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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卑微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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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謝英雄從女兒的房間走出來,謝晉康輕輕的關上了母親房間的房門,這段時間謝英雄很忙,都是謝晉康在照顧母親,事實證明他照顧的很好。這段時間的這些經歷讓他變得極為懂事,話語和行動都顯得非常成熟,他終于有了大人的模樣。

  “媽已經睡下了,我感覺她的精神開始好起來了,好像已經能聽懂我說話了,應該馬上就能恢復正常了。”

  “那就好。”謝英雄點了點頭,說:“晉康,你知道吳振華現在住在哪里嗎?”

  “知道啊,怎么了?”

  “你把地址寫給我。”

  “你要這個干嘛?”

  “有件事情我得去問個清楚。”

  謝晉康知道父親想去問什么。“爸,有什么好問的,吳振宏都自首了,法院都也已經判了他坐牢了。不管你信不信這事情就是他干的。家里已經出了這樣的事情了,媽她現在都這個樣子了,你就別再添亂了行嗎?現在犯人也已經定罪了,以后的日子也會慢慢好起來的。”

  “不行,”謝英雄一把拉住了謝晉康的手,他的語氣開始堅定起來。“我一定要去弄清楚。”

  這個節骨眼上,謝晉康不敢再惹他,他能夠聽得出來父親的決心。父親雖然老實的活了一輩子,但這次他已經下定決心要順著自己的心意“叛逆”一回,謝晉康知道就算是天王老子下凡來也勸不住他了,只好把吳振宏兄弟兩的地址寫給了他。

  第二天早上謝英雄拿了些錢,揣上紙條就上路了,留下謝晉康一個人照看母親。他曉得沈琦是希望自己出發去尋找真相的,只是她現在開不了口罷了。

  他坐上了公交車,又來到了這個讓他感到眩暈的城里。紙上寫著的這個地方謝英雄沒有去過,他只好四處找人問路。

  正好是上班的點,路上都是匆匆趕路的人。看到謝英雄拿著一張紙條向自己走來,他們都皺著眉頭,低著頭有意的要避開。錯過時機沒能避開謝英雄眼神的那幾個,干脆大手一揮,對著謝英雄說:“別問我,別問我。”然后加快腳步揚長而去。

  接連幾次被拒絕之后,謝英雄很氣惱,停下來坐在路邊,望著天空。

  今天又是個陰天,天上的這云又白又長就像是一塊白布,云朵堆積在一起遮住的是原本湛藍的天空,白布遮住的是女兒那嬌嫩白皙的臉龐。為了女兒無論怎樣的屈辱他都能忍,眼前的這些算的了什么。他站起來四處亂走,低聲下氣的問人。

  終于讓他找到了地方。

  吳振華睡意朦朧的過來開門,看見門后的謝英雄,瞌睡一下子就醒了,叫了一聲:“謝叔。”

  謝英雄開門見山的就問:“你說實話,靜琪是吳振宏殺的嗎?”

  “當然不是,”這句話吳振華一直都想親口跟謝英雄說,只是一直都沒有找到一個好的機會,其實這句話他是不該說的特別是不該對謝英雄說,但他不想隱瞞下去了特別是不想再對謝靜琪的家人隱瞞下去:“我哥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的。”

  “那是誰干的?”

  吳振華愣住了,很久沒有說話,兩個人一個站在門外一個站在門里面,相對無言,站了很久,最終吳振華受不了門外吹來的冷風,哆嗦著緊了緊睡衣,看樣子馬上要入冬了。他對謝英雄說:“叔,你先進來吧。”

  房間里面又臟又亂,連空氣都很渾濁,吳振宏不在家里沒有人給他收拾。謝英雄開了一扇窗戶透風,吳振華吹到了一點風就咳嗽了起來,身上披著一條毛毯但還是在不停的哆嗦,他這個樣子根本沒有能力照顧好自己,謝英雄有些不忍,語氣也平和了下來,說:“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兇手不是我哥,是一個混社會的小混混。謝晉康他欠了歌廳老板的錢,欠了很多。我們兩個一直討不到錢,老板就派了個專門收債的小混混來替他收債。那天晚上我們兩把他帶到了旅店,但是沒想到他竟然會把靜琪給害死。”

  想起那晚發生的事情,吳振華懊悔不已,要是當時他們兄弟兩個沒有逃走,或許靜琪也不會死的。“毒品真不是個好東西,害慘了我們兄弟兩,現在又害了你們家。”他裹緊了身上的毯子,這句話是在對謝英雄說也像是在對自己說的。

  “你說的都是真的?”

