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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約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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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一節瘋狂的京城

?    道君皇帝成心惡心趙公廉,在逐步削趙公廉的權力作用,準備條件成熟的合適時機讓公廉徹底失去作用好隨心處置。
  
      但,他從眾多官員中迅速提拔出一系列多數是人品比較清正干實事的有為人手,做對了事,顯示了一把明君風范。
  
      這說明,他這個皇帝并不真就那么糊涂認不清官員好賴。
  
      以前只重用一幫子奸臣,不愿提拔清正些的干臣掌實權,不過是國家太平無事沒有憂患,他就任性選擇口甜舌滑、善長寫花樣文章善于歌功頌德拍得他馬屁舒服、他看著順眼的所謂才華橫溢人才當實權大佬,更舒服地享受皇帝滋味。
  
      國難了,寶座危急了,他才不得不收斂任性妄為,把會做事“不會做人”的官員提上來緊急補救江山。
  
      就連用以油滑無恥為保富貴宗旨的石膚為兵部尚書也算是用對了人。
  
      因為,此前的兵部尚書蔣之奇是位年老的文官,資歷夠了,級別夠高,人脈夠廣,卻連紙上談兵的趙括也比不上。
  
      趙括最起碼是真通曉軍事,只是缺乏實踐磨煉來逐步積累升華,沒真正掌握軍事實戰精髓,憑想當然帶兵打仗。
  
      這位老官卻根本是外行,只知兵事名詞皮毛,只能嘴上空洞說說軍事糊弄外行,這么一個人,年老無力也無心做事。
  
      石膚盡管也不是什么軍事人才,就是個靠出身混富貴的厚臉皮京城官僚,但到底是武官,久浸兵事,又有開國勛貴祖宗石守信總結遺留的寶貴實戰軍事技能常識傳承,總是算個內行的,又正當壯年,管理兵部怎么也比前任靠譜多了。
  
      趙佶重用石膚并提拔了能干肯干的兵部侍郎輔佐,目的是想迅速解決此次海盜侵犯造成的一系列軍事上的大問題。
  
      沿海近海遭難的數十州府的兵力空缺、全國軍隊暗藏的通海盜隱患等等問題都是耽誤不得的要害大事,都需要兵部趕緊弄好,重用石家子弟管兵部也是以此間接獎勵石符練保衛滄州城“打退遼寇海寇兩股賊寇”的耀眼戰功。
  
      趙佶本就變態,在此災中心懷怒氣,又憋了好久,更憤恨難平。
  
      他舍不得拿大敗的高俅出氣,又不能直接整治頭角露出崢嶸觸怒他但打了勝仗并且眼下還缺不得的趙公廉,在管武事的官員方面要出氣,就罰負有重大責任的樞密使降級留用并罰職俸爵俸等所有能享受的國家待遇一年。
  
      沒直接罷免換人,是想等等緩緩,到時把“知兵、能打、會管理軍事又貼心”的鄭居中調回來就任。
  
      至于罷了職位的原兵部尚書和侍郎,這二位更倒霉了。
  
      被趙佶編了新職位“校軍巡察使”,分任正副手,職責是負責清理全國軍隊中私通海盜的將士。
  
      這活就難為人了。
  
      天才能知道全國那么多軍隊中到底哪個是私通海盜的哪個不是,怎么能真正查清并清理干凈?
  
      就算有識心術也辦不到啊。
  
      人心是變的。
  
      看一眼,識別出這將士不是心中想投靠海盜的,可下一秒,那將士的心思就可能變了,變成鐵了心追隨海盜。
  
      趙佶不管這個。
  
      你們給我查清楚清理干凈。若搞不好,以后再出現將士通海盜的惡劣大事件,那就是你們的責任,要重罰。
  
      再敢玩忽職守糊弄朕瀆職失職,砍頭示眾也未必不可能。
  
      這還不是原兵部尚書和侍郎最害怕的。
  
      畢竟這是皇帝在火頭上的情緒化命令。過段時間,皇帝火氣消了,職責就極可能不會真那么嚴重。不會真砍了頭。
  
      更倒霉的是,他們得下到地方具體去做,不能在京城對地方遙控下命令聽聽報告做做指示繼續當悠然官大爺。
  
      可全國數百州府都要去巡查清理好,事情還十萬火急,一點氣也不能歇。皇帝還特意下旨讓地方及時上報二人的行程和作派,敢勾結二人謊報實情的地方官,嚴懲不怠,并派人暗中專門盯著,防止二人下去躲到地方往當地官府安排的豪宅一住怠工應付差使糊弄中央繼續美酒佳肴美女的舒舒服服當大爺。這樣一來,只馬不停蹄全國奔走,那遙遠艱難的路就能折騰得要了人命。
  
