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鶯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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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7章 過夜

郭文鶯嘆氣,他一個皇帝做到這份上也是不易了,南齊從太祖到現在,最勤政的可能也就是這位了。這么看來當初于閣老說他勉強還適合做皇帝,也沒看錯人。

其實她也知道,今天這事不可能真把所有人都給辦了,就算要大面積查也不是一朝一夕的,查誰,怎么查,都是個麻煩。今天能把齊懷山這個大蛀蟲給揪出來,也算是運氣了。封敬亭常說她運氣不錯,想做什么事都有人給墊梯子,她正想找齊懷山的證據,結果就有人給送來了,讓她不驚嘆都不行。

想想今天這一天真是戲劇化的,她也不知怎么就變成了這個局面。怕是連封敬亭都想不到,他只是單純的想找郭文鶯算筆賬的,結果就變成了整個工部衙門的地獄。

吃完了飯,封敬亭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一會兒,對郭文鶯道:“你若困了,讓徐茂送你回去,要不你就在公事房里,不要到前面去了。”

郭文鶯搖頭,“我不回去。”她做這個官本來就受人詬病太多,若是再搞特殊,怕不所有人都要針對她了。況且她舅舅也在這兒,放她一個人,她也覺得不放心。

封敬亭點點頭,她想留在這兒也不強求,總歸放在身邊看著也好。

跟徐茂說讓他預備張床,又預備上枕頭被褥,等郭文鶯累了,可以在這兒休息。

徐茂自然慌忙下去辦,他正要走,郭文鶯追出去道:“大總管,文鶯求你件事。”

徐茂苦笑一聲,“哎呦,我的主子奶奶,您跟咱們主子的關系,就別叫大總管了,這不是折煞奴才嗎?有事您吩咐就是。”

郭文鶯笑起來,“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勞煩弄些點心饅頭之類的,用油紙布包起來,好攜帶的那種,一會兒我悄悄給舅舅送些去。”

徐茂自是點頭,外甥女心疼舅舅,這也無可厚非。

到了這會兒工部衙門的大門早不讓進出了,什么消息也傳不進來,傳不出去。不過徐茂自是例外,他想出去,想弄點吃的什么,也不是什么難事。

在公事房等了一會兒,徐茂就拿著一包點心進來,說是在附近鋪子里買的,好吃不好吃的,湊合著墊補點吧。

郭文鶯道了謝,揣著點心包溜溜達達的往前面走。這會兒刑部衙門的幾個門是封了,不過衙門里面卻是可以走動的,只是時不時有羽林衛巡查,看見了總會問一聲。好在郭文鶯與金吾衛和羽林衛的人也算混的熟了,倒也沒什么人不識相的逼問她。只是碰見齊進的時候,未免遞給她幾個白眼。

郭文鶯自是知道齊進在埋怨自己,說到底今天這場禍事真是她引起來的,他這幾記白眼,她挨了也不虧。

揣著糕點進了前廳,這會兒封敬亭正坐在主座上喝茶,那些官員們除了幾個個別的站著,其余大部分都在地上跪著。

這會兒已入了夜,幾個時辰跪下來,大部人都有些盯不住了。

郭文鶯走過去,把手里的糕點遞給盧俊清,低聲道:“舅舅好歹吃一口,這要挨到明天早上,胃里肯定難受。”

鄧久成湊過來,“文鶯,皇上真打算在這兒過夜了?”

郭文鶯點點頭,“多半是要到明天早朝了。”

鄧久成哀嘆,他是絕對的受害者,他老老實實的啥都沒做過,卻要陪著這些人在這兒受罪。不過還好他沒什么可交代的,也不用跪在地上受那份苦。

他伸手從油紙包里摸了兩塊點心,上一邊偷著吃去了。這廳里人太多,光前面一排就圍了個水泄不通,也沒人注意他們這邊。盧俊清和鄧久成趁機吃了幾塊點心,好歹先墊補點,省得胃里磨的難受。

這一夜是異常的難熬,時不時的便有人被從廳里抬出去,有嚇昏的,也有身體不支累昏的,沒有人給水,也沒人給飯,全都這么干熬著。

前半夜郭文鶯還勉強撐著,到了后半夜實在困得不行了,便跟盧俊清道:“舅舅,你要不要到后面睡一會兒去?”

盧俊清到底年歲大了,身子又不好,還真有些盯不住了,聞言一喜,“真能下去休息嗎?”

郭文鶯點頭,“你跟我走就是。”

她帶著盧俊清到了后面公事房,讓人給他找了一間,也沒床,兩張書案拼在一起也能湊合一夜。

等她回到自己的公事房,房里已經擺了一張床,書案和椅子都移了出去,上面鋪著厚厚的褥子和枕頭,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看著就舒服。她讓徐茂把自己的被子拿給盧俊清,把褥子疊起來,一半壓在身下,另一半蓋在身上。她也是累極了,躺著不到片刻就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爬上她的床,把她攬進懷里,她嗅到熟悉的味道,便那人胸前蹭了蹭,宛如小貓一樣,隨后又沉沉睡過去。

次日醒來,天光已經放亮,看看身邊封敬亭已經走了。昨夜他應該來過,抱了她一會兒便又走了,她叫徐茂進來,問道:“皇上可是上朝去了?”

徐茂道:“皇上天沒亮就起駕了,六部尚書和侍郎大人們也都跟著走了。”

“那那些工部官員呢?”

“還在前廳里拘著呢,皇上說了,什么時候大人醒了,什么時候就放了他們。”

郭文鶯自然知道這是封敬亭為了她著想,她尚睡著,這里人多嘴雜的,被人瞧見了多有不便。那些人被拘在前面,她做什么也沒人知道了。

她洗漱完,又叫徐茂把床搬回去,又恢復到原來的樣子,隨后才從公事房里出來。

伺候完了她,徐茂自趕緊回宮去了,宮里還有一堆事等著他,皇上也是離不開他的。

這會兒拘在前廳里的官員也都放了出來,過了這一夜,一個個都沒精打采的,還有的昨晚流汗太多幾乎虛脫的。這一夜對所有人來說都是一場噩夢,這種折磨不僅是身體上的,更多是精神上的。

工部衙門里的親衛們都撤完了,這些人終于能自由活動,大聲說話了,他們自然不敢大罵皇上,只是在心里不知罵了多少遍始作俑者。所以一整天郭文鶯都在打噴嚏,怨念太深,逼得她實在沒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