  “千真萬確,這些話昨天開庭的時候我就想跟你說了,我想告訴大家我哥不是殺人兇手,特別是想告訴你們一家。”

  “既然人不是你哥殺的,那他干嘛要去自首?”

  “都是我們自己作孽。”

  時間回到那天晚上,兄弟兩人落荒從旅店里逃回了家。吳振宏找了些消毒水和繃帶給自己處理了傷口,傷口不深血一下子就止住了。

  吳振華驚魂未定的坐在沙發上,看了看哥哥扔在地上的沾了血的消毒棉花,又看了看哥哥的眼色說:“哥,我們還是回去看一下吧。”

  “現在回去還有什么用,太晚了。”

  “好歹也要看一眼吧,萬一靜琪想不開要尋死呢。”

  吳振宏的心里也放不下,右眼皮一直跳個不停。“走吧。”他決定還是回去看一眼,看一眼心里總有個數。出門之前他翻出了以前用過的電棍放在車里,那是以前開夜車送貨的時候備下的,開夜路總要有點東西防身的,后來丁皓找了個專門跑長途的司機,這個電棍就沒有再用過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用,但是帶著起碼也能防防身,萬一周予還沒有離開。

  他們又原路開回了村子。村子里好像與以前不一樣了,這里以往是沉寂的,但是那天兄弟倆明顯能夠感覺到空氣中浮躁,而且越往前開,空氣就越濃醇,快到了叫人不能呼吸的程度。吳振宏搭在油門上的腳實在是無力在踩下去了,最后兄弟兩把車子停在了路邊,步行進了村子。

  他們拐了一個彎然后便看見了一輛巨大的救護車,停在小巷門口擋住旅店門口密密麻麻的人影。

  “我們走吧。”吳振宏不敢再往前去了,救護車上旋轉著的燈光讓他心驚膽寒。

  “不行,我要去看一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但是這次吳振華沒有聽他的話,繼續往前走去。

  吳振宏沒有辦法只能跟在弟弟的身后。

  他們看見幾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從旅店里抬出來一個擔架,然后沈琦不知道從什么地方沖出來撲到了擔架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下是不能再多呆下去了,吳振宏拉著弟弟一口氣跑回了車上。他用余光瞥了一眼副駕駛上的弟弟。吳振華頭上冒著冷汗一直沒有吭聲,手里不知道什么時候拿起了那把電棍。他拿下弟弟手中的電棍,扔到了后排的座位上。

  “當時我們要是帶著這把電棍就好了,肯定能把周予給制服了,要是帶著就好了,你說是吧。”吳振宏雖然嘴巴說著貌似大義凌然的話,但是內心最深處的意識告訴他,那不過是自我安慰罷了,就算現在的他能夠拿著手邊的電棍穿越時間,回到靜琪被周予壓在墻上的那一刻,他也沒有勇氣和揮舞著刀子失去理性的周予正面對質。欺軟怕硬是他的本性,他的怯懦是一輩子都不會變的。

  “謝靜琪死了嗎?”吳振華終于開口了,他看到了擔架上的白布。

  “沒,沒有吧。不一定是靜琪,也可能是別人。”他知道擔架上面抬著的是謝靜琪。

  “哥,我們不該留靜琪一個人的。”

  “但是他手里有刀啊,我們那時候身上什么也沒有,留下來也沒有用,我的手的受傷了,你又不是沒有看到。那種情況下我們也沒有別的選擇了。這事情不能怪我們的。”

  救護車已經從小巷里開出來了,聽見救護所的呼嘯聲越來越近,吳振宏急忙點火,猛踩油門,疾馳著回了家。

  家是人們避風的港灣,一出了事往往第一反應就是先回家,只有在家里才能找回一絲安全感。可是對于這對兄弟來說,家里等著他們的卻是更大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