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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仇領主養成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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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回憶

  這是種能夠凍結人心的寒冷聲線,至少在卡博雷耳中聽來,對方妖氣滿滿的意念讓他打心底不自在,相比之下,年少的獵人覺得那股有著濃厚血腥味的狂風似乎不算是難以接受了。

  說到底,在不請自來這方面,卡博雷的內心多少還是有所愧疚的,他并沒有狂妄地認為,這片無主之地就是自己的后花園。既然對方大發慈悲地發聲警告了,總歸應該告知對方自己的意圖,而在卡博雷看來,自己的需求似乎并不為過,“那位,姐姐?”

  當下少年習慣性伸出手想要撓著自己的腦門,只是剛剛松開一只手便讓他發現,冬竹的摩擦力卻不是那么的具有可靠度。下滑的趨勢讓他急忙收心,并牢牢地重新抱緊。卡博雷望著腳下依舊翻滾的血色“沼澤”,再三告誡自己,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誰是你姐姐?”對方的反應相比之前的冰冷要大了許多,雖說危險期并沒過,但這帶著濃濃憤怒的聲音在少年聽來,卻比之前的冰冷要顯得悅耳了幾分。

  少年連忙打著哈哈,他說:“敬語,姐姐只是個敬語,畢竟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這樣我也不知道怎么稱呼您才是?”

  “廢話少說,滾出去,人類。”這讓卡博雷有些苦惱,雖然對方在氣勢上就讓自己無法來“硬的”,可是看來,就算“軟的”,她也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樣子。

  但就這樣空手而歸,卡博雷也絕不甘心,目前,對方并沒有真的對自己出手,那么事情應該就有回轉的余地。總之,不做些嘗試又怎能知道結果?

  打定主意之后,年少的獵人內心便不再慌張,他輕敲著冬竹的樹干尋思著自己該做些什么,下一刻他便向著對方聲音源頭的方向出聲說道。

  “你看,我真的沒有惡意。”卡博雷雙腿間用力夾住冬竹,并緩緩將雙手舉起,同時慢慢打開自己的手指頭,展示著自己的誠意,他像是在表達著自己并沒有任何威脅。

  對方沒有出聲,或許是在觀察著自己的行為,這樣的結果多少帶給少年一絲鼓勵的意味。

  卡博雷繼續說道:“我想,大約你在這里也該有好長一段時間了吧,總是自己一個人待著,也沒人陪你說說話。”

  他伸出手比著自己的鼻子,接著說:“我的情況其實和你相比也好不到哪里,我是一個孤兒,村子里也只有我這么個小孩,所以每年圣辰日到來之時,我都會到外面那片竹林取些冬竹回去。”

  叢林的深處依舊沒有什么動靜,不過卡博雷注意到,腳下的紅色液體變得安靜了許多。

  少年自顧說著,其實在他的內心當中也忘記了自己的本意,因為此時,他只想把壓抑許久的情緒多少給釋放些出來。

  卡博雷說著:“采摘冬竹是個善意的‘風俗’,我明白的。是希望孩子在未來新的一年當中有著更好的成長,所以即便是懶,我每年也都會來到這里,去進行這看似無所謂的行為。”

  “你不知道,村子里只有我這么個小孩。這么些年來,我都是自己一個人來到這片山上。”

  “其實吧,也不知道為什么,村里只有我一個,而且還是被收養的。當然,阿諾西大姐和巴爾金大叔,以及村里的長輩們都很疼我,就像是親生的一般。”

  “所以啊,不論我多不情愿,每年的這個時候,我都還是會來到這里,然后采摘那些最為年老的冬竹帶回去,這樣村子里每年都會有新的變化,大姐和大叔他們也都會過得更好。”

  “既然你一直關注著這片幽林,那么我所做的,你一定都看在眼里的,對不對?”

  在輕風的帶動下,竹木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少年的提問。

  “能不能先放我下來,一直抓著聊天一不自然,二也不盡興啊。”卡博雷重新抱住冬竹,他聳著肩膀無奈地說著。

  血紅色的沼澤褪去,將那片厚實的土壤重新放了出來。卡博雷緩緩用腳尖試探著地上的觸感,雖說仍帶著少許濕軟的感覺,但至少已經屬于能夠令人安心的程度。

  少年撥弄著隨意地上的落葉,將它們聚攏成一個小丘形狀,接著堆在之前環抱著的冬竹下,壓實,然后年少的獵人便倚靠著坐了下去。

  他隨手撿起一段僥幸未被溶解的樹枝,在其蹲坐著面前的紅色土壤上輕輕劃著。

  卡博雷接著說道:“村里的長輩們大多都上了年紀,不過好像都有個共同的毛病,那就是愛吹牛。”

  “在村的另一頭,住著一個名叫安德魯的老頭子,成天瘋瘋癲癲的,每逢遇到我就自我吹噓著,說什么,自己是世界上最為偉大的亡靈法師,還說,那位偉大的阿克圖洛斯·蒙斯克,曾是他的朋友?”

