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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逍遙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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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下套捉兔

  農家早飯略顯清淡,一碗小米粥,一碟自家腌制的小咸菜,兩張具有沂蒙特色的玉米煎餅,兩棵大蔥。吃一口煎餅卷大蔥,就一口咸菜,喝一口小米粥,渾身都覺得舒坦。

  小米是自家地里種的,攤煎餅的玉米同樣也是自家地里種的,腌咸菜的原料,除了醬油、鹽和醋以外,主料胡蘿卜、小黃瓜、辣菜頭、生姜、大蒜等等,這些都是桑守成家后院的菜園里面種的。

  華夏的農人勤儉,只要是自己地里面能夠種出來的東西,便不舍得花錢去買。

  自給自足,是華夏農人的天然特點。

  自己的勞動能夠滿足自己的需要,這不就是一種幸福嗎?

  而且,享用自己的勞動換來的小米粥、小咸菜和玉米煎餅,要比在城里面吃什么豆汁油條,或者漢堡薯條,要健康多了。

  一家人埋頭吃早飯,少有言語。

  桑守成最先吃完,然后便蹲在門口,壓了一鍋自家地里種的旱煙。

  俗話說知子莫若父,昨個兒想了一晚上,桑守成才想明白兒子為什么找細鐵絲,倒是他扛著編織袋放到窨子里面的東西,自己卻沒有想明白。

  “恒啊,你下到窨子里面的,是什么東西?”桑守成有些好奇。

  桑志恒心說,玉佩空間的事情,最好還是不要讓父母知道的好。這件事解釋起來麻煩,又沒辦法把老爸老媽帶進去看。反正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他決定撒個謊。

  雖然說自己這輩子很少撒謊,但是偶爾撒一個,還是很有意義的。

  “啊,爸,我從網上買了一些葡萄枝條,打算明年的時候育點葡萄苗。”

  桑守成的老婆一聽,皺著眉頭看著自己兒子問道:“網上還有賣葡萄苗的?”

  “網上啥都有賣的,媽。”

  志恒他媽半信半疑地點了點頭,她想不明白,究竟網是個什么東西,怎么還能賣東西呢。

  “你要搞葡萄園,我也不反對了,但是有一點你要知道,侍弄葡萄,是個細致活,一定得上心。”

  “你爸侍弄了大半輩子果樹,什么葡萄、桃樹、杏樹、核桃樹呀,誰家要是上了蟲生了病呀,都來找你爸去看看。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就拉著你爸去。”

  聽到自己老婆夸自己,桑守成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半紅著臉對他老婆說道:“行了,跟孩子說這些沒用的干什么,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

  被自己的男人說了一句,志恒媽倒是沒覺得有多少生氣,反倒覺得讓自己男人生氣了有些不好意思,一邊陪著歉意的笑容,一邊匆匆忙忙地開始收拾一家人吃完飯的碗筷。

  桑守成回頭看了自己兒子一眼,然后問道:“你覺得鼓搗葡萄能賺錢?”

  雖然說自己回村務農的原因并不是為了錢,但是只有賺到錢,而且必須還得賺大錢,才能打消父母和姐姐的疑惑,也同樣才能讓自己在整個臺子村的老少爺們面前抬起頭來。

  所以,桑志恒必須賺大錢,第一炮必須打響。

  “能,能賺錢。”

  聽兒子這么說,老桑點了點頭,自己的兒子不是個喜歡說大話的人。

  “那就行了,要是不能賺錢,咱爺倆會被村里人看扁的。”

  聽到父親說出這么一句話,桑志恒陡然感到自己肩膀上的壓力重了起來。

  他走到老爸面前,看著老父親,笑了笑,說了句:“沒事,爸,我能賺大錢。”

  桑守成看自己兒子,那可是怎么看怎么驕傲,他也笑了笑,說:“我兒子干啥都能成大器。”

  “爸,別這么說,讓別人聽到了笑話。”

  “哈哈哈哈,奧對了,西山那邊野兔挺多,你去看看吧。”

  桑守成說完,便背著手,走出了家門。

  桑志恒搖了搖頭,捋著細鐵絲說道:“哎,還是老爹了解我,我一拿細鐵絲,我老爹就知道我要去套兔子了。”

  在城市里面,閑暇的時候可以去唱唱歌,跳跳舞,喝喝酒,打打牌。然而這樣的消遣并不是桑志恒喜歡的,他總感覺自己是被同事朋友拉著去湊數的。

  而在這山村里面,消遣的方法便和山、山中的小溪、還有那山里面的飛禽走獸,千草萬木聯系了起來。

  自小在山里面長大的桑志恒,到這初冬時分,便知道是套兔子的好時候了。

  野兔是一種繁殖能力嚇人的野生動物,從四月初夏到深秋九月深秋,一般每過四五十天,母兔就會下一窩小兔。這樣算下來,一只母兔子一年可以下兩到三窩小兔,一窩能活三四個,一只母兔子一年便可以繁殖十來個小兔。

