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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卑微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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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隨著“哐當”一聲關門的響聲,陳曉玲站起來走進里屋,從床下翻出她和謝晉康用來放錢的鐵盒子。盒子的蓋子半開著,陳曉玲直覺到要完蛋。果然里頭的錢已經見了底,謝晉康那段時間瞞著她悄悄的拿一點,拿一點,都給拿完了。她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這是他們費了多大的功夫才賺來的啊,謝晉康像是潑水一樣的輕輕松松的就全部潑了出去。

  “錢呢?我的錢呢?你把我的錢還給我。”陳曉玲捶打著床上謝晉康的身體來解氣,而謝晉康一動都不動的躺在床上,像一俱死尸一樣任她打罵。知道陳曉玲打不動也哭不動了,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她數了數盒子里頭還剩下三百多塊錢。她把自己的錢包翻得干干凈凈的,也只掏出來一百多塊錢,還是差些,她把自己耳朵上的金耳環取下來一同扔進了鐵盒子里。

  還沒有過多久時間,討債的人就風風火火的趕上門來了。來的是飯店的老板娘,特地叫上了自己娘家的親戚一起過來,她怕陳曉玲他們又要賴賬。一大幫子人死死的堵在陳曉玲的家門口,一個個板著個臉,有兩個男人手上還握著跟細長的木頭棍,是從樓下哪里順手撿來的,為了漲漲氣勢。還沒等老板娘開口要錢,陳曉玲就把那三百多塊錢和金耳環一起塞在老板娘的手上,問她:“這些夠嗎?”

  老板娘吃了一驚,她原以為要上上下下鬧個天翻地覆才能拿到賠償,沒想到陳曉玲竟然交錢交的這樣的爽快,轉過頭看了看身后的親戚,他們也都愣著,原本想好的用來討債的狠話也只能含在嘴巴里,沒有機會說出口。老板娘數了數錢,又仔細顛了顛那對耳環的分量,態度立馬緩和了下來,陪著笑臉說:“夠了,夠了。錢拿到了那我們就回去了。”說完便拉著她那幫兇神惡煞的親戚急匆匆的走了,那對耳環分量很足,重新翻修兩家店面都是綽綽有余的,她曉得要見好就收的。

  陳曉玲看著他們揚長而去,腳步聲“轟隆隆”的,像地震一樣。

  幾天下來,唯一值得讓人高興的是謝晉康的情況在好轉,沒想到他的毒癮是來得快去得也快,他很久都沒有再犯毒癮,碰上天氣好的時候,他還能跟著陳曉玲下樓去溜達溜達。他已經能像個正常人一樣的過日子了,他們兩也算過了兩天安生日子。

  幾天下來,唯一值得讓人高興的是謝晉康的情況在好轉,沒想到他的癮是來得快去得也快,他很久都沒有再犯。碰上天氣好的時候,他還能跟著陳曉玲下樓去溜達溜達。他已經重新變回了正常人,他們兩也算過了兩天安生日子。

  唯一叫陳曉玲擔憂的是謝晉康自從戒毒以來胃口一直都不太好,好不容易吃進去一點還沒等進到胃里面去消化就全部又吐了出來。沒有營養的攝入,謝晉康越來越瘦。他身上原先就沒有多少肉,這一折騰更是瘦脫了相,皮包在骨頭上,胸前的肋骨的形狀都清晰可見。陳曉玲一開始沒有太當回事,只覺得把癮徹底給戒了,他自然就能吃下東西。

  直到一天晚上,謝晉康突然開始上吐下瀉,膽汁都快要吐出來了,一摸,發了高燒,陳曉玲趕忙喂了顆強效的退燒藥,也沒見好轉,眼見著腦袋越來越燙,人也越來越虛弱,陳曉玲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家里的錢全部陪給了飯點老板娘已經沒有余錢帶謝晉康上醫院了。可也不能這樣干坐著,再燒下去謝晉康怕是要燒死了。陳曉玲最終決定乘明天最早的那班車把謝晉康給送回鄉下去,她已經累得不行了,需要有人能夠分擔一點她的苦痛。

  退熱用的毛巾陳曉玲每隔十分鐘就得換上一次,額頭上的涼意讓謝晉康感覺好受了些,終于迷迷糊糊的睡著了。陳曉玲趁著這個空當把一些必要的,能拿得走的東西收拾收拾打包了起來。她又要收拾行李又要時刻照看著謝晉康,累得直喘著粗氣,終于趕在天亮之前,把事情都做好了。距離回鄉下的頭班公交車發車時間還早,她還有一段空閑的屬于自己一個人的時間。

  她最后一次在這間房子里轉了轉。廚房是她最愛去的地方,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她喜歡做飯,有事沒事就在廚房里研究菜譜,謝晉康也夸她做飯越來越好吃。書房還沒來得及怎么布置,里面就一個書柜,一張書桌和一把小凳子,凳子還是她從樓下撿回來的,她看放了好幾天沒人要便順手拿了回來,拿刷子刷了兩遍就跟全新的一樣。她每周末都要在這兒算賬,算算他們這個禮拜做成了多少生意,賺了多少錢,有時多有時少,但只要有進賬,她都是高興的。陽臺上曬著的那條地毯也是她前幾天剛買的,洗的干干凈凈的,放在外面吹風。最后是客廳,除了睡覺的房間,就數在這里呆的時間最長了。他們還沒有裝電視,因為她覺得自己在家做做飯,打掃打掃衛生就足夠有趣了,不需要再買電視來解悶了。這張從舊貨市場買來的沙發是她的最愛,她每天在上面睡午覺覺得比在床上睡得還要安逸。

  他們原本有個照相機的,陳曉玲沒有找到,應該是被謝晉康偷偷拿出去賣了錢了。沒有照相機她只能用自己的眼睛記錄下房子的樣子,每件家具,每塊瓷磚,深深的應在自己的腦海中,這個房子是他一手打造出來的,房間里的每個角落都凝聚著她全部的心血。可以說她就是房子的母親,用自己的汗水孕育了這個房子。與其說她那時選擇留下來是為了幫助謝晉康,還不如說她是舍不得離開這個她一手打造出來的家,但這次是不得不走了,不得不放棄了,今后怕也是沒有機會再回來了。

  她在沙發上躺下,思緒在房間里飄蕩,她覺得自己就像墻紙上的蒲公英,四處漂泊,被命運的大風拉扯著落不了地,生不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