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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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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騙婚進行時

  

  上京城,大玄帝都。

  作為一國之都,這里的城門都與其他地方不同,飛閣流丹,氣勢恢弘,如同沙場上的鐵甲軍墻一般,格外的巍峨堅實。

  川流不息入城的人流中,兩個不起眼的乞丐緩緩的停在了門口。

  “喂,你可得想好了,這種事情要是被發現了,你可是會被打死的。”林芯拉扯著王澤的衣袖一臉的緊張。

  盡管在來之前,已經不止一次的做好心里準備了,可是如今到了上京城,心中不免又開始緊張起來了。

  “不是,我怎么發現你膽子這么小呢?”王澤狠狠的戳著林芯的額頭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那個混賬玩意全家都死的只剩下他一個人,那大官家也沒有一個人見過他,咱們手上有婚約,有信物,你還怕個鬼?”

  看著林芯一臉的忐忑,王澤頓了頓,接著說道:“在說了,你看看咱兩現在的樣子,你在想想那大官的樣子。

  你說,就我這窮酸樣,跑過去要和他們家履行婚約,他們家會同意嗎?

  那大官會舍得把他女兒嫁給我嗎?

  如果換做你是那大官,你會把你女兒嫁給我嗎?”

  仔細的看了王澤一眼,眨了眨眼,林芯干脆利落的說道:“不會,我寧愿我女兒一輩子不嫁人也不把她嫁給你。”

  “這不就對了嘛!”王澤猛的一拍手一臉的激動:“那大官他肯定也不愿意把他女兒嫁給一個破乞丐的呀!

  到時候我拿著婚約找上門去,他們肯定會想辦法悔婚的是不是?”

  王澤的話,讓林芯有些懵:“既然你都知道會被悔婚了,干嘛還要湊上去?”

  “你傻呀!”王澤又重重的戳了戳林芯的額頭才解釋道。

  “那些大人物我了解,都是既想當婊子還想立牌坊的偽君子,他們既然要悔婚,肯定是會給咱們一些補償的。

  到時候讓他們給咱們買座院子,在給咱們一些錢,嘖,咱們不就不用想著該怎么活下去了不是。”

  “芯兒,你想一想,這兩個多月,咱們過的是什么日子?

  難道你想一直都過這種日子嗎?”王澤捧著林芯的頭,一臉的沉重:“芯兒,好日子正在向我們招手呢。”

  聽著王澤的蠱惑,林芯沉默了好久之后才一臉糾結的點了點頭。

  “那,那就去試試?”

  看到林芯應了下來,王澤輕輕的呼了一口氣。

  這一路走來,自己都已經不知道蠱…………安慰這丫頭多少次了,早就已經輕車熟路。

  看著巍峨壯觀的城墻,王澤將那根本就弄不整齊的衣服整理了一下,又撥拉了一下發型后才對著林芯說道:“從現在開始,我叫李世安,涼州安陽縣人,你是五年前逃難到我們村后被我從地痞流氓手中救下來的。

  因為你無處可去,便好心收留你讓你在我們家做了一個丫鬟的。

  記住了嗎?”

  “憑什么,明明就是我救的你。”少女的嘴巴不高興的撅了起來:“當初如果不是我的話,你早就被那群災民給吃了。”

  “哎呀,我的姑奶奶呦,不都說了嘛,這是應付那大官的說辭。”王澤一臉的無奈,扶著少女的雙肩看著少女的眼睛一臉的認真:“當初是你把我救回來的,這件事,我還能抵賴不成。”

  “那也不成,憑什么我當丫鬟伺候你。”少女依舊不高興的撅著嘴。

  “怎么會讓你伺候我呢?”王澤笑嘻嘻的捏了捏林芯的臉蛋一臉的討好:“就算是伺候,那也是我伺候你。

  你放心,到時候咱們頂多就是在他們面前做做樣子。”

  ……

  好不容易穩住了林芯,兩人懷揣著忐忑的心情走進了城門。

  果然,正如李世安所說的那般,秦洪遠的名頭很大,在街上隨便拉一個行人都知道。

  大玄上將軍,安遠侯秦洪遠,可謂是聲名赫赫,位高權重。

  如此人物,真的能從他手上騙到錢嗎?

