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已經見過多次，許多魯雷人還是不由得駐足仰望天空，然后露出自豪的笑容。
“這是萊恩福特號。”一位工人自豪指著在空中盤旋的巨大飛艇，介紹給自己的孩子，“是帝國最快的飛艇，時速可以達到800賽爾距，知道嗎，你老子也參與了這艘飛艇的建造，船艙上的許多部件都是我安裝上去的。”
“真的嗎？那我可以上去坐坐嗎？”小孩的眼中閃現著天真無邪的目光。
“額！”父親一時語結，突然，他想起最近報紙上猛鼓吹的事情，臉上浮現出笑容：
“帝國馬上就要開通民用飛艇業務了，魯雷這里要建一個大大的航空港，等到修起來，我用積蓄帶你和你媽媽去坐一次，到時候，你就能知道飛上天的感覺了。”
“坐飛艇咯！”小孩拍著手跑遠了，打算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母親。
飛船穩穩地落在了萊恩福特社的私家飛艇坪，一位頭發蒼白的管家殷勤地迎了上來。“大小姐好，歡迎您回家！”他身體微微地前傾，滿面笑容地迎接從客艙中走出來的伊莉娜。
伊莉娜沒有說話，而是稍帶不滿地掃了管家一眼，嘴角微微嘟起一點。老管家自然明白，在這種公眾場合，大小姐希望維持自己的威望。
不過，畢竟是看著自己長大的老管家，伊莉娜很快就主動和解了。
“父親那里，最近有什么新鮮事？”
“老爺和全社的董事，都對大小姐取得的進展贊嘆不已。”
伊莉娜聽到了想聽的話，眼角堆滿了笑意。正要細問，十一兄弟嘻嘻哈哈地走了出來，打斷了她的思路。
“啊，又聞到這股熟悉的味兒了！”伊薩克夸張地張開嘴，猛地呼吸了一口。
“什么味？”杜尚順口接道。
“蒸汽、煤灰、鐵銹，還有工廠的喧囂混雜在一起的味道，簡稱魯雷味。”
“魯雷的空氣確實是污濁不堪，每次來都要適應許久才敢放心呼吸。”
“得了吧，這空氣還叫差，啥時候把你們穿到另一個時空的帝都去，讓你們見識見識什么叫做霧霾，什么叫做百里無藍天！”杜尚在心里腹誹著，問伊莉娜：“您是現在去綠葉社，還是去萊恩福特社？”
老管家連忙低聲提醒：“大小姐，您有很久沒有見到亞莉莎了，再說先生也剛回來……”
“沒關系，我只在綠葉社耽誤一會兒，你先回去告訴亞莉莎，說我晚飯時就回去。”
和其他同學告別后，杜尚蹭了伊莉娜的專車，一起去綠葉社。
今天，綠葉社的股東將在一起碰面，并協商1197年的發展。杜尚看著飛馳的導力車，心中竟然有些迫不及待的心情。
今天能見到路。
路是特意地送古德出來，順便和杜尚見上一面的。
再次見到路的時候，杜尚發現大個子的目光變得深邃了。他像一個小巨人，站在綠葉社的兩層小樓的臺階上，迎接杜尚的到來。
綠葉社新招的女員工，好奇地隔著窗子，窺視著這位在雪地里一站就是幾個小時的神秘男子，對了，聽說他還是本社最不常露面的股東。
車還沒完全停穩，杜尚就急不可待地鉆了出來。
“哈哈哈哈，幾個月不見，你也不賴嘛，好像力量有了進展。來來來，我們來掰腕子。”
沒有煽情的“兄弟”，沒有擁抱問候，路一見面就擼起袖子，大秀他那粗壯的胳膊，全然不知他的這個舉動破壞了多少女職員這幾個小時的幻想憧憬。
“好啊！”杜尚嘿嘿地壞笑。他正處在一種有力氣沒處發泄的階段。
“嗯哼！”不小心被杜尚甩在后面的伊莉娜不滿地提醒杜尚，她的時間可是很緊的。
杜尚悻悻地放下袖子，驅散了一群準備看熱鬧的員工，走到會議室去。
由于路的到來，四大股東罕見地集齊了，各部門主管特地匯報了今年的生產計劃，包括隨身聽的面世，其他產品的升級換代，以及新產品的研發，市場的拓展等等。路一直在心不在焉地聽著，心不在焉地舉手同意。
大個子有心事！
幸好，伊莉娜同樣不在狀態，她飛快地詢問每個主管的工作，用最快的效率結束了會議，然后飛馳離去。
賽爾塔和杜尚又商量了一些公司的瑣事。公司擴張很快，她沒法再垂直管理公司的行政，因此打算提拔一個行政主管起來。
“我看麗薩就不錯，提拔她好了。”
“麗薩是不錯，但是家里的孩子還小，又都和她很熟了，我暫時還離不開她。”賽爾塔略帶尷尬地低聲解釋著，唯恐貼身女仆聽到了不高興，“我想把艾瑪提拔起來，然后重新再給你招一個助手。”
艾瑪在門外探頭探腦，想來已經知道風聲了。
“這件事就由你決定吧，我和路還有點事情要談。”
回春暖居的路上，路還是那樣習慣性地一馬當先地走在前面。在一個路口，杜尚緊走兩步，湊近問道：“路，最近遇到難題了嗎？”
路愣了一下，嘿嘿地笑著說：“沒有。”
杜尚投以責備的眼神。
“不過，來朱萊之前，我把綠林傭兵團的事務都交代給阿武了，找書苑wwｗ.ｚhaoshuyｕan.com過一段時間，我打算回朱萊去。”
“朱萊！”杜尚不由得一愣。
“朱萊！”古德意外地看著自己的哥哥。
一時間，杜尚想起了自己其囧無比地降落在那個荒僻的小鎮，還有那頓難忘的飯，以及星光下路那全身是血的身影。
古德臉上的表情凝滯了，他的思緒一直飄蕩到很遠很遠，在那個溫暖的小院還在，家還在的時候。
路抬頭，望著這青天上浮動的云彩不語。
一時間，三個人就這樣傻傻地站在街頭。過了一會兒，還是路嘿嘿地笑了出來。
“時間過得真快呀，一晃眼就是兩年了。”
“是啊，快兩年了！”杜尚喃喃地應和著。
無需再多言語，他已經完全明白了路的想法。
人是一種生而高貴的動物。當他們為生計而發愁時，他們只來得及思考如何弄到下一頓的食物。而當溫飽得以滿足時，人勢必要去做一些能滿足自己更大的野望的事情，比如復仇。
杜尚躊躇了一會兒，還是低聲勸道：“我以前沒有好好地勸過你，但今天我要認真地勸一下，這世上不能確定的事情的太多了，誰也沒有真正掌控命運的能力，放得下才是生存在這個世界的保證。”
路抱著手，望著那青天，幽幽地說：“我們根本就放不下，遲早要做一個了斷。”
（新的一卷，容我稍微思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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