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隊訓練,張浩像往常一樣留在宿舍里看書。
他并沒有急著替老侯寫檢查書,而是在寫連長的長篇自傳。
怎么說呢?連長的人生就是大多數小說中的兵王,六歲習武,十六歲入伍,當兵第一年和第二年先后榮立個人三等功,并且在第三年當上班長。
當兵的第八個年頭提干,在軍校進修了半年就回部隊任職排長,并且在當年全軍區個人綜合比武中奪得多個單兵項目的第一名和總成績的第二名,再次榮立個人二等功。
……
軍區個人綜合比武包括實彈射擊(移動靶、固定靶),特種戰術小組實戰演兵,特種兵敵后滲透與潛伏,北斗衛星實際操作,戰略戰術導彈地面目標引導等等三十多個項目,參賽人員涉及全軍區各單位在職軍官、戰士,為期更是長達三個月。
當時,連長以步兵連中尉排長的身份參賽,力壓軍區的多支特戰大隊和偵察連,一度成為奪冠的熱門人選。
但是,在武裝越野二十公里的項目中(全副武裝,4okg背囊),他輸給了東方神劍大隊的一名中士,因此在綜合比分上以微弱差距與第一名失之交臂。
再次提起這段往事的時候,連長雖然面帶笑容,但是卻充滿了苦澀的味道。
那是他的一個遺憾,第一名是一等功!
……。
寫到參加集訓的那段,張浩忍不住嘆了口氣,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才能夠有機會像連長那樣,沙場演兵,鏖戰群雄!
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就聽李天樂喊道:“小胖兒,小胖兒!”
“在呢?樂哥,怎么了?”
李天樂從外面跑進來,見他坐在床上,腿上還放著電腦,就問道:“你真的給老侯寫檢查啊?”
“嗯,”他點了點頭,算是承認了這事,然后說道:“也不是,我在給連長寫自傳。”
“啥?”李天樂頓時一愣,緊接著在他身邊坐了下來,搶過電腦,說道:“我看看。”
張浩沒了電腦,就往床邊挪了挪身體,問道:“樂哥,你怎么回來了?”
“嗨,這不是沒事兒干嘛!”
“你沒去訓練場啊?”張浩不禁感到一絲驚訝,卻也沒有當回事兒,畢竟他自己都有兩個多月沒去過訓練場了。
“沒有,我早就不去訓練場了。”李天樂低頭盯著屏幕,一副看的津津有味兒的樣子。
張浩十分疑惑的問道:“那你最近都在干嘛呀?”
“我在電腦室啊,陳致遠、張舟、王華清他們經常去電腦室,你不知道嗎?”
張浩神色恍然,同時搖了搖頭,他有段時間沒有出門了。
李天樂也很快想起了這事兒,就笑著解釋道:“我忘了,你有段時間沒有出門了。
現在連隊電腦室開放,像朱笑、付紫陽他們經常過去,老侯也常去,不過以后就不好說了。”
兩個人同時苦笑了一聲,老侯以后確實不好說了,能不能從這個坑里爬出來還是個未知數呢。
張浩岔開話題,問道:“樂哥,你這么著急回來干嘛呀?”
“啪”的一聲,李天樂往腦門上拍了一下,喊道:“我差點忘了正事兒了,我今天聽到消息,說是準備讓你去新兵連進行演講呢。”
“誰說的?”張浩一臉好奇的樣子,自從軍區司令部的演講結束以后,他還沒有接到下一場演講的命令呢。
“還能有誰,張松唄!”李天樂也在連隊混熟了,自然知道那些老油條們是怎么回事。
雖然連長看上去下手很重,但是打在身上只是疼一會兒就過去了,并不會造成什么實質性的傷害。
對于整天在訓練場上摸爬滾打的人來說,挨上兩腳根本就不算事兒。
張松一直以來都是充當著“連隊大管家”的作用,上到接待長,下到打印文稿,他幾乎都是親力親為,一手操辦。
這樣的人,用起來順手,連長和指導員還真不一定舍得換。
知道消息來源以后,張浩就信了一半,只是令他感到好奇的是,張松為什么會把這個消息透露給他?