  即便是王澤,心底也開始沒底了起來。

  一路邊走邊問,兩人耗費了半天的時間,終于來到了秦洪遠住的地方。

  琉璃瓦的重檐屋頂,正紅朱漆大門頂端懸著黑色金絲楠木匾額,上面龍飛鳳舞地題著四個大字“安遠侯府”,門口兩座石獅子被雕刻的惟妙惟肖。

  看了林芯一眼,王澤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咬了咬牙走上前去敲響了大門。

  砰!

  砰砰砰!

  不一會兒,大門被打開了一條縫隙,一個身穿錦綢的老者看著乞丐模樣的王澤,眼中沒有絲毫的鄙夷。

  “你們,是來乞討的嗎?”

  說著,從衣袖中掏出了幾枚銅錢遞給了王澤。

  “這兒有一些錢,你們拿去吃點好的吧!”

  沒有接老者遞過來的銅錢,王澤面色平靜:“回這位老者的話,我們不是來乞討的。”

  “不是來乞討的?”老者愣了愣,有些疑惑:“那兩位來這里,是有什么事嗎?”

  “我們,是來履行婚約的。”王澤輕聲說道。

  說著,從懷中掏出了玉佩和婚約朝著老者遞了過去。

  接過玉佩和婚約,老者打開婚約看了一眼。

  頓時,老者的面色變的有些精彩了起來,端詳了王澤好一會兒,老者才目光復雜的說道:“這事…………我得去稟報老爺,二位先在這兒稍等一會兒。”

  說罷,便又重新關上了大門。

  “王,王澤,他們不會殺人滅口吧!”身后的林芯緊張兮兮的小聲問道。

  聽到林芯的問話,王澤扭過頭惡狠狠的瞪了林芯一眼:“怕什么怕,敢滅咱們的口,立馬就有人把這事捅出去讓他們身敗名裂。

  還有,說了多少遍了,我叫李世安,是你的少爺。”

  “哦!”

  低聲哦了一聲,林芯有些委屈的低下頭揉捏著衣角,心中疑惑不解。

  這事兒,不就咱兩知道嗎?

  都滅口了,還能有誰把這事給捅出去啊。

  等了沒多久,安遠侯府的大門再一次被打了開來,這一次,并不是只開了一條縫,而是整個大門都被打了開來。

  依舊是那名老者,無比熱情的沖出門一點兒都不忌諱的抓著王澤的手一臉的熱情和藹。

  “哎呀呀,李公子恕罪,李公子恕罪,實在是老朽眼拙怠慢了李公子。

  李公子快快進來,老爺知道您的到來,心中高興的不行,此時正在后院等著您呢!!”

  “不敢不敢。”謙卑的應了兩聲,王澤拉著林芯跟著老者走進了安遠侯府。

  走進侯府,王澤因為前世的閱歷,并不覺得如何,可是林芯,卻是看呆了眼。

  未遭災前,她家里也不過只是一個小地主層次,不愁吃喝,但也算不上大富大貴。

  自然是未曾見過如此壯觀華麗的府衙。

  一進大門才走幾步便是曲折游廊,階下石子漫成甬路。上面小小兩三間房舍,一明兩暗,透過一些未曾關嚴的門房,便能看到里面都是合著地步打就的床幾椅案。

  院子里的一山一石,一花一木,皆都是精心打酌而成,精細無比。

  順著游廊穿過一道小門,便來到了后院。

  后院墻角下開有一隙,順著那縫隙開溝僅尺許,順著竹片從墻內灌出,繞階緣屋至竹林下而出。?

  一路無話,跟著老者徑直走到了一間精致的房門前,老者輕輕的示意了王澤一下,才敲響了木門。

  “老爺,人帶來了。”

