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
石仙娥覺得心在狂跳，回頭看看躺在地上的這個人，猛然，一個再熟悉不過的手串，映入她的眼簾，她蹲下身子，拾起他的胳膊看了又看……
她再也壓抑不住內心里的悲傷，趴在地上嚎啕大哭，“石睿……”
哭了好久，她慢慢從地上站起來，魔怔似的喃喃自語，“我親手打死了弟弟，我親手打死了他……我疼他、愛他、想他、念他，誰知，剛一見面，就被我打死了，老天爺啊！你為什么給我開這么大的玩笑，這是為什么？”
石仙娥仰天長嘯。
矬崽跑了過來，石仙娥抱起他，仍舊痛哭流涕，“矬崽，你知道嗎？我把我晝思夜想的弟弟打死了”
“他是你弟弟？”矬崽大吃一驚。
“是的，他是我一母同胞的親弟弟”
“，姐姐，他的所作所為你也看到了，他是罪有應得，你不值為他難過”矬崽用那嫩嫩的小手，替石仙娥擦去眼淚。
“就算他罪該萬死，這個劊子手也不能我來當啊！太殘忍了”石仙娥痛心不已。
“姐姐，你弟弟是干什么的？”矬崽問。
“他是石家堡的少爺”
“你是石府千金？”
“是，我叫石仙娥”
“哦，怪不得這么厲害。仙娥姐，你是探親來了吧？唉，石家堡今非昔比，天也變，地也變，早已物是人非了”
“你什么意思？”
“姐姐，你知道嗎？你爸爸在石家堡作威作福，已不是當年那個仁義道德皆是，受人愛戴的堡主了。他在石家堡獨自為政，欺壓村民，大家敢怒不敢言。還有，他在堡內開設了賭場、妓院、煙館，把整個石家堡鬧得烏煙瘴氣。離開這個令人傷心的地方吧，它不值得留戀”
“是嗎？我說石睿搶人要送到妓院，原來妓院就是他開的啊！太讓人寒心了。看來，我不該回來。矬崽，你跟我走吧，你不是要找如玉嗎？我幫你一起找”
“行，我要到顏隆坡，看看他回來沒有”
“這樣吧，我在清泉鎮等你，如果他不在，你就去找我”
“行”矬崽用稚嫩的聲音回答。
石仙娥抱起矬崽，在臉上親了一口，“小寶貝，真乖我送送你”
石仙娥怕石俊生誣賴他人，從身上解下那條鑲著寶石的腰帶，放到石睿身上。這是她當年出嫁時，石俊生特意做的。
石仙娥把矬崽送到村口，去了清泉鎮。
矬崽來到顏隆坡，走到顏家大院門口，見鐵將軍把門，一派蕭條落敗不堪的景象，不由自主地落下眼淚。
剛出去胡同，聽到有人喊他，“是矬崽嗎？”
矬崽舉目望去，喊他的是顏文亮。
“亮爺爺……”矬崽呼喊著，跑了過去。
顏文亮彎腰把他抱起來，高興地問，“矬崽，你怎么來了，是不是想如玉了？”
“是，亮爺爺。他回來過嗎？”
“沒有。走了一年多了，音訊皆無，讓人掛心那！唉，……”顏文亮嘆了一口氣。
“亮爺爺，家里一個人也沒有，海叔呢？”矬崽問。
“找如玉去了，剛走”
“早來一會兒就好了，和他一塊去”矬崽后悔莫及。
“矬崽，走，我帶你去見齊老師”
顏文亮抱著矬崽來到孤兒院。
齊老師不在，西門靜和胥紅孌正在議論石家堡的事。
西門靜說，“紅孌嬸子，你聽說了嗎？石睿這小兔崽子，又去清泉鎮搶人去了”
“這個王八羔子，無惡不作，早晚有報應的時候”紅孌氣憤的說。
“不用早晚，報應已經來了，石睿死了“矬崽接住話茬。
“小不點……，你怎么來了？”西門靜又驚又喜又意外。
“想你了唄！”矬崽咯咯一笑。從顏文亮身上下來，走到西門靜跟前。
“矬崽，你剛才說什么，石睿死了？”紅孌問。
“嗯，現在尸體大概還熱乎著來吧！”
“他是怎么死的？”西門靜問。
“被人打死的”
“誰打死的？”顏文亮問。
“他姐姐”
“石仙娥回來了？”紅孌問。
“嗯，她回來探親”
“你咋這么清楚？”西門靜又問。
矬崽把遇到石仙娥的事，說了一遍。
“多行不義必自斃，石俊生老婆死了，兒子沒了，女兒又背叛了他，妻離子散，眾叛親離，他的報應來了”顏文亮感嘆地說。
