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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劍的自我修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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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貝絲麗爾

  粘稠,粘稠,粘稠......周遭全是一片粘稠。

  在反魔法金屬碎片輕易擊穿金屬皮膚后,貝爾的身體明明還保持著一定的沖擊力,但是一進入史萊姆體內后,自己卻連一米都沒有沖入,便被粘液阻滯住了。這大大的低于他的預估。

  但是此時已經沒有退路了,不如拼一波!

  讓人難受的粘液沿著他的鼻子耳朵試圖擠入他的身體,好在他提前在自己耳鼻之中塞入了干草團,勉強止住了這一趨勢。在一片粘稠中,他不斷地揮舞著反魔法金屬碎片,這些摻雜著魔力的魔力的粘液在他的揮擊下總是會避讓出一個小小的空隙,讓他得以攀附著它稍稍前進。

  這像是游泳,又像是攀巖。貝爾只得一手抓著那條縫隙,另一只手瘋狂地揮舞著刀刃掙扎著。

  但是除了惡心的粘稠感外,最大的阻滯來自于那移動身體的凝滯感與不斷增加的粘液的壓力。

  貝爾只感覺四面八方都有一層鋼板壓制著他的身體,令他動用每一快肌肉,每一根神經都要動用數倍的力氣。

  這不是最要命的,更可怕的是由于嚴重的錯估,他進入史萊姆之前吸入的一大口空氣已經完全不夠使用。

  此時他的每一塊肌肉都酸脹不已,整個肺又如火燒地一般疼痛。

  空氣!他的每一個細胞都叫囂著,渴求著:空氣!

  但是他依然在前進,他不停地攬過史萊姆身體中飄蕩的氣泡,將它們湊到自己塞有草團的鼻子前,從中攝取著微量的氣體。但這無異于飲鴆止渴。

  不過,僅靠這樣的話他也許能夠堅持下來,繃帶男的準頭不錯,他從距離核心最近的位置下的“水”,隨著自己動作艱難地前進,此時的他只要抽出背后的魔法劍,輕輕地碰一下那顆核心,一切都能結束了。

  但是當貝爾正準備這樣做時,大概是對身體內部的掌控不足,巨型史萊姆終于察覺到了自己內部有了異物的入侵。然后下一刻,金屬籠罩了貝爾。

  是的,是籠罩,所有的粘液瞬間化作了金屬,剛剛的貝爾還能攪動著粘液緩緩移動,但是現在卻被這突然出現的金屬阻攔得動彈不得。

  他嘗試著扭動手腕,讓反魔法金屬碎片去接近那些金屬,但是由于手腕被僅僅包圍,而粘液又主動避開了金屬,導致一大片的空心區域出現在了那里,這讓他實在無計可施。

  無法移動的焦慮感侵蝕著他的內心,而肺葉與肌肉的抗議仿佛把他架上了火刑臺。

  骨刺無法凝聚,馴獸沒有目標,沒有武器可以附魔的圣光球在這里更是一個笑話,而被他視作救命稻草的繃帶早已在金屬的碾壓下斷裂,即使沒有斷裂,繃帶男想必也沒有辦法將自己拉下去了。

  絕望嗎?貝爾問著自己。

  甘心嗎?他心中,不,她心中的自己問著瀕死的身體。

  “不,不甘心!”他答道。鮮血、尸體、女人的面孔,數年前的景象在眼前閃爍不停,這個女人、那個女人,一個死者,一個活人,都還沒有得到救贖,他不甘心。

  “不,還不能絕望!”她答道。數年的流離,讓自己違背原則而沾染的圓滑世故,以及為那放棄名為貝絲麗爾的身份而纏在自己胸口的繃帶,這些還沒有得到回報,魔劍里的靈魂還沒讓自己擁有奪回應有的一切的力量,自己沒資格絕望。

  魔劍士的職階光輝瘋狂閃爍,海綿在魔力回路的一呼一吸間不斷膨脹。

  然后,他,貝爾,她,貝絲麗爾,發動了這個莫名得來的能力,目標是本應不會成功的無職階的史萊姆。

  于是,能力理所當然地失敗了,但是也以一種意外的方式成功了。海綿的目標沒有按照他的要求打向核心,而是直接擊中了核心所附著的隕石。

  此時,繃帶男與德斯萊斯的背后,本應存放魔劍的地方猛然爆出一陣耀眼的銀光,銀白色的魔劍沖天而起,裹挾著一往無前的威勢,沖入了完全金屬化的史萊姆之中。

  格斯正昏睡在魔劍形成的操作空間中,“能量過低”的警報聲伴隨著暗紅色的光影不停地在他耳邊響起,但是他卻依然毫無動靜。直到貝爾用盡了最后一絲魔力發動了海綿時,倒在椅子上的他才猛然睜開了眼睛。

  “命令,收到。”他自語道,他睜開的眼睛卻不是本來的黑瞳模樣,而是不斷散發著耀眼的銀光的詭異銀瞳,他飛快地敲擊著操作間的鍵盤,只見魔劍在他的命令下直接發動了虛化能力,毫無阻礙地進入到了史萊姆的身體之中。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但是他的目標并不是貝爾,而是那塊隕石。此時的格斯仍在靈魂被壓制的昏厥之中,魔劍只會完全按照使用者的命令行事。

  而使用者最后下的命令是——發動“海綿”。

  “海綿”能力是格斯在聯邦時的第一個能力,也是他吸取他人能力成為超級戰士的基礎。但是穿越成魔劍后,這個能力似乎完全遺留給了貝爾的身體,而自己則失去了這個能力。

  但是真的是這樣嗎?無論是本體還是被格斯附身,貝爾的確從死靈法師那里獲得了骨刺,從引導者的尸體中獲得了對魔劍的掌握力,從神父的變異體中獲得了圣光附魔能力,從獸王手中獲得了野獸控制。這些毫無疑問是海綿的能力所致,但是,作為格斯本體的魔劍呢?

  魔劍“吞噬”了鬼魂狀的格斯,獲得了虛化和實體化的能力,吞噬了埃蘭希爾晶石獲得吸引魔獸的銀光,又吞噬了石像鬼的身體,獲得了令死物活性化的能力。這些難道不也是“海綿”的能力所致嗎?只不過,格斯以自己以前身體的感覺先入為主地來判定了能力的有無,但是卻忽視了作為“劍”的感官。

  不管如何,此時失去了主意識的魔劍,在本能的接受命令下,在那塊巨大的隕石旁邊解除了虛化,突然出現的魔劍立刻受到了金屬層的擠壓,但是隨著劍身上的銀光閃爍,周遭的金屬便消融殆盡。

  然后,魔劍又開始如同以往一般旋轉了起來,鉆入了隕石之中。隨后,“咔哧咔哧”的碎石聲不斷傳來,仿佛有人在享受著一份難得的美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