  “快,快,快進來,快進來。”門內穿來了一道緊張又帶著迫不及待的聲音。

  老者推開門,將王澤兩人領了進來后才緩緩退卻而出。

  一進門,王澤的目光便被這個所謂的安遠侯吸引了。

  一身潔凈而明朗的白色錦服,內松外緊十分合身,發絲用上好的無暇玉冠了起來,腰間掛著一枚碧綠玉佩,玉佩隨著他輕快的腳步而左右擺動。

  長相也是極其的俊郎,臉上有棱有角宛若雕刻而成一般五官分明,高挺的鼻子,厚薄適中的紅唇蕩漾著爽朗的笑容。

  怎么看,這人都不像是一個征戰沙場的大將軍,更像是一個儒雅書生。

  王澤在打量秦洪遠,秦洪遠同樣也在打量著王澤。

  “世文,見過秦伯父。”王澤整理了一下衣袖,對著秦洪遠緩緩拱手行李。

  “莫要見禮,莫要見禮。”秦洪遠一個跨步來到王澤面前握住王澤的手,眼中,絲絲晶瑩滴落而出。

  “可算是等著你了,可算是等著了。

  世侄,你是不知道啊,前些日子我還在想著若是在過些時日,你們要還是在不來,我可就得派人去把你們綁過來了。

  可還沒過多久,便聽到涼州遭災的時候,伯父這心里,可是日不能寐夜不能寢啊!直后悔為什么不早些派人去涼州將你們接過來。

  剛剛聽到你的消息的時候,伯父這心里啊,可是高興的緊吶!”

  熱情的將王澤扶到椅子上,坐在王澤旁邊,沒有絲毫嫌棄的握著王澤的手輕輕的拍打著,視線,也移到了一旁緊張的輕輕打擺的林芯身上。

  “世侄,這位是…………”

  聽到秦洪遠的問話,王澤連忙回道:“回秦伯父的話,這是林芯,是我的丫鬟。

  當初林芯逃難,逃到我們村里的時候,被村里的幾個地痞流氓欺負,侄兒看不過去便將她救了下來。

  后見她一人孤苦伶仃,無依無靠,便將她帶回家中做了一丫鬟也算是給她一條生路。”

  “也是可憐人吶!”

  憐惜的看了林芯一眼,秦洪遠又無比慈祥的看向了王澤:“世文,就你們二人來的嗎?你父母呢?”

  頓時,王澤的表情垮了下來,緊珉著嘴唇,眼中熱淚盈眶。

  “回,回伯父的話,家母在生世文的時候因為難產便離開了。

  父親也因為大災熬不下去拿著柴刀抹了脖子,如今家中只剩侄兒和林芯兩人相依為命,實在是活不下去,不得已才跋山涉水的來上京城投靠伯父,嗚嗚嗚……”

  說著,王澤的聲音也漸漸哽咽了起來,到最后更是連話都說不出來,只顧在那掩著面低聲啜泣。

  聽到好友的死訊,秦洪遠臉上也是閃過一抹哀傷:“李兄這個人還是這個樣子,到死都還這么的要強,你我兄弟過命的交情,你有難,我這做兄弟的,又怎會不幫?”

  情至深處,秦洪遠更是不顧王澤身上的骯臟伸手將其摟入懷中,輕輕的拍打著王澤的后背。

  “幸好,幸好,世侄你無甚大礙,平安的到了上京城。

  只要你無礙,相信李兄在天之靈,也是可以安息的。

  如今晞兒回其母族探親,不在府中,等過些時日晞兒回來了,伯父便立刻安排你與晞兒見面,讓你們兩人早一些培養感情,也好早日完婚,老夫,也能早日抱上外孫。”

  聽到秦洪遠的話,王澤的身子猛的一僵,心中更是大亂。

  這…………和自己預想的怎么有些不大一樣?

  王澤僵硬的偏過頭看向了一旁的林芯,發現少女的表情也是特別的多姿多彩。

  就跟吃了大便一樣。

  “伯……伯父,侄……侄兒粗鄙之人,會不會有些配不上令千金?”王澤絞盡腦汁的組織著語言:“不如,侄……兒把這婚退了吧。

  若是伯父心中過意不去,大可給侄兒些許銀兩,侄兒保證不會煩擾伯父。”

  聽到王澤的話,秦洪遠拍打王澤后背的手猛的停了下來,緩緩的松開王澤站了起來,面無表情的看著王澤。

  直看的王澤小腿打顫。

  良久。

  哐!!

  秦洪遠狠狠的一腳將一旁的椅子踹翻在地,未了,還不過癮,拿起桌子的茶杯茶壺就往地上砸。

  在秦洪遠將椅子踹倒的第一時間,王澤就站了起來拉著林芯跑到一邊,兩個人就那么瑟瑟發抖的站在角落看著秦洪遠不停的發泄著。

  門外的下人也是在聽到聲音的第一時間沖了進來,可是才剛一打開門,便迎來了一個茶杯。

  伴隨著的,是秦洪遠憤怒吼叫聲。

  “滾出去。”

  發泄了好久,將房間里能砸的東西都砸了個遍,秦洪遠的情緒才稍稍平復了一些,看著王澤,無比的心痛。

  “世侄,在你眼中,老夫就是那種言而無信之人嗎?”

