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全部離開之后，宇寰聲把兩個兒子及趙一江、宇芊茚帶到了小客廳內。宇老點上一支煙半低垂著腦袋，與平時作重大決策時一模一樣，宇平北、宇平津清楚老父親的習慣，倆人都端坐在凳子上，靜等老人發話。宇老沉思半晌，方才抬起頭說道。
“一江啊，他倆你認識了吧？”
趙一江點點頭。方才他不但認識了宇老的兩個兒子，連他的那幾個孫子、外孫也都認識了，只是相互之間沒進一步交流而已。
“呵呵，那就好！我之所以沒把你爺爺留下，是因為目前為止我還沒有思考周全，所以不想讓他有什么心理負擔，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嗯，爺爺，我知道您老的意思，對于小茚……，”趙一江似乎也在字斟句酌，“您寄托的希望很大，怕我爺爺擔心，是吧？”
宇老點點頭，確實是這樣！小茚出現意外，雖然歸咎于特殊年代、特殊背景下造成的傷害，但他內心深處卻懷有深深的內疚感。治療孫女的病情非一日之功，目前看，眼前這個聰慧俊朗、談吐得體、行事大方的男孩子，深得小茚的信任，自然也得到了宇老的垂青。
“一江，你說今晚小茚又開口的事情是真的？”
宇寰聲雖然問趙一江，但目光卻轉向了宇芊茚。只見小茚俏生生地盯著爺爺、爸爸等幾個人，迎著宇老疑問的眼神，她羞澀的微微頷首，然后又垂下了腦袋。她雙眸生輝，顧盼流螢，除了偶爾看幾眼其他人之外，眼睛幾乎一眨不眨凝視著趙一江。
宇寰聲望著寶貝孫女暗嘆了一聲，小茚翹翹的瓊鼻，粉腮微暈，吐氣如蘭的櫻唇。如梅花綻放般的臉蛋紅暈片片，不帶絲毫瑕疵的肌膚嫩澤如柔蜜。多么純潔美麗、溫柔善良的孩子啊！從不說謊的芊茚絕不會欺騙自己，答案自不必說。這更讓宇老心里有了數。
“孩子，小茚的爸爸也在，我想跟你說的事情是，你……你有沒有女朋友？”
宇芊茚一聽爺爺問趙一江這個問題。皺了下眉頭，一口潔白細膩的貝齒輕輕咬了咬上唇，臉蛋緋紅期待了幾秒鐘，突然又好像驚醒一般一扭身跑開了。
“我……。”才幾秒鐘時間，趙一江竟然緊張的大汗淋漓。他沒想到宇老稱呼自己為“孩子”，而且還問他如此隱私的問題，一時之間不知如何作答。
“哦，你不必說啦！”宇寰聲擺擺手，知道趙一江肯定不方便回答，于是示意他不用往下講，“不管你有沒有女朋友，我這老頭子要拜托你一件重要事情。”
不管自己再怎么疼愛。孫女終歸長大了。像剛才問趙一江女朋友的事情，如果小茚情竇未開，她是不會羞澀離開的，宇老頓了頓又說道：“看來……，小茚已經離不開你了。孩子，爺爺、奶奶年事已高。她爸媽又不在身邊，叔叔、嬸嬸和他的那些哥哥、姐姐們盡管非常非常疼愛她。但多少年來卻始終走不進小茚的內心里。我的意思是……，最起碼……。你……能懂她！”宇寰聲吐字似乎更加困難，好比面臨一場異常艱難的外事談判場面，“我請求你一定要讓小茚快樂，并盡可能多地陪陪她、照顧她，好嗎？”
面對宇老發自肺腑的告白，趙一江能說什么呢，又怎么能一口回絕一位古稀之年老人的懇求呢！如此重任壓在肩上，他頓時感到鴨梨山大。
“嗯，爺爺，我會讓小茚快樂的！她心地善良純真，沒有人不喜歡她。至于……，至于她的病情，依我看順其自然為好。”
趙一江說的是實話，自閉癥與抑郁癥很難分辨，同時又都屬于疑難雜癥，別說八十年代，就是進入新世紀之后的若干年，都沒有很好的治療方案和措施。好在芊茚已經有了明顯改善的跡象，雖然不會說話但已經開口了，這就是最大的進步。
“小伙子，我想問問你，你在京城上學還是工作，也在這條胡同里住嗎？”
宇平津忍不住了。爸爸這么信任這個年輕人，竟然把寶貝女兒托付給他，自己雖然沒什么意見，但對趙一江的一些基本情況，還是必須要了解一下的。沒等一江解釋，宇老替他說了一遍。宇平津恍然大悟，原來是老李家的孫子，怪不得爸爸讓小伙子跟隨自家人叫爺爺呢！此事好是好，但他看得出，衛國的兒子李兆峰、陽飆的兒子馬斌，還有董老的外甥風丁山等，也都非常喜歡小茚，況且他倆又是兄弟兩個，如果這事處理不好，別引出其他什么麻煩。