      年輕力壯的小伙子也架不住如此費心費力的去全國煎熬,何況原兵部侍郎是五十多的老頭,尚書更是老朽不堪的。
  
      這兩官僚平時耍權撈錢酒色財氣,早被富貴浮華美色淘空了身子骨,哪經得起折騰,知道真接旨干了怕是命就沒了,跪皇帝面前哭著表赤誠的忠君之心,表當官這么多年沒功也有苦勞,裝可憐搏同情,想讓皇帝放他們一馬。
  
      趙佶心里火沒處發,一看二人這樣,這火騰得更大了。
  
      怎么著?
  
      平時工作不盡心,辜負圣恩而不知愧疚,無動于衷,鬧出大災失職犯大罪了,這時候想耍賴就能輕易脫罪?
  
      可惡!可恨!
  
      想以辭官回家養老來躲避懲罰繼續無憂無慮的快活日子?
  
      沒門。
  
      不準。
  
      天下多少人想當官卻當不上。你們想不當官,也沒那么容易。
  
      朕的官不是想不干了就能甩手離開的。
  
      你們兩個該死的老貨以為自己是年輕能干、朕也不得不適當退讓一些的趙公廉啊?
  
      一想起不得不對區區臣子趙公廉的辭職威脅妥協,趙佶憋得慌,這火越發燒得猛烈,心中殺機沸騰,眼神象要吃人。
  
      敢辭官不干?
  
      那就立馬去死。你們全家也得倒霉。
  
      不想立即死,那就老實去奔波勞碌。累死在公務上才是你們平日里總糊弄朕所表白的忠心。
  
      蔣之奇和手下的原兵部侍郎只能奔波在全國拼老命。
  
      直折騰得要死要活。活到哪算哪。
  
      已經不指望自己能僥幸逃過一死,只希望通過賣命能最后感動一下皇帝來爭取保住家中還有富貴可享。
  
      處罰了武事方面的主要官員,負有治國失職重大責任的文官也不能放過。
  
      趙佶的火還遠未發泄干凈,又把恨恨的目光盯在文臣第一人蔡京身上。
  
      趙公廉起碼說對了一點,海盜發展這么快,能如此威脅大宋江山,蔡京,你代朕治得什么國?這就是你治國有術?
  
      罪過重大,難辭其咎!
  
      暗示蔡京趕緊識趣地主動辭掉相位,如此君臣雙方的臉面都好看。
  
      可蔡京就是不想辭。
  
      老賊在高俅凄慘返回東京沒能帶回海量錢財時就知道這回怕是相位保不住了。君臣相處快二十年了,他很了解皇帝,對皇帝的心思和暗示明白得真真切切,卻耍賴裝糊涂,繼續裝作精神抖擻年富力強辛勤努力忠心敬業地干宰相活。
  
      給臉不要?
  
      就在趙佶惱恨的準備直接強行逼老蔡辭相時,蔡京家突然出事了,出了大禍事。
  
      在聚斂的家財被海盜勒索一空還不敢聲張而遭受沉重打擊后,老賊又在子孫方面再遭重創,終于全面遭了報應。
  
      他三子蔡翛此時任禮部侍郎、保和殿大學士。
  
      因皇帝想罷蔡京相位,蔡家要抓緊做好準備。蔡翛得父親秘示,私下積極活動聯絡親信官僚爭取保住相位并早早著手布局不得以退相后的復起,這天正和蔡家姻親和親信宋喬年、胡師文、魏伯芻于密室相商。
  
      蔡京為攬軍權,特意設澶、鄭、曹、拱,四州為京城四輔,每輔二萬兵馬,為攬四州軍心,軍隊額外補貼極高,總體待遇超過按正理待遇最高的皇宮宿衛禁軍。
  
      胡師文就是四輔之一的郡守,有兵有錢更有權,過得好不威風得意,也不知怎么了,喝著酒順嘴說:“我看官家辭公相之意甚堅,強抗不是好法。官家的性情最是逆不得。不如公相先退讓一下,順官家心思辭了相位,避過風頭再歸位。”
  
      蔡家此時正全力保相位,根本沒打算丟掉相權,連聽都聽不得有人說主動辭相的事。
  
      也不知是猜忌胡師文起了心思想討好皇帝甚至私下得了皇帝授意暗中已背叛蔡家才如此迎逢皇帝說話,還是由歸位兩字聯想到是詛咒蔡京趕緊死,蔡翛似是受到劇烈刺激,突然變臉盯著胡師文眼神兇狠滿臉兇相,宰相公子和高官雙重身份的淫威大發,戟指點著胡師文的鼻子,呵斥三孫子一樣怒罵:“胡師文,你這無才無德的賤狗靠我家恩賜才當了高官,居然也敢起了捧皇帝大腿謀富貴違逆我家的狗賊心思,想找死?”
  
