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你別哭啊,我這不是怕你忍的難受才偷偷給你做成糖豆嘛,”
“要不咱把家里的牲口都賣了,咱們去大城市看病去,我就是想起你爹以前的樣子了,嗚嗚嗚…”
看著老娘委屈巴巴的樣子,金鐘哪還有什么說的,
“媽,您哭啥呀,我這不是感動嘛,您咋對我這么好呢,沒怪您的意思,就是啊,您以后別在偷偷往我吃的東西里加料了,我先漱漱口,嘔…”
一想到剛才自己吃的那么香,直感覺胃里直翻騰,忍不住吐出一口酸水。
…呲…呲…呲…
金鐘頓時有些發傻,只見才吐水的水泥地上冒起了白煙,被那攤酸水腐蝕出密密麻麻的小坑,還在冒著氣泡呢。
嚇得一旁的老娘都急了,
“兒子,這是怎么了,是不是中毒了,快快快,咱們快上醫院…”
“沒事兒,您看我不是好好的嘛,這叫胃酸,每個人都有,很正常的,”
金鐘又連忙安慰,一想到自己都能吃土了,胃酸強一點不是很正常的嗎,倒是不擔心了。
“你別哄我了,哪有吐口水能把水泥地燒成這樣的,兒子你就聽媽一句,咱們不心疼錢,快點跟媽走。”
金鐘無奈了,有個心疼自己的老娘雖然很幸福,可有的時候吧也很苦惱,
“媽,您就放心吧,兒子不哄你,我現在都是大學生了,還能不知道這個嗎?”
“來來,坐好,我給您上上課,這是科學,人的胃里會分泌胃酸,是專門消化食物用的,那可是能吧鐵塊都化沒的,能燒水泥是很正常的,您就安心吧,”
“這樣,我給您做個實驗,這人的胃里的胃酸就想這個酸醋一樣,你看啊,我把這個酸醋倒地上,看,是不是在冒泡,這回您信了吧,不是中毒。”
老娘這才將信將疑的看看金鐘,“倒像是那么回事兒…”
“哎你做實驗就做,你把一整瓶酸醋給老子倒沒了,還不快點給我拿拖把來,浪費。”含著淚使勁的擰了金鐘兩下。
金鐘趕緊松了一口氣,“呼,可算是糊弄過去了。”
等歇下來,金鐘才開口道,
“媽,剛才您說想我爹了,要不您再給我找個后爹,反正您還年輕,才四十歲,我這還要到中海去上學,您一個人在家我還真有點不放心。”
老娘頓時笑罵起來,
“去,瞎說什么,還管上老子了,俺一個人不知有多舒坦,找什么后爹,我才清閑下來你就想讓我再找個人來伺候著,你小子安的什么心?”
臉微微有些紅了。
“你看,害羞了吧,別不好意思,找個知冷知熱的人挺好的,要是有個什么三病兩痛的,也有人照顧你,我看那個包春林就挺好的,哪年秋收他不來幫忙…”
“別說了,你懂什么,屁大點娃娃,我啊就盼著你早點讀完書,在城里娶個媳婦,再抱抱孫子就滿足了,我這輩子啊就守著你爹了。”老娘悠悠的說著。
金鐘還真有些佩服自己那死鬼老爹了,都多少年了,怎么還念念不忘的,
“媽,我爹到底是有多好啊,要是沒照片我都不記得他長什么樣了,您怎么還放不下他呀。”
“他呀,千好萬好,就是命不好,都過去了,反正你別再說什么找后爹的屁話,你爹不愛聽。”老娘瞪了他一眼。
“是是是,不提了行了吧,對了,我爹不是跟我一樣有那什么異食癖嗎?他吃土吃煤有什么講究沒有,您給說說,我學點經驗。”
說實話金鐘對這挺好奇的,他自己用手機搜了一下那些異食癖的案例,大部分都是吃一樣,沒看到有什么都吃的。
“這個能有什么經驗,你爹吃土是偷著吃的,我沒發現,后來聽他說不同的泥巴有不同的味兒,我是搞不懂,黑泥糊嘴,紅土香甜、黃土像蛋糕…”
金鐘神色有些古怪,回味一下,中午吃那塊黃土的時候,確實好像是蛋糕味兒。
只聽老娘自顧自的回憶,
“還有還有,你爹后來吃泥吃膩了,就改吃煤了,他吃煤塊那會兒,牙是一塊一塊的掉,后來又長了出來,那牙口老好了,鐵煤都嚼的咔咔響,還說有瓜子味兒,稀奇的很。”
金鐘有些好奇的問,“他就光吃啊,沒加工一下。”
“開始的時候還是我給他加工的,他還老不愿意了,就跟剛才的糖豆,泥巴我都是給他搓成豆子大,烤熟了吃的,我怕他吃出病來…”
“后來他吃煤的時候我就沒注意,他就得尿毒癥了,”
“那時候說要換腎,可他要吃煤啊,醫生說換了也還是要壞掉,就回家自己養了,嗚嗚,他那么好的人只能等死,俺的金貴兒就是命太苦了。”
老娘說著就摸起了眼淚。
“哎,說的好好的您怎么又哭了,不說了不說了,要不您也給我烤點泥豆子吃,”
“我可能跟我爹不太一樣,吃土能長力氣的,我悄悄給您說,您別往外說啊,我現在能抬起三百斤的東西呢。”
老娘一臉不信,“你莫要給老子說聊齋,三百斤,俺還不知道你,能拿起一百斤就不錯了,別跟俺吹牛。”
“真的,您看著…”跑到院子里伸手將靠邊的一輛摩托車給舉了起來,驚呆了老娘。
“快放下,輕點輕點,把老子的摩托車摔了看俺不抽死你…”
老娘有些不可思議的拍拍金鐘的胳膊,“吃土真能長力氣,這摩托車少說也得有兩來百斤,舉得這樣輕巧…”
金鐘得意一笑,
“媽,我給你說,俺爹這遺傳算是傳對了,我這估計是進化了,”
“我這吃土都能長力氣,您可要多給我弄點泥巴,我估么著我這力氣還要長。”
“俺的老天爺呀,還要長,兒子你可消停點吧,再長,萬一不小心傷著人?”
