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廚子斜睨了蕭離一眼,低頭看向他手里的菜籃,明白過來。
“你是新來送菜的?那老伯呢?”他說著,放下勺子就上前招呼。
“不是,我是來拜師的,天兒師姐讓我送來的。”蕭離指著房外道。
“噢。”廚子恍然大悟,“你就是師父收的那個半死不活的師弟?”
蕭離聞言有些無語,他剛送來時,難道就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嗎?
“我放哪兒?”蕭離尚挑著擔子,張望問道。
“放這,放這就行。”胖廚子指著角落道。
“你吃嗎?”收拾好后,廚子又指著鍋里的面問道。
蕭離點點頭。
“到那拿碗。”
廚子舀了碗面在他碗里,蕭離早已饑腸轆轆,拿起筷子就吃了起來。
好吃……蕭離吃驚道,興許是餓壞了,不由多吃了幾口。
——這濃郁的湯汁、勁道的口感,搭配上鮮筍的爽滑,入口回味無窮。
廚子道,“我是這兒掌勺的,叫常方震,你叫我常師哥就好了。”
“師哥,菜送到了嗎?”正說著,今天兒也走進了廚房。
“送到了,這位小師弟很能干吶!”常方震蒲扇般的大手拍著他的背,一副提攜后輩的模樣,震得吃面的蕭離像個待宰的家雞一顫一顫,直接將他嘴里的面拍斷了。
“我干了這么多年,終于等來一個師弟替我了。”常方震大笑道。
“咳咳……”蕭離一下噎著了,連連咳嗽。
“明天開始,你就好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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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離當晚就在柴房住下。柴房里堆滿了干柴,在角落里另有一張柴榻,便是今夜他住的地方,他換了身干凈衣裳,躺在柴榻上,以手當枕,不由回憶起今日種種。
這藏鋒殿實在是藏龍臥虎,三個弟子,一個是看上去體態頗胖的廚子,一個清甜可人的少女,還有一個是現在還躺在走廊上的大師兄……
他盤身起來,調息修煉了一會,柴垛雖然不軟,但是比起這幾個月來在山中提心吊膽的夜宿,已經好上太多了。
山中無時日,轉眼第二日一早,天色霧蒙蒙的尚未亮透,山中還是晨霧茫茫不見五指,蕭離就醒來了。這一月來他頭一次安安穩穩地睡了一覺,而今日,也是他在清神堂的第一天。
他這個還沒入門的弟子,就要開始干活了。
首先要做的,就是砍柴。
藏鋒殿在玉虛峰后山,深處便是大片松林。蕭離拿著一把柴刀,背著簍子就進了山。
玉虛峰靈氣遠比凡間俗地濃郁,吐納之間令人心曠神怡,稱得上是仙家福地。蕭離背著竹簍走在林間,只覺林鳥啾啾,霧色撩人,神清氣爽。
蕭離拿著砍刀,一路從山的這一頭砍到那一頭,用了半個時辰將簍子裝滿,而后背著柴火回了柴房。
然后他又扛上水桶,來回三趟,一趟兩桶,到昨日半山腰天兒指明的山泉那,把廚房的水缸裝滿。
值得一提的是,在打水的路上,他遇到了昨日那位醉酒的大師兄。此時他沒有喝醉,一大早就在林間散步,眉目清秀。
大師兄拿著酒壺,悠閑地踱著步,與蕭離撞了個對面。
“你就是蕭師弟?”這位大師兄爽朗道,“昨日還沒來得及見一面。”
你沒和我見過面,但我可見過大師兄你了。蕭離心道。
“我叫應無為,是這藏鋒殿的大師兄,以后就麻煩指教了。”大師兄笑道。
應無為?
好奇特的名字,蕭離奇道,這名字的意思,不就是應該什么都不做嗎?
“我這有壺好酒,你要不要嘗嘗?”應無為將手中的酒壺晃了晃,笑著遞過。
“我喝不來酒。”蕭離連連擺手道。
“清酒,保證不醉。”
“保證不醉?”
“保證不醉。”
蕭離干了這么久的活,早有些渴,聞言,拿起一口悶。
“好辣!”蕭離咂舌。
“哈!師弟你的酒量可有些差,我這可是竹釀的清酒。”大師兄道,“好好干,常方震那小子當初也是這么過來的。”
他說著,一邊喝著酒,一邊走遠了……
回到清神堂,蕭離又將背來的泉水放好,倒在廚房里,然后就準備燒火做飯,他昨日挑來的菜都堆在角落,倒不愁沒東西可做,再加上他上一世又會做菜,因此手藝比起常方震只好不差。
接下來的幾日,蕭離很快便融入了這里的生活。每日天未亮他就從柴房出來,打柴打水、生火做飯,而后給今天兒、常方震三人準備飯菜,最后再是清掃清神堂兩條長廊。
而那位高深莫測的藏鋒掌座,從第一次在藏鋒殿見到他之后,他就再未見過了。
“掌座為什么不出藏鋒殿?”蕭離問道。
“藏鋒殿是我太霄宗的重中之重,師父平時是不出殿的。”
常方震一邊說著,一邊吃著蕭離做的飯菜,“可別說,你做的飯菜還真好吃!”
“師父不出來吃飯,不會餓嗎?”蕭離看著為劍心長老備好的飯菜,為難地道。
“餓?師父他老人家吸風飲露,不吃不喝都死不了。你這些飯菜,我就代師父孝順了!”常方震說著,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將桌上的另一份飯菜也吃了。他這一身“肉身”,看來與他這好胃口關系不小。
“我們這平時都是大師兄管事,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去找他。”今天兒也吃著飯菜道。
……
蕭離白日就干活,晚上回柴房躺在柴榻上,就開始調息修煉。他還沒有拜入藏鋒殿,常方震等人也就沒有管他修行。幾日下來,他一應事務也都做得井井有條。尤其是飯菜,深深折服了常方震和今天兒等人。
“我有一個提議……”常方震出筷如風,頻頻夾菜,“你如果考驗不過,沒有關系,師父不收你,你可以在我們這掛名當個廚子。”
蕭離翻了翻眼睛,沒有搭理常方震。
如此過了十余日。
“蕭師弟在嗎?”大師兄拿著酒壺走進廚房,這幾日,他這位大師兄倒和今天兒說的一樣,性格爽直,每日就愛游山玩水,飲酒散步,神龍見首不見尾,見了也像個酒鬼。
——的確和他的名字一樣,就應該什么都不做。哪怕修煉都不曾見他練過。
“師父說,讓你下山一趟。”
應無為抿了口酒,道,“山腳下的天雍城之中,這幾日聽說有一賊偷擄民女,已有百姓上山求助。明日你就和天兒、方震下山一趟。”
抓賊?蕭離奇道,難道這就是他的入殿考驗?
“他的考驗,我們為什么也要去?”常方震無奈地道。
“你們二人要負責沈師弟的安全。”
應無為微笑道,“要是小師弟有了什么閃失,師父說了,就罰你們在藏鋒殿看守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