      胡師文一愣,但隨即大怒。
  
      他聽出罵他的話只怕是蔡翛往日藏在心底對他的評價,原來蔡家一向是這么看他的。
  
      真是豈有此理!
  
      又看到蔡翛兩眼迅速變得赤紅面容也猙獰恐怖,盯著他的架式無疑是把他當成一條賴皮狗一樣可隨意宰殺,驚嚇了一跳后,不禁回盯著恨恨地想:“誰說我無才無德?你蔡家才是。我胡師文如今也是有兵有權的京畿重臣,你蔡家也需要我出力護衛,在相位不保失勢的時候,不好好拉攏我,還敢如此輕賤我?”
  
      蔡翛看到胡師文居然敢憤怒回盯他,敢不畏懼低頭象往日狗一樣趕緊認錯退讓討好他,頓時大怒一前一巴掌抽在胡師文保養的白嫩嫩油光水滑的胖臉上。
  
      這一巴掌打得極重。
  
      也不知文弱的老書生蔡翛哪來的那么大的力氣,這一記抽得胡師文直接從舒服昂貴的椅子跌倒在地,臉火辣辣得劇痛象不是自己的了,轉瞬就青腫如墨,還鼻口竄血,更眼冒金星腦子嗡嗡直響。
  
      事發太突然。
  
      悠然喝著酒吃著美味的宋喬年、魏伯芻還都沒弄明白怎么回事,都愣在那呆呆瞅著狼狽不堪的胡師文。
  
      胡師文則顏面無存羞愧難當。
  
      欺人太甚!
  
      在酒氣、怒氣、劇痛刺激和腦子嗡鳴不清醒等因素共同作用下,胡師文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怒視顯然沒欺負夠他又猙獰緊逼上來似乎想毆打他繼續行兇耍威風的蔡翛,沖動下嘶聲大吼:“老子食的是朝廷的俸祿,當的是大宋的官,是天子的臣子,沒吃你用你蔡家的一絲錢糧,反要年年重金倒貼你蔡家,老子不欠你家的,身為臣子,理當為君分憂,追隨皇帝有何不對?你蔡家是權大,但豈敢妄逆和官家相提并論?況且,轉眼你家就失勢了,蔡家失了相權,你算什么東西,老弱無用的廢物書生一個,安敢毆打我這個掌重兵的京畿要員?”
  
      連珠炮一樣一氣噴出胸中怒火。
  
      這下壞了。
  
      胡師文本沒有背叛蔡家的心思,看皇帝怕是罷相心意已決,懂得胳膊扭不過大腿,強抗皇帝沒意義,惹得皇帝不高興,反要可能失去更多才順嘴那么一說,所提不過是個看法,連建議都算不上,但此刻不過腦子的話一說出來,等于當場承認了有私心反意。
  
      蔡翛暴怒。
  
      不說背叛,就是敢不老實當狗乖乖尊敬他這個宰相公子,他也容不得。這些年來,蔡家權勢無兩,誰敢不順著他?
  
      “好哇,你這狗東西果然是想背叛。關鍵時刻顯人心。你這狗東西露出豺狼之心狐貍尾巴來了。找死。”
  
      蔡翛本就受刺激開始陷入瘋狂,這一怒更是兇狂,沖上去揮拳就打,拳拳重手,看架式不打死胡師文決不肯罷休。
  
      胡師文也只是個文官書生,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不會打架,又吃了幾拳,打得劇痛難忍羞憤之極也狂怒了,揮爪子舞拳頭拼命奮力反擊。
  
      不反擊,他自保不了。
  
      蔡翛臉上中抓,被挖去一道道血肉,牙齒也被打松動了數顆,吃痛下不但沒清醒反而越發瘋狂,打得更猛。
  
      宋喬年、魏伯芻一看事壞了。
  
      這是搞什么?商量前程大事呢,怎么轉眼內訌起來了?
  
      同時,看胡師文的可憐相,看蔡翛飆到天上的囂張氣焰與瘋狂,二人心里也不禁有些想法:蔡家也太自大強勢了。想罵就罵,想打就打,把我們這些人當什么了?我們也是有身份有權力的官員啊!不是那些可隨便捏死的卑賤家生奴才。
  
      感慨什么是沒用的,也不是時候。
  
      趕緊一齊上前,一個拉蔡翛,一個架胡師文,想勸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