齊老師從袁紹清的診所回來，見到矬崽非常高興。她拉著矬崽的小手看了又看。
“矬崽，你怎么來了？”
“我想如玉了，偷偷地跑出來的”
“你來他們不知道？”
“嗯”
“你快回去吧，他們找不到你，會著急的”齊老師說。
“我不回去，我要找如玉去”
“世界這么大，人海茫茫，你到哪里找他，等風平浪靜后，他會回來的”
“找不到如玉，說什么我也不回去，既然如玉沒回來，你們我也見到了，我走了”說著，跑了出去。
“小不點，回來……”西門靜喊著，追了出來。
矬崽停下，回頭看看西門靜，“你有事？”
“有事”西門靜拉住他的胳膊，把他拽回屋里，“給我帶封信”
西門靜坐到椅子上，拿起筆，寫了一封長長的書信。疊好，放到矬崽衣兜里，“找到如玉，親手交給他，不許偷看！”
“情書啊？”
“小屁孩，你懂的啥叫情書”西門靜笑了。
……
第一百零五章
……
矬崽來到清泉鎮，找到石仙娥已是傍晚。
“矬崽，看來咱們只有在這里住一晚上，明天再走了”
“我怕黑，聽你的”
二人吃了飯，找了個客棧住了下來。
晚上，石仙娥脫了衣服，躺在床上，朝矬崽擺擺手，“來，矬崽，我摟著你睡”
矬崽看看石仙娥咯咯一笑，鉆進被窩里。
“矬崽，你當我兒子怎么樣？”
“姐姐，你結婚了？”矬崽摸摸石仙娥的臉。
“沒有，干兒子嘛！”
“干兒子，呵呵……”矬崽笑起來，“你當我媳婦差不多”
“小屁孩，我讓你胡說！”石仙娥朝矬崽的屁股上，擰了一把，“叫媽！”
“姐姐，你摟緊我，再親親我，我就叫”
石仙娥把他緊緊的摟在懷里，親了又親，“這次該叫了吧！”
“姐姐，你根本不會有我這么大的兒子，我只配做你的郎君”
“小屁孩，在胡說我真揍你了”
“，姐姐，我沒胡說，你真的以為我只有六七歲啊？你被眼前假象蒙蔽了，我比你小不了多少”矬崽一本正經地說。
“你多大了？”石仙娥不由得瞪大眼。
“二十二”
“媽呀！”石仙娥頓時羞得滿面通紅，“你給我下去吧”
石仙娥一腳把矬崽踢下床，趕緊穿上衣服。
“姐姐，你說該咋辦吧，該看的我也看了，不該看的我也看見了，別看我人小，可啥都懂”
“那就當我兒子”
“我不想當兒子，我想當丈夫”
“不行，絕對不行”
“不同意，我就把你摟我睡覺的事說出去，讓你永遠都嫁不出去”矬崽有些威脅的味道。
石仙娥看看矬崽，說實話，他從心眼里喜歡。
“行，我答應做你的媳婦”
……
如家客棧。
如玉在那里吃住不愁，干活非常賣力，很得掌柜的賞識。與小二哥穆志明，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二人冰釋前嫌，成了好朋友。
這天，外面下起雨，前來吃飯的寥寥無幾，大堂里一片冷清。
有一個人頭戴斗笠，身披長袍，腰里挎著寶劍，走了進來。
他摘下斗笠放到桌上，這時才看清面目。
這人有七十多歲，鶴發童顏，仙風道骨，胸前飄著一縷銀須，兩只眼睛炯炯有神。
“小二……”他聲音洪亮高亢。
陳志明跑過去，滿面帶笑，“客爺，您想吃點啥？”
“撿最好的酒，最好的菜，一樣不少的都給我端上來”
“好來，您稍等”
……
賣飯的不怕大肚漢，掌柜的吩咐如玉生火，廚師拿起了炒鍋。
不一會兒，十幾個大菜端到桌上。
如玉拿來狀元紅，給他倒上，客氣地說，”客爺您慢用”
這人看看滿桌子酒菜，滿意地笑了，“，，嗯，不錯”
說完，拿起筷子……
這人吃得正歡，從外面進來一個要飯的老太太，她彎腰駝背，衣衫襤褸，一頭凌亂的白發，滿臉污垢，手里拄著一根長長的拐棍，步伐蹣跚，她來到這個人身邊，伸出臟兮兮的破碗，顫巍巍地說，”好心人，給點吃的吧？”
“滾一邊去，臭要飯的”這人一瞪眼，伸出巴掌，把老太太推倒在地上。