  在旋崮山一帶,兔子的天敵主要是獾、狐貍、小鷹等等,但是因為這些較大些的野生動物遭到大量捕殺,幾近滅絕,所以野兔的天敵越來越少。

  野兔一多,以前的時候,扛著前來打獵的獵人也多。但是呢,現在這些都被公安上繳了,導致在一段時間內,野兔的數量一下子多了起來。

  兔子的數量必須得控制,要不然漫山遍野的就全是兔子。

  野兔的破壞力實際上是很大的,一個野兔,可以讓一大片莊家減產,而一群野兔,便能讓一大片莊家絕產。

  有報道說,瑞典的斯德哥爾摩因為環抱得當,沒人捕殺,導致野兔數量暴增。成群結隊的野兔在城市里面溜達,尤其是在街道上面瞎逛,嚴重影響了交通安全。政府沒辦法,最后竟然雇傭專人負責捕殺野兔,甚至弄到最后,竟然用毒氣來對付野兔。

  在旋崮山,這種顧慮是不會有的,因為像桑志恒這樣的人,還是有挺多的。

  他是下套抓野兔的專家。

  用鐵絲打一個活扣,然后綁在一塊四五斤重的石頭上面,找一個合適的地方放下,等到第二天的時候,就有可能抓到野兔了。

  這是個技術活,最難的地方是下套和找兔道。

  俗話說,蛇有蛇道,兔有兔道。一只兔子,總是喜歡走同一條道路。這一點被狡猾的獵手利用,在它每天的必經之道上下一個很隱蔽的套,然后它一鉆進去,便再也掙脫不了了。

  整個一上午,桑志恒都在給這些可憐的小動物們下套。

  西山是獨立于旋崮山的另外一個山頭,海拔也在六百以上,山勢要比旋崮山平緩。翻過西山,夾在西山和旋崮山之間的,是一道深達數里的山峪子,叫吳家峪。

  山峪中間,有一道小溪,溪水潺潺,許多野兔會到溪邊喝水,所以這地方也是下套的好地方。

  在溪水邊下了七八個套子,桑志恒有些累了,在一處泉眼邊喝了幾口泉水之后,便坐在泉邊的青石板上休息起來。

  “桑志恒!”

  忽而的,他聽到半山腰上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循聲一望,他看到半山腰的一棵大柿子樹上面好像有一個人影。

  “這人是誰?聽聲音是個女的。”桑志恒尋思起來。

  “哎!你在干嘛?”一邊尋思著,他沖著半山腰喊了一嗓子。

  “我在摘柿子呢!”

  農諺云:七月核桃八月梨,九月柿子趕上集。現在都已經是農歷十月了,這柿子早就熟過頭,霜一打,柿子變得很軟很軟。這樣的柿子,攪合在玉米糊糊里面攤煎餅,最好吃不過了。

  想到這里,桑志恒笑著自言自語道:“看那顆柿子樹上面還有許多,我何不也去摘一點,回家讓老媽給我攤點柿子煎餅呢。”

  這樣打算著,他便沖著那個女孩喊了一嗓子:“你等著,我也去!”

  “哎,我等著你!”

  女孩的聲音很響亮,就跟夜鶯的歌聲一樣甜美。

  不過,桑志恒到現在仍然沒有想起那個女孩究竟是誰來。樹枝遮擋了她的身體,自己根本看不清女孩的長相。

  很快,桑志恒一路小跑來到了那顆樹干三四個人都摟不過來的大柿子樹下面。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是你呀!”看著還在樹上的女孩,桑志恒笑了。

  女孩也沖著他笑了笑,說:“你也在這里呀。”

  原來,這個女孩是自己的初中同學,名叫齊穎,和自己同一個村。

  “對呀,你也在這里呀。”

  兩個人都感到比較意外,一直在笑。

  齊穎靈巧地從柿子樹上滑落下來,胳膊上挽著一個塑料袋,塑料袋里面裝滿了爛成泥的柿子。

  “你會爬樹?”桑志恒有些驚訝。

  齊穎攏了攏稍微有些凌亂的頭發,擦了擦額頭的細汗,笑著對桑志恒說:“我會爬樹。”

  “我們,我們有好多年不見面了吧。”桑志恒稍微有些緊張地說道。

  齊穎很漂亮,即便是頭發凌亂,穿著樸實的齊穎還是很漂亮的。

  “是呀,從初中畢業到現在,有八年了。”

  “八年?是嗎,這么快呀。”

  “那邊有塊大青石板,我們過去坐坐吧。”齊穎提議。

  “好呀!”桑志恒很開心的說道。

  于是,兩個人便坐到了青石板上面,快樂地聊起了這八年來發生的有趣的事情。

  兩個人都很開心,八年,不知不覺之中,時間過得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