關于這個問題,李天樂分析道:“賣你一個人情,而且這事兒遲早你得知道。”
張浩仔細一想,還真是這么個理,就點了點頭,算是承下了這個情。
此事一了,李天樂就把電腦還給了他,同時說道:“寫的不錯啊,什么時候也給我寫一篇啊?”
“行啊,只要我有時間,就寫一本《李天樂傳》。”
“哈哈哈——!”兩個人同時笑了起來。
李天樂突然說道:“要我說,你不如有時間了就寫本小說,把咱們這些年的事情寫一寫。”
“樂哥,我可不會寫小說啊!”張浩不禁搖頭苦笑,解釋道:“我這純屬是打時間,也給自己找點事兒干,要不然這身體廢了,腦子也跟著廢了。”
“哎——!”李天樂突然長嘆一聲,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腿,問道:“你這腿恢復的怎么樣了?”
“還行,”張浩卷起褲腿,就見左小腿內側露出兩條猙獰的疤痕,刀口處翻卷的皮肉微微凸起,摸上去就感覺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這傷悲,以后就要跟他一輩子了。
李天樂臉上的笑容不再,神色有些黯然的問道:“現在能夠站起來了嗎?”
“還行啊!”
張浩有些靦腆的笑了笑,然后挪到床邊,雙手抓住床架緩緩地站了起來。
李天樂驚呼道:“你能夠站起來了?”
“砰”的一聲,李天樂的腦袋和床架來了一次親密接觸,他卻不以為意的繼續傻笑,然后捂著腦袋站了起來。
“雙腿還沒什么知覺,不過能夠扶著東西緩緩走兩步了。”
“可以啊!”李天樂蹲在地上,輕輕的捏了捏張浩的雙腿,“肌肉有些萎縮了,不過很快就能夠練回來。”
“嗯,”張浩也點了點頭,他們都算是老兵了,對于怎么鍛煉肌肉還是有些經驗的。
兩人站了一會兒,張浩感到雙腿抖,就又坐回了床上,然后說道:“樂哥,你等會兒還回電腦室嗎?”
“嗯,”李天樂點了點頭,挑著眉毛露出一臉的壞笑,誘惑道:“我那臺電腦能夠連接外網。”
“真的?”張浩眼前一亮,十分驚喜的問道。
李天樂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你趕緊鍛煉,等你能夠下樓了,哥哥我帶你看幾個好玩的網站。”
張浩頓時了然,嘴角不由自主的就咧到了耳根,緊接著就聽他疑惑的問道:“樂哥,怎么連上外網的?”
部隊的網絡都是軍內網,外網根本就進不來,想要看外面的新聞的話,就跟國內翻墻到國外是一個道理。
李天樂得意洋洋的說道:“你忘了付紫陽是干什么的了?”
“哦——!”張浩立刻懂了。
——
晚上六點半,部隊開始進行室內操課。
張浩坐在馬扎上吃著飯,班里的鳥人們則在阿步的帶領下準備讀報紙。
這是一項光榮而艱巨的任務,針對的就是那些普通話不好,總是帶著濃濃方言的官兵。
“誰第一個上啊?主動一點,就別讓我點名了。”
阿步的目光掃過在座的鳥人們,卻沒有一個人主動站起來,不免讓他感到一陣失望。
“那個,誰,大腦門,你上!”
“啊!”大腦門驚呼一聲,緊接著嘟囔道:“讓我上啊?”
旁邊的金增就湊熱鬧,催促道:“快點上去,你的福(湖)南話音太重。”
大腦門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懟道:“你的大板牙該拔掉。”
王金增的兩顆門牙確實有點大,有時候會被人調笑,他也不以為意,不會往心里去。
這次,同樣如此,他不僅沒有閉嘴,還故意齜著兩個大板牙沖大腦門得意洋洋的笑了笑。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大腦門感慨一聲,朝放報紙的抽屜走去,準備找兩份報紙。
張浩忍不住接上話茬,調侃道:“人家練劍是金劍,金增練劍是銀劍。”
“哈哈哈——!”高偉帶頭笑了起來,班里的鳥人們立刻跟著起哄。
“人家練劍是上劍,金增練劍是下賤!”
