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F縣回到家,我心里始終都是揣測不安的,那黝黑老漢的話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究竟是誰?
半月后的某天中午,我接到了很久沒聯系的包文靜的電話。
在電話里她抽噎著告訴我,包須子和湘子雙雙死在了道觀里。
他倆死的時候,嘴巴驚恐的張大,一只只白色的蟲子踴躍的從他們嘴巴,鼻子,耳朵鉆出來。
那些白色的蟲子像蠶,像蛆,嘴巴,鼻子,耳朵已經無法滿足這些蟲子,它們把包須子和湘子的眼球拱掉,從黑漆漆的眼眶中鉆出來。
我和呂缺從大河村坐車前往虎頭山的道觀,我們趕到的時候,包文靜早就到了。
不知道她來了多久,蹲在道觀門口抽噎。
看到我來,包文靜哭的更厲害了,撲到我懷里嚎啕大哭。
“兵子,我成孤兒了,嗚嗚嗚。“
我拍著她的肩膀,寬慰道:“別擔心,這不是還有我的嘛,先進去看看你爸和湘子的尸體吧。“
進了道觀就聞到了尸臭味,在大殿內,兩具尸體已經高度腐爛,身上的道袍也潰爛成了黑色。
我走過去,驚恐的發現在他們的身體上爬滿的那些白色蟲子,變成了紅色,猩紅色。
我驚愕道:“這些蟲子有問題啊,像是巫術中的蟲蠱啊。“
包文靜嘆氣道:“肯定是仇家做的,兵子,我們該怎么辦啊?“
我猛然想起了詛咒布偶和那個黝黑的老漢,包須子的死會不會跟他有關系呢?
我說:“把尸體燒了吧,留著也是被巫術利用。”
一把大火燒了包須子和湘子的尸體,尸體上密密麻麻的蟲子被燒的發出撲哧撲哧的聲音,它們喝的血都崩了出來。
沒多久,兩具尸體燒成了灰燼,我和包文靜把骨灰撒在了道觀的四周。
坐在門檻上,包文靜依偎在我肩膀上。
“兵子,咱們該怎么辦啊?“
“到了晚上我準備一場招魂儀式,把包須子和湘子的亡靈招回來,問清楚到底是誰殺了他們!“
“我害怕。“說著,包文靜抱緊了我:“你是我這個世界上唯一可以親近的人,我不想你再出什么亂子。”
“放心吧,你爸說我命硬。”
…………
深夜,山風呼嘯,樹影婆娑。
我簡單的準備了一下招魂儀式,其實這個招魂道術,我還沒用過,只是在呂隱手抄本里學會了,一直沒有機會施展。
招魂術,民間也有,用饅頭,米飯插上黑筷子或者清香,或者用掃把綁在小孩子的身上,把小孩子放在十字路口,午夜的時候,讓小孩子一直喊著亡者的名字,死者亡靈就會上小孩子的身。
我把香燭、引路米、往生紙、冥錢、過路錢、香爐都放在大殿里的廠房桌上。
香燭點燃,放在大殿的東南方向,隨即點燃清香向著各個方向祭拜。
“弟子崔紅兵,為尋真靈,若有冒犯,有怪莫怪,惟愿協助,速現真靈。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拜完把香插在香爐上。
我把引路米遞給包文靜:“去道觀門口開始撒引路米,東南西北都要撒,記住,切不可能回頭,撒后面的話,就直接撒,別回頭。”
引路米這個是極為講究的,不是糯米,是普通的米,但是要一粒一粒的選。米粒必須是長的。兩頭要尖。不能是損壞的,大概需要四兩。
我讓呂缺拿著過路冥錢:“你跑到道觀外面一百米去接。“
“嘿嘿……“
“別笑!認真的。“我把冥錢塞給呂缺。
呂缺屁顛屁顛的跑了出去。
一切準備就緒,我望著夜空,心想,一定要成功啊。
包文靜站在院子里問:“可以開始了嗎?“
我點點頭,凝重的說:“開始吧。”
包文靜開始撒引路米。
我掏出一張招魂黃符,在招魂黃符上寫上包須子和湘子的名字,坐北朝南,點燃黃符,口念咒語:“祖師爺傳牌令,眾仙兩面排,千里引亡魂,速歸本性來。”
念完咒語,忽見風聲更大了,我心頭一緊,緊張的攥著拳頭,環顧四周。
此時,呂缺慢悠悠的從外面走了出來,雙眼呆滯的看著我。
我一驚,難道是上了呂缺的身?
我走過去問:“是誰?缺?包須子?湘子?“
呂缺說:“我是湘子。“
我內心一喜,忙問:“快告訴我,是誰給你們下了蠱?那塊陰木呢?“
殺了駝佬后,那塊千年棗木一直是包須子保存著呢,當時我也不敢用那塊棗木,威力太大,我無法駕馭。
呂缺說:“我們都中了蟲蠱,當我們發現的時候已經太晚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那塊陰木被一個巫師給拿走了。”
我驚詫道:“還有巫師?!駝佬不是被殺了嗎?”
呂缺說:“是我們大意了,駝佬還有一個徒弟,而且,當時,駝佬的亡靈已經逃走了。”
我心頭一顫:“駝佬的徒弟是不是一個黝黑的漢子啊?“
呂缺詫異道:“你已經見到了嗎?“
果然,那個時候那個黝黑老漢說的話,就預示著他要殺包須子和湘子了。
我又問:“包須子呢?“
呂缺說:“他的亡靈被駝佬的徒弟收走了!“
我咬牙切齒的說:“這也太狠毒了,竟然連亡靈都不放過,老子一定要想辦法搞死那個人。”
呂缺說:“不可,切記不要再去招惹他了,在你沒有強大的道行時,不要去招惹他,你只是個算命先生,只要不泄漏天機,這個職業讓你不愁吃喝穿衣。”
我錯愕道:“難道你們不想我給你們報仇?”
呂缺搖頭:“不要說報仇了,你沒有道行,去了也是送死,照顧好文靜,盡量不要去招惹他。”
是啊,沒了包須子和湘子的庇護,我算什么啊?充其量只是個半路出家的和尚而已。
想到這里,我不禁心灰意冷。
呂缺說:“行了,我要去陰間轉世投胎了,記住我的話,再沒有學會畫藍符,使用藍符的時候,不要去找他,隱忍是你唯一的活路。“
說完這句話,山風不再呼嘯了,周遭寒冷的空氣消散了,一股溫熱的氣流撲面而來。
我旁邊的包文靜已經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