“再說,力氣太大,俺怕你以后娶媳婦不好娶,姑娘家家的也不受力啊!”老娘想的倒是很長遠,想想還真的挺愁人的。
看著老娘那擔憂的樣子,金鐘突然覺得自己老娘想的還真有道理,這可咋整。
只能說不愧是母子,這腦回路都是一樣一樣的。
“大妹子,在家不?你家的玉米都熟了,俺家里的都收好了,明天俺開上拖拉機幫你也收了吧,”
這是院門外傳來呼喚聲,正是包春林的聲音。
老娘一聽這叫聲,兒子又在一旁看著,頓時惱羞成怒,
“叫什么叫,還大妹子,老子兒子都二十了,包二蛋你會不會說話呢,俺家的苞米不用你收,趕緊滾蛋。”
金鐘趕緊打開院門,“叔你來了,進屋坐。”
“鐘子回來啦,俺就不進去了,你媽這是怎么了?發這么大火氣。”
包春林不好意思的的擺擺手。
“沒事兒沒事兒,我剛惹我媽生氣呢。”
“那明天我直接到你家地里,你記得來幫忙,”
朝著門里探了探頭,“我回去了…大妹…牛愛花女士,那我回去了啊!”灰溜溜的走了。
金鐘在一旁看的好笑,“這么卑微的嗎。”
“笑個屁啊,就知道看老娘笑話,哎,寡婦門前是非多,你小子能不能長點心。”
老娘煩躁得很。
“您啊,嘴長在別人身上,愛怎么說隨便,就是別讓我聽到,否則看我錘不死他。”
“行了,咱家的地磅放哪兒了,我稱一下體重,看看長了多少斤?”見老娘羞惱,趕緊岔開話題。
“放在堂屋里呢,快搬出來稱稱,俺也看看,你說怎么一天的功夫就長了這么多,比小豬崽都能長…”
金鐘滿頭黑線,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搬出地磅站了上去,
“56公斤,長了這么多,昨天醫院里稱是多重來著?47公斤,長了9公斤,這也太快了,這可比豬吃飼料長的快多了。”
似乎是因為剛才金鐘笑話她,老娘在一邊損他。
“行了,您至于嗎?不就是聽到您的隱私了嗎?”
“叫聲大妹子怎么了?這不說明您年輕嗎?這就是魅力,反正您又看不上包春林那老倌,還計較這些。”
金鐘笑呵呵的躲開老娘的巴掌,“我到張飛白家睡,您就別給我留門了。”一溜煙跑了。
老娘看了看地磅,倒是不那么擔心了,看天色還亮,太陽還在天邊掛著呢,趕緊拿了袋子鋤頭出了門,
“也不知道以前那兒還有沒有黃土,紅泥巴好像老張家地里就是…”
見兒子有了好轉,吃土居然還能有好處,那還不得趕緊給多弄一些,300斤力氣啊,這以后要是書讀不好,耕田賣力氣都餓不了。
心心念念的就想著,兒子好好的,別像死鬼丈夫那樣,那就謝天謝地了,“菩薩保佑,我幺兒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至于回想起自己兒子說起包春林的事,她心里偶爾閃過些念頭,但還是壓了下去,兒子都長大了,頭上不會想多出個后爹的,心許只是說說而已。
再一想起包春林的那張馬臉,確實還是自家金貴長得好看,她也就沒再多想,“嗨,我想這些干嘛。”
急忙挖起土來。
……
金鐘跑回小張屯時,張飛白正拿著根棍子在院子里弄什么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