金增裝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說道:“好啊,小胖兒,連你也笑話我,明天不給你到夜壺了。”
“臉皮子城墻拐彎厚,機關子槍也打不透!”阿步調侃一句,沖金增勾了勾手指,說道:“有本事,你過來啊!”
“上就上,誰怕誰啊!”金增猛地一拍大腿,直接就站了起來。
眾人出一聲驚呼,大腦門更是一個箭步沖過去,準備把報紙交給他。
誰料,金增調頭就朝門外走去,嘟囔道:“上廁所而已,誰不敢去啊?”
“切——!”
噓聲落下,楊陽出現在了門口,手里還拿著一摞厚厚的報紙,說道:“三班,拿報紙了。”
“有新報紙了?”大腦門正好站在門口,就順手接了過來,緊接著驚呼道:“哎,怎么不是《軍報》和《戰友報》啊?”
楊陽解釋道:“這次是師里的報紙,里面可有大新聞哦!”
這么明顯的提示,大腦門立刻就翻看起來,很快就驚呼道:“臥槽!臥槽——艸了,老子上報紙了!”
“啥玩意兒?”金增從廁所回來,聽見大腦門說上了報紙,一下就炸了,伸手就要搶報紙。
“別搶!”大腦門轉身躲過金增的手,怒喝一聲,吼道:“這是老子的報紙,你搶個蛋蛋啊!”
“扯淡,”金增依然沒有放棄,一邊上手,一邊說道:“你怎么就上了報紙了?”
“我跟著阿浩到軍區參加表彰大會了啊!”
大腦門得意洋洋的舉起手中的報紙,就見頭版頭條寫道:【我師戰士張浩榮獲個人一等功,在軍區司令部隆重舉行表彰大會。】
報紙上附圖的照片正是表彰大會結束以后,王寧攜全體官兵與演講團的合影以及王寧給張浩頒獎時的畫面。
“我看看,”張浩喊了一聲,同時把手伸了出去,金增還想要搶報紙,就被大腦門一把推到了旁邊,嘟囔道:“阿浩還看呢。”
張浩接過報紙,大腦門就拿起空飯盒走了出去。
班里的噪音一下子消失不見了,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在了張浩的身上,而他正低頭看著報紙。
片刻之后,他笑著抬頭,說道:“金增,給你,我看完了。”
“哦,”金增應了一聲,就接過了報紙。
阿步立刻說道:“金增,你上來讀兩段,就讀小胖兒表彰大會這篇文章。”
這回金增沒有拒絕,而是直接走到了前面,面對眾人舉起了手中的報紙。
“咳咳——!”
“你吃雞毛了?”
“噗嗤”一聲,眾人又笑了起來。
“嚴肅點,嚴肅點,這讀報紙呢!”金增沒好氣的翻了翻白眼,端著報紙就開始讀了起來。
“我師記者于軍區司令部回的報道、”
“停停停!”阿步一聽不對勁,立刻喊停,疑問道:“你讀的是什么啊?”
“我讀的就是文章前面的啊。”
“你傻啊?”阿步沒好氣的踹了金增一腳,“好好讀!”
“哎!”金增應了一聲,這次不調皮搗蛋了,而是很嚴肅、很認真的把表彰大會的文章讀了兩段。
恰在此時,大腦門拿著飯盒從外面回來,金增就說道:“腦門,接下來你讀兩段吧。”
“行啊!正好我也練練普通話。”大腦門也知道他的問題所在,放下飯盒,就接過了報紙。
“……演講團的肖天鳴同志從側面敘述了張浩同志在日常工作、訓練中勤奮刻苦……。”
“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咳咳咳——,”聽到新聞的內容,金增就翻起了白眼,嘟囔道:“還要不要臉了?”
“嘿嘿~,我愿意,我樂意,你管得著嗎?”大腦門十分嘚瑟,他上了報紙,自然要多讀兩遍才行。
阿步黑著臉說道:“你們兩個別耍寶了,趕緊的讀兩段,然后把報紙放在侯班長那邊的抽屜里,準備到俱樂部集合。”
本來,周五晚上是可以自由活動的,但是,經過唐龍等人的作死行動后,連長直接取消了部隊的自由活動時間。
這事兒,說起來就是一個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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