  “不,不,伯父誤會了,這并不是伯父的問題,實在是世文太過不成器,自覺配不…………”

  “不要在說了。”秦洪遠猛的揮手打斷了王澤的解釋,無比果決的說道:“我秦洪遠向來都是一口唾沫一個釘,從來都是一言九鼎,給別人許的諾就沒有不兌現過。

  芝麻粒大的承諾我都要認真的去兌現,更別說如今事關子女一生的大事。”

  “可是伯…………”

  “沒有什么可是。”秦洪遠聲音洪亮,充滿了不可質疑的強硬感:“你和晞兒的婚事,是當年我和你父親定下的。

  當年我夫人和你母親都有孕在身,那個時候我和你爹便做了約定更是對著天地發過誓的。

  若是將來都是女兒就義結金蘭,都是男孩就結拜兄弟,若是一男一女,就結為夫妻。

  后來,因為戰事,我和你父分別直至兩年后在次相遇的時候,他告訴我說他生的是男孩,而正好我家夫人生下了晞兒。

  于是乎我和你父就交換了信物定下了婚約。”

  說著,秦洪遠捂著心口痛苦的扶起椅子坐了下來:“你與晞兒可謂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書六聘除了成親之外所有的流程都早已走完。

  如今,你突然間跑上門來,說你不想娶晞兒了,你這是要置我于何地,置晞兒與何地?

  外人會怎么看老夫,會怎么看晞兒?”

  “還請伯父稍安勿躁,莫要動怒,這事,確實是侄兒考慮不周了。”王澤一臉的慚愧的說道:“可實在是侄兒才疏學淺配不上晞小姐啊!

  不瞞伯父,世文因為自幼家境貧寒,至今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認識。

  而且還好吃懶做,怕吃苦愛享受。”

  “這些都不是事,我秦洪遠嫁女兒又不看這些,只要你能對晞兒好,已老夫打下來的家底,足夠你們揮霍了。”秦洪遠毫不在意的說道。

  聽到秦洪遠的話,王澤一臉的為難,欲言又止。

  好一會兒,才無比糾結的開口說道:“回伯父的話,世,世文的脾氣也很不好,你不信你問林芯,在家中的時候我經常動不動就的打她。”

  王澤慌忙的拉著林芯的胳膊向前走了幾步,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發現少女還在那里顫抖著嘴唇不停的打擺子。

  頓時有些無語,不輕不重的朝著少女的腰間掐了一下。

  “林芯,你說,我在家中的時候,對你是不是不打則罵?”

  “啊?”少女疑惑的看向了王澤,在看到王澤遞過來的眼神后,連忙點頭:“啊對對對,少爺在家中的時候老是打我,每次下手的時候可重了,打人特別疼。”

  “是嗎?”秦洪遠欣喜若狂,右手握拳狠狠的和左掌擊打在了一起:“我那女孩什么都好,就是太過頑劣,正需要世侄你這樣的人對她不停的打罵。”

  “伯…………”

  “世侄莫要在說了。”秦洪遠猛的打斷王澤的話語,走上前去輕輕的拍打著王澤衣服上的灰土,一臉的慈祥:“東城市坊間有很多乞丐和賣身葬父的孝子,世侄有時間的話,就多去看看,學一學。”

  “什么?”王澤不解。

  “演的太假,不夠真。”秦洪遠柔聲說道。

  看著眼中布滿了溫情的秦洪遠,這一刻,如墜冰窖。

  “不過你放心,既然是你拿著玉佩和婚約來找的我,那么,我就認你這個女婿,前提是你也要認我這個岳父。”手掌撫蓋在王澤的后腦勺上,秦洪遠的面色依舊是無比的慈祥柔和。

  “一會跟著羽管家好好的洗一洗,拾掇拾掇,然后就安安穩穩的住在府里,在過些時日,伯父就安排你和晞兒大婚,侄兒,你覺得呢?”

  “一……一切,但憑伯父安排。”王澤聲音干啞,目光之中在無一絲焦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