“嗯，好好！年輕人，你要好自為之！”宇平北老成一點，作為一名紀*委領導，他始終用一種審慎的目光打量著趙一江，判斷著他的談吐和修養，“如果你把小茚當妹妹看待，我們沒什么意見，甚至會非常歡迎。如果你有其他意圖，一定要事先說明白，特別是不要讓老人家擔心，你明白嗎？”
宇平北的話盡管含蓄，但趙一江也理解。人家是警告自己，別一邊跟宇芊茚談戀愛，一邊和其他女孩子交往。如果要跟小茚談，一定要和宇家人商量一下。
“叔叔，您放心吧，我有分寸！”
宇平津忍不住撇了撇嘴，趙一江這句言不由衷的話，顯然引起了他的不滿，還有分寸呢，剛才在內宅對自家寶貝又摟又抱的，就差親嘴啦，真是不成體統，趙一江意識到了小茚爸爸的不滿。
“呵呵，爺爺、叔叔，我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小茚的病情非常特殊，她在家的表現，相信您們比我更清楚，有時候……有時候她的舉動更像個孩子。所以，一方面她需要體貼入微的關愛，另一方面還需要適當的刺激，否則不能很好的發揮作用。咱們不能用常人的眼光看待小茚，對她的一些特殊舉動，一定要保護支持，不知您三位能否理解！”
“當然沒問題，出了事情我擔著！”
宇寰聲擲地有聲的表態讓趙一江松了口氣。對于治療女兒的病，宇平津也沒什么好主意，老人家曾多次帶著小茚跑到國外，找國際上最富盛名的精神科專家看過，他們都毫無辦法，更何況他們這些對醫學問題一竅不通的門外漢了。
“哈哈，好啦，平北，讓她們都過來吧，大家互相認識認識，聊聊天！”
宇老的意思是讓宇平北把呆在內宅的男女老少們都叫出來，剛才因為有很多外人在，還沒顧上說多少話。一家人這么長時間不見，親情難以割舍，敘敘舊是應該的。除了大女兒一家因為在外地沒到齊之外，其他四個兒女全家來了多半。在京的兩個女兒、兩個女婿及他們的孩子，加上第三代和第四代，總共二十多口，只有趙一江一個外人！
這下好了，男人們好說一點，三個女人一臺戲，來了一幫女人，大客廳之內頓時熱鬧起來。一家人對趙一江特別好奇，也非常關注這位外貌英俊、瀟灑倜儻的年輕人，方才在內宅里，宇芊茚的媽媽唐心怡早已對大家說過。現在當著老爺子的面，她們逐個“審問”起趙一江來，弄得他面紅耳赤，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非常不自在。
隨著家里的三代子弟逐漸長大成人，個人問題已經成為整個家族最為關心的事情，老爺子把這位年輕人單獨留下，并招呼大家一起過來，已經表明了宇老的態度和認可，其他人豈能不借機詳細了解一下！何況剛才聽心怡嫂子說是他們宇家最漂亮、最受疼愛的小茚帶過來的，大家更感興趣。
趙一江知道，雖然自己把芊茚當做妹妹，但其他人可不一定這么考慮，如果認為宇老在挑選孫女女婿的話，這個過程是必須的，也是需要接受考驗的。自己解釋多了，反而弄得大家不高興，甚至懷疑他有什么不良企圖，所以對大家提出的問題幾乎有問必答，找書苑www.ｚhaoshｕyuan．com芊茚的姑姑們嘴巴厲害得很，逮著他全部提問一些刁鉆古怪的問題，搞得趙一江無地自容，而她們卻樂得前仰后合，高興的哈哈大笑。連宇老也受到了感染，陪著閨女們一起打趣趙一江。
“小鬼，你爸媽沒有了，老家里還有其他親戚嗎？”
基本情況趙一江已經介紹若干遍了，但在惠陽老家的親人和工作，宇老包括這里一大家子人并不十分了解。
“沒了。宇爺爺，我聽我家爺爺說起過，我好像還有個舅姥爺，不過他到那邊去了，”趙一江用手一指東南方向，“聽說以前是干這個的，去了那里，至于現在干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趙一江用手比劃了一下，宇老自然懂什么意思，“哦，他還在人世嗎？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叫趙錦洲吧，究竟還有沒有，我不清楚，沒聯系過！”
“啊？！”
宇老一聽見這名字，皺緊了眉頭驚訝地前傾著身子，“他是你舅姥爺？”(未完待續。。)
Facebook
Twit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