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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令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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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伙夫

陳昌一聽就明白了,自己被人算計了,竟然被安排到了伙字營去,也就是后世軍隊里面的飲事班,負責給其他人做飯的,所以才怒而問道。

  “是本都尉安排的,怎么啦?”

  就在此時,外面一個聲音傳了進來,隨后一名禁軍將領大步走了進來,身著黑色的制式玄甲,但身后披著一領大氅,帶起一陣風聲。

  “參見付都尉。”

  旁邊分發裝備的禁軍立即站了起來,恭敬地向此人低頭拱手問好,而陳昌也看了過去,發現這是一個四十開外的中年人,但是卻長得蟑眉鼠目,上唇邊上飄著幾綹發黃的胡須,稀稀疏疏的,一對豆大的小眼珠骨碌碌地轉動著,一看就是那種一肚子壞水的家伙。

  “大膽新兵,見了本都尉還不跪見?”

  此人正是之前伍孚所說的那個張節的心腹付樟松,一名禁軍都尉,負責軍管處的工作和禁軍督導工作,像這種分配新兵入營之類的事務也是他的職責。

  陳昌要入禁軍的事情,張節早就吩咐過了付樟松,而且知道他在這幾天就會前來報道,所以付樟松為了羞辱陳昌,這幾天每天都要到軍管處來守著,今天終于等到了他。

  “哼,一個毛頭小子,也敢跟張校尉作對。以后入了禁軍,還不要你好看,隨便想怎么收拾怎么收拾的。今天本將軍就要讓你下跑,看你敢不敢反抗,反正督軍處的禁軍就在門外,若是反抗直接拿人,輕則趕出軍營,重則按反叛處置,看你小子如何能夠逃出本將軍的手掌心?”

  付樟松半瞇著眼睛靜靜地盯著陳昌,同時右手緊緊按著腰間的劍柄,他也要提防陳昌惱羞成怒不顧一切攻擊自己,同時做出了隨時發出命令的準備。

  “新兵陳昌,這位是負責咱們禁軍軍管處的付都尉。”

  看到陳昌有些呆立在那里,或者是不知道怎么稱呼眼前的付樟松,旁邊的那名禁軍不知道是好心還是故意向他介紹了一下付樟松。

  “原來是付都尉,小兵不知,還請見諒。小兵甲胄在身,不能全禮,敬請恕罪。”

  陳昌當然知道付樟松的想法,但是他眼珠一轉就找到了一個不下跪的理由,于是一拱手向其施了一禮,然后不緊不慢地說道。

  原來漢有舊制,軍士有甲胄在身之時,見到上官可以不行全禮,即是不用行跪拜之禮,因為穿著甲胄跪拜十分不便,即使那些大將軍見到了圣上也同樣如此,所以陳昌此時正好穿上了甲胄,他如此一說倒是令付樟松一愣,想要發作卻又找不到理由。

  “哼,安排你到伙字營去做事,是因為這段時間伙字營缺人,你有什么意見嗎?”

  付樟松轉了轉眼珠,再次將話題引到了之前的問題上面,他就是想要激怒陳昌,這樣他就可以有理由出手對付他了。

  “沒有意見,小兵是因為覺得到伙字營去當伙夫,其實是一個美差,不說每天餓不著自己,打仗的時候還不用上戰場,而且有的時候還會有些額外的收入,正是我非常想去的地方。沒有想到付都尉想得這么周到,一切都替小兵安排好了,小兵剛才動問其實就是想感謝一下安排我去伙字營的人,卻沒有想到原來是付都尉,小兵在此先行謝過付都尉了。”

  陳昌一本正經地再次抱拳拱手向付樟松一禮,話語顯得非常地誠懇,令付樟松心里面也有些拿不準他是故意裝糊涂呢還是不知道自己在刁難他呢。

  而且,陳昌所說的話是他們平時并未怎么想過的事情,因為在軍隊之中當伙夫的,要么確實是有一手好廚藝的,要么就是那些不服從管理的刺頭,或者將領們不喜歡的一些兵痞,以及跟上面不對路的貴族子弟。

  所以,軍隊里面的正規軍一般都是看不起伙夫的,卻沒有想到陳昌是一個新兵,他似乎根本不知道這些,竟然還對當伙夫津津樂道,認為當伙夫有許多的好處。

  事實上,大家一想,陳昌說得還真有那么回事呢,當伙夫首先自己的油水肯定是充足的,無論怎么都不會餓著自己了,打仗的時候一般也是留守營地的,不用沖鋒陷陣,而購買糧草蔬菜肉類籌辦食物時,他們也許還有機會中飽私囊呢?