  “多可笑的事情啊,雖然書念得少,但我還是知道的,那位阿克圖洛斯·蒙斯克可是密斯拉神圣魔導帝國的皇帝!”

  “不過接下來他所敘述的事情和他瘋癲的性格一樣荒誕不經,那位或許恰巧與皇帝同名的人物背叛了他,讓他斷送了漫長歲月中那傳奇般的法術能力。”

  卡博雷用力捂著自己的肚子,他夸張地拍打著自己的腳踝,并大口地喘著粗氣,面前黃綠色的落葉在他的大幅度動作下四處飛濺著,像是在贊同著他的說法一般。

  “他總喜歡拉著我,教我那些魔法的原理和使用的方法,可結果呢?這么多年來下,照理說我或許應該是學會了,但什么也沒有發生!”

  “就和他一樣!這么多年了,連一盞煤油燈也沒見他用個小火球點燃過;也不見得他曾讓哪個亡者復生,讓似乎不知疲憊的骨架,替他把種在地里的那一點可憐巴巴的泥麥和成面粉,再烤成面包。”

  “當然,他是關心我的,我明白。”卡博雷對于自己的言論表現得有些矛盾,一方面他懊惱地自責著自己的態度,而另一方面,對于那位脊背傴僂,皮膚松垮地就像是浸透了污水的麻袋的長者,卻總保持著不吐不快的意味,他說,“最終,這位偉大的亡靈法師一邊詛咒著命運,另一邊總是彎著腰,用那有些遲鈍的鐮刀割著麥穗。”

  “安德魯?”幽林深處的聲音似乎在重復著這個名字,這讓卡博雷有些吃驚。

  少年有些期盼地抬頭反問道:“你認識他?”

  但對方的回答將少年心中的火苗無情地澆滅了,“不,我不認識。”

  卡博雷自嘲地垂下頭,聲音弱不可聞,他說:“也是,這只是個瘋老頭,你又怎么會知道?”

  “不過,巴爾金大叔還是有點能耐的。”談起這位神龍不見首尾的鐵匠長輩,少年面上的糾結稍微顯得有些緩和,只不過,有了安德魯的對比,讓這位廚藝滿滿的大叔也成了愛說大話的對象之一。

  “村子里的泥麥總是由我一個人打理,不過每次當我清點的時候卻總是發現其中的份額少了些。”卡博雷面上的表情變得有些神神秘秘,他雙眼凝重地看著一旁正結隊搬運物資的泥沼工蟻,這些小小的家伙總會在不經意間發現獨特的寶藏,然后帶走。

  “之前我有把這個事情和村子里的長輩們提起過,但是,他們似乎顯得并不太在意。”少年停頓了下,繼續說著,“這樣下去可不行,畢竟那些泥麥很大一部分是我去收割的。”

  卡博雷想了想承擔同樣任務的安德魯大爺,很快內心便將那個好吃懶做的家伙剔除出工人的名單,他接著說,“有一次,我在清點完畢之后便鎖好門窗走了出去,沒有直接回家,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而是找了一個隱蔽的角落,然后躲在樹上。”

  “我等啊等,黑夜已經降臨了好長一段時間。那時候我都打算放棄了,可結果,有個黑影竄了進去,不要問我是怎么發現的。”

  少年看起來有些得意,嘴角彎起的幅度便很好地說明了一切。

  “我從冥螢蛾的身上收集了些粉末,然后用塵土將它們覆蓋在倉庫一切可以進入的門窗、以及通風管道上。那個黑影根本就沒有發現我的小動作,當他翻入倉庫之后,身上冒出的幽藍光影便出賣了他的行蹤。”

  可是處在回憶總的卡博雷卻皺起眉頭,語氣中帶著不滿地樣子,繼續說:“那家伙警惕心非常強,不知道他用什么辦法,很快便將自己的身形給重新隱藏起來。當我急忙趕過去的時候,只來得及從他的身上抓下了片破布。”

  “最可氣的是,那晚,我居然被鎖在倉庫一整夜!”畢竟是年少心性,卡博雷很快便又開心起來,他說,“嘿嘿,你一定不知道,我已經明確犯人的目標了,那就是巴爾金大叔!”

  “表面上看,這家伙總和安德魯爺爺對掐,可實際上呢?兩個為老不尊的東西卻一直在合謀窺視著倉庫里的泥麥。”卡博雷無語地捂住自己的腦門,他搖了搖頭,說,“巴爾金大叔出手竊取泥麥作為原料,而那個老巫棍則是利用他那所謂的‘魔法實驗室’,將這些泥麥制作成麥酒!”

  年少的獵人轉頭朝向幽林深處,他不確定那位許久不出聲的對方是否還在,于是,卡博雷便提醒道:“那位,現在該你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