老太太拐棍也扔了，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半天沒起來。
如玉趕緊跑過去，把老太太扶起來，關心的問，“老人家，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彎腰太太撿起拐棍，“可惜，我的飯碗沒了”
“不要緊。老人家，你要吃飯是嗎？”
“我餓”老太太有氣無力地說。
“，老人家，你坐在這里稍等，我給你弄吃的”如玉說著，從兜里掏出一塊錢，遞給穆志明，”志明哥，用這一塊錢給這位老人家下碗水餃”
“哎，我去”
……
第一百零六章
……
“小二，你們這里怎么啥人都讓進啊？”這個老頭不高興了。
如玉看他那霸道的樣子就來氣，又不好發作，只好平淡地說，“客爺，你沒見招牌上寫著嗎？百姓如家客棧，來到我們這里就是家，不分三六九等“
“不行，讓她出去，看到她我吃不下飯”
“您可以不看”如玉冷冷地說。
“倒胃口”這人戴上斗笠起身就走。
如玉攔住他，“客爺，您還沒給錢呢我”
“屁錢！讓這個臭要飯的攪得只想吐，還他媽的要錢，我給你兩巴掌”這個人霸道的說。
“你想吃霸王餐？”
“是又怎么了，別說下你這破館子，老子就是逛窯子，也從來不花錢”這人蠻橫地翻著白眼。
“我不管你多大能耐，想吃飯不給錢，沒門”，如玉強硬的說。
“你小子是不是找不痛快”他抽出寶劍，橫眉立目。
掌柜的走過來，連忙勸阻，“客爺息怒，不就是一頓飯嗎？沒什么大不了，免了，權當孝敬您了”
“算你識趣”這人說完，大搖大擺地走了。
“掌柜的，這事都是因為我留這位老奶奶引起的，這個人的飯錢算我的，我現在沒錢，下個月從我工錢里扣”
掌柜的笑了，怎么能算到你頭上。我早就看出來這個人想吃霸王餐，不然，他一個人不會要這么多菜”
如玉把那人沒吃完的菜，統統的端到老太太面前，“老人家，您吃這個”
老太太看了看如玉笑了。
雨停了，客棧門口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穆志明跑過來，“掌柜的，外面來了一群要飯的，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把門口堵住了”
“他們是從哪里來的？”
“說是從山東來的”
“不錯，山東遭了旱災，大部分難民都涌到咱這里來了，志明，把咱們沒賣完的饅頭分給他們”
“我也去”
如玉和志明出去了。要飯的老太太什么時候走的，如玉一點也不知道。
到了晚上如玉睡不著，他翻開枕頭拿那本書看。
就在掀開枕頭一瞬間，他驚呆了，只見枕頭下面壓著四根黃騰騰的金條。
金條下面有一張字條，上面寫著：不義之財大家用
如玉明白了，金條的來路和送金條的人。
第二天，如玉找到了掌柜的。
“掌柜的，我看你這客棧死氣沉沉的，一點也不景氣，把它盤給我吧！”
“什么，你要盤我的店，做掌柜的？你小子野心勃勃啊！”掌柜的笑了。
“這些夠不夠？”如玉掏出一根金條拍到桌子上。
掌柜的驚呆了，“阿丑，你哪里弄來的？”
“你別管，就說夠不夠吧！”
“破家值萬貫，錢再多我也不賣”
“嘿嘿……”如玉樂了，他把其余的三根都拿了出來，“掌柜的，我不想給你當什么掌柜的，要在這里建一處難民所”
掌柜的徹底懵了，他看看如玉，又看看桌子上的金條，半天沒說出話來。
“掌柜的，自從我來到這里，就看出來了，你是做大事的人，你們做什么我不感興趣。我只想把這些用于難民身上，這些歸你了，你看著辦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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