到了先帝之時,金絲觀的香火早已經大不如前,加之先帝齊妃誕下皇子當日,金絲觀的道人竟然口出狂言,言稱齊妃之子乃是禍亂朝綱的妖孽。
當年,齊妃正得寵,齊家又是朝廷重臣,哪里肯允許這樣的傳聞傳到皇上耳中?
隨即,齊家派人將金絲觀團團圍住,但凡有道士敢胡言亂語全部亂棍打死。
如此一來,這金絲觀原本數以百計的道士竟然只剩下了不到二十人。
其余的這二十人也是惶惶終日,最后終于離開了金絲觀,各自去尋了好去處。
至于齊妃之子到底是不是所謂的妖孽,最后也不了了之。
此事之后,金絲觀便沒落了。
身為當年京城第一大觀,如今卻是破敗腐朽。
年雨凝站在道觀門前看去,只見大門已經脫了紅色的木漆,露出內里灰褐色的原木。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道觀門外的兩只石獅子,一只的眼睛不知去了哪里,另外一只的頭頂落滿了泥漬還有鳥屎,看上去更是令人作嘔。
這樣的道觀,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靈驗之地。
不知那小道士為何要給自己一個寫著金絲觀道觀名稱的荷包呢?
年雨凝站在道觀之外,猶豫著自己該不該進去。
就在此時,道觀的門傳來‘吱呀’一聲,只見一個白胡子老頭立在道觀門外。
他穿著一聲灰白色長袍,手中還持著一只掃帚,見到年雨凝,快步上前,躬身行了禮,“敢問可是年家小姐?”
年雨凝驚訝不已,盯著老道士,“你可認識我?”
老道士呵呵一笑,露出了口中泛著黃的牙齒,“我師傅已經在道觀之中等您多日了。”
聞言,年雨凝更是不解。
那老道士卻已經側過身子,對年雨凝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年雨凝警惕地盯著老道士,搭在身側的手緊緊地攢住了那只灰白色的帕子。
老道士卻是一臉的笑容,看樣子并不是什么大奸大惡之人。
年雨凝這才微微安下心來,長吸一口氣,抬著頭,往道觀之中走去。
待到她入了觀中,更是被這道觀之中的破敗之色感到無比驚訝。
道觀中到處都是齊腰高的雜草,長廊之下的磚塊、石頭,隨意地扔在地下,看樣子也長久無人打掃。
如若不是方才看到了道觀外那只匾額,年雨凝簡直不敢相信,這便是名噪京城的金絲觀。
“年小姐,這邊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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