  “哼,早點去伙字營報道吧。”

  付樟松終于沒有理由針對陳昌,冷哼了一聲轉身走了,不過他一出門就吩咐一個親衛立即去伙字營,讓伙字營的負責人給陳昌一點難題。

  陳昌絲毫不知道,拿起自己換下來的外衣,穿著甲胄走出了軍管處大門,跟二名禁軍打了個招呼,朝著校場西邊的伙字營而去。

  陳昌一邊前行,一邊側過頭來看著校場之上的禁軍操練,聽著他們身上那嘩嘩的甲胄聲響,與自己身上發出來的聲響相同,不由得感覺到了一種自豪,現在自己也算是歷史上鼎鼎大名的西園禁軍中的一員了。

  他記得,漢靈帝雖然想借助西園禁軍來對抗大將軍何進手中的羽林軍,但是實際上并未起到相應的作用,因為禁軍首領是宦官蹇碩,而西園八校尉中卻有多人與大將軍何進關系友好,對宦官集團則是痛恨無比。

  加上后來大將軍何進首先發難,直接擊殺了禁軍首領上軍校尉蹇碩,導致了西園禁軍各自為戰,但是其中的大部分都倒向了大將軍何進,令漢靈帝始料不及,但是此時他已經病重,只能無可奈何了。

  “文德賢弟,手續都辦好了吧。不知道兄弟被分到了哪一個營中呢?”

  走過了大半個校場,陳昌再次遇到了巡邏的伍孚,雖然陳昌穿上了衣甲,但是臉部仍然留在外面,加上他那扛在肩頭的鐵槍是那么醒目,所以伍孚老遠就認出了他迎了上來。

  “原來是德瑜賢兄,實不相瞞,我被分到了伙字營去了。”

  “什么?這個付樟松實在有些過分,你是圣上御筆親點入禁軍的,他竟然敢讓你去當伙夫,簡直是膽大妄為。不行,我去找他說理去。”

  伍孚一聽頓時大怒,眉頭一豎眼睛一瞪就要去找付樟松理論,但是陳昌想到付樟松背后有張節這個禁軍都尉撐腰,找他理論又有何用,到時候還會連累了伍孚。

  “賢兄聽我一言,”陳昌連忙攔住了伍孚,搖了搖頭說道,“我知道伙字營里面非常復雜,正想借里面的環境修練一翻呢。而且不久之后就是大比之時,賢兄莫非還不相信兄弟手里的鐵槍么?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如此也好,賢弟暫時忍耐一二,等到大比之時定能一飛沖天一鳴驚人。到時候圣上親臨校場,諒他們也耍不了什么花樣的。”

  “兄長忙著,小弟先去伙字營安置好后,再去尋兄長。”

  再次別了伍孚后,陳昌不多時就來到了校場西角的一排伙房之前,老遠就能夠聞到這里油煙熏天,臭哄哄地,周圍的地面上到處扔著一些腐菜陳葉,還有一些宰殺牲畜的血污毛發之類的,怪不得大家都不喜歡這里來。

  而各個營房之中,進進出出的伙夫都身上扎著圍裙,端著一大盆各種各樣的東西來來往往,互相吆喝著叫罵著,加上殺豬宰羊的叫聲,鬧鬧嚷嚷地沒有半點清靜。

  “喂,你是新來的伙夫吧,這邊來。”

  就在陳昌到處觀察的時候,營房最角落的房間里面走出來一個中年大個子禁軍,身上雖然也穿戴著軍服,但是那最重的甲胄卻是除下來了的,他正朝著陳昌吆喝著。

  “將軍,我是前來報道的新兵陳昌。”

  陳昌走了過去,朝對方拱手行了一禮,而對方看了看他肩頭上的鑌鐵槍,目光中露出了一些忌憚之色,但是還是傲慢地點了點頭,接過了陳昌的令繳,然后對他說道:

  “伙字營的編制與其他部隊有所不同,十人為一什,十什為一屯,五屯為一部,負責五千禁軍的伙食。而今第一屯第一什還缺了一名什長,本將軍抬舉你,保你做這個什長,每月可以多領一萬錢月俸,希望你好好做事。”

  “什么?讓我做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