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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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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遲遲吾行,獨戀春色!

  文妃覺得在湖邊坐久了,擔心著涼感冒,就尋思著另找一個地方,好好欣賞一下春景再打道回宮。

  看著香飲子老板一臉和善,便來了主意,柔聲問道:“老板,你家離這里遠嗎?能不能去你家吃午飯呢?”

  老板一聽,也吃驚不小,驚訝萬端,語無倫次地言道:“娘娘,你不嫌我家寒酸嗎?你們竟然要到我家里去看看,這,真讓小的,做夢也想不到啊。”

  “本宮喜歡散漫不羈,在學士的安身之地,我也變得灑脫浪漫起來,再說,無論是七尺男兒,還是五尺女子,何處不可以安身?何處不能為家?”文妃欣喜暢言道,眼里跳躍著熱情的火焰,頓使湖光山影黯然失色。

  “佛印大哥,您說呢?可曾愿意隨行前往?”文妃問。

  “自然愿意。是啊,想我這東坡賢弟,熱愛生活,若神靈附身;廣泛之興趣,若過江之鯽;佳作無數,好似夏夜繁星,如此優秀之全才,勢必會成為我大宋之一代文豪,甚至成為我神州之百代文宗,雖被朝廷貶來貶去的,但是卻養成了操翰成章倚馬千言的本領,他是如此感激朝廷的恩賜,游歷之豐富,眼界之廣闊,不羈之才能,不養成不羈之性情,比登天還難呢。天下之大,何處不能為家?我與東坡賢弟,喜歡到各個美妙之地游玩做客,對于老板之家,早就求之若渴了。”

  “人生何處不歡愉?”蘇軾快活地附和道。

  老板的家就在山下,文妃一行快步來到老板的家,因為聽說種滿了許多花草,有點“望梅止渴”的意思,文妃健步如飛,根本看不出珠胎在懷。

  欣賞著燦若云錦的桃花,文妃突然不解了,傻傻地問道:“‘嫣然一笑竹籬間,桃李滿山總粗俗。’蘇大哥,您說,為何這似紅霞般燦爛的桃花,似白雪般純潔的李花,在您心目中,是粗俗的呢?難道,只有皎潔的月光,才能入了您的慧眼嗎?”

  蘇軾略一沉思,緩緩言道:“娘娘有所不知,當時我被貶黃州,心情抑郁,看到雜花開滿山坡,獨有海棠一株,幽獨孤芳,惟我獨憐,土人不知貴也,我則獨寵也。在春天鮮艷開放的桃李,當時在老夫看來,就像一個個得勢的小人,而竹籬間那株盛開的海棠嫣然一笑,就像我的處境,在夾縫中也能開得肆意風流,自然把滿山野花,也包括粉桃白李,都比下去了,才顯得那樣粗俗不堪,與海棠相比,自然就相形見絀了,原本,我還是喜歡桃花李花的。”

  見文妃仍然沉思不語,佛印補充道:“這句詩出自一首吟海棠長篇,它是蘇軾的得意之作,詞格超逸、冠絕古今這是蘇軾橫遭貶謫,初到黃州時所寫。這株海棠幽居獨處,作者對它有‘同是天涯淪落人’之感,因而視為知己,筆下充滿感情,所以才貶抑萬株獨贊一樹,沒想到惹得文妃娘娘鳳顏大怒了。”

  美人和武侍們,都心領神會地大笑起來。

  “哦,我大宋是如何對待才子的呢,天哪,如果我早點投胎就好了,就不會讓蘇愛卿經年累月地奔波勞苦了,一定會力諫皇上收回成命……”文妃嘆了一口氣,幽幽道來。

  “哎,人生沒有‘如果’,只有‘結果’和‘后果’,我只得聽天由命,將苦水釀成美酒。”蘇軾沉穩言道。

  “是啊,就像我這些桃花樹,到了夏天,就能結出一個個大桃子,它,就知道結果,不會寫詩。”

  老板娘為客人們添續茶水,不經意地接過話茬,把眾人逗得開懷大笑,陽光灑到臉上,灑到牙齒上,反射出奪目的亮光。

  “娘娘可真是慈悲為懷,但是,如若這樣,蘇軾還是千古蘇軾么?還有機會成為蕩舟江河栽樹滿破吟詩作賦遺世獨立的蘇大才子嗎?”佛印一鼓作氣地慷慨陳詞,把眾人聽得如癡如醉。

  “妙哉!此事古難全,蘇學士自己描述自己,好像作繭自縛一般,好在學士大哥無論是暫被束縛的繭,還是翩躚飛舞的蝶,一生都在陽光下縱情歌唱,從不向命運低頭,本宮佩服之至!欣賞之至!”文妃說罷,笑得那樣燦爛,在學士眼里,她就是一株光彩奪目的海棠呢,文妃呢,覺得自己立刻變成一株開滿桃花的小樹,才美呢!

  午飯還有一會兒,文妃跟著老板的小女兒,游了屋旁的春色,在金燦燦的油菜花田,文妃笑著問:“學士,在您看來,這金花兒,足以照亮夜晚,在您眼中,也是粗俗的吧?”

  “驚人解語花,我服了您了,娘娘。”蘇軾笑著說。

  值此春日,文妃心潮澎湃,文思泉涌,有頭無腦地問:“歐陽修曾寫過‘無計留春住’,春天過了,自然就是夏天,留它干嘛?”

  “是呀,諸物諸般好,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色色各不同,切不可強求。”佛印附和道。

  撫著柔媚的柳絲,婆娑的枝葉,在清風中翩然起舞,文妃眼前似乎飄灑著雪花似的柳絮,吟道:“細看來,不是楊花點點,是離人淚。”過了一下,文妃變得傷感了,問道:“今日一別,不知何日再相見,兩位大哥,以后,你們偶爾想起我,會傷心嗎?”

  “會,老衲還曾為您寫過幾首詩呢。”

  “是嗎?”文妃驚詫不已。

  “可否念來聽聽?”

  “老衲決定保密。”佛印不好意思地陪著笑,蘇軾叫文妃饒了他,文妃只好作罷。

  走累了,返回家中。文妃回味著剛才的景色。青草,在春光里透著青碧的色澤,小羊悠閑地啃著;桃李梨,在春光里極盡其妍,蘿卜,青菜,豌豆等植株,在春光里抽出爛漫的花枝。蘿卜花是那樣精巧迷人,花色一派純凈的紫色。豌豆花,似蝶兒停歇于柔莖,青菜爆出的金色花枝似焰火噴發。蠶豆花呢,好似春之眼,好奇地打量著大千世界。

  吃午飯了,主人捧出好酒—羅浮春。

  “須作一生拚,盡君今日歡。”佛印道。

  蘇軾當仁不讓,接續道︰“酒力漸消風力軟,趁著我還能飲下幾杯,喝!”

  “賢弟,你還在《南鄉子》一詞中,講過‘萬事到頭都是夢,休休,明日黃花蝶也愁。’對,干杯,不醉不歸。”

  大家開心地吃著滿桌子的鄉土特色菜,香噴噴的梅菜扣肉,紅燒公雞,蒸紅薯以及素炒青菜。

  醉了,美了。佛印趴在桌上,一會兒,就進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