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色茭白，如涼水般在萬物里蕩漾。
城東黃土坡，已然聚集不下二十位煉氣士，他們都是受邀過來的散修，早早到了此地。
待李辰與沈明言的身影出現，所有人都露出怔色。
雖說李辰外出獵妖三月未歸，但‘瘋子’的名聲卻在天陵郡的煉氣士圈子里徹底更上一層，在這些散修眼中便是那些仙宗里的重點弟子也不如李辰耀眼。
殺小妖近萬可不是鬧著玩的，‘瘋子’的說法越發被散修們認同，畢竟說起來李辰也可算作散修，較之仙宗的強勢他們更愿意親近這位青年天才。
是以當場就有人提出要跟隨李辰左右，尋求個庇佑。
“我獨來獨往慣了，若你們實在想依附，我李家確實還缺些護衛！”
李辰說得誠懇，這也的確是他的心里話，要是能招攬這些人到李家，那的確能增長李家的實力。
不料他這番委婉卻又讓他收獲百絲洪荒之力，這讓他覺得好笑之余不好再多說什么。
在場的煉氣士骨子里都有傲氣，愿意跟著李辰不過是想找個靠山，并不甘心給李家賣命，此刻臉色都掛不住，閉口不談此事，旋即都將心思放在今夜的暗坊上。
李辰能想到的一些東西，他們中也有人猜出一二，有人當場高談闊論起有關香火方面。
不待多時，又有幾十位實力最高不過三層的煉氣士散修被帶到，多數還是連仙籍都沒加入的凝氣一層。
等到戌時三刻，許多人都生出不耐煩的神色，才有聲音道：“各位道友，咱們該去暗坊了。”
李辰隨后跟著，目光在四周打量。
一炷香的光景，他們這上百名煉氣士都來到一處頗為隱秘的地下大殿。
周圍富麗堂皇，許多人感到意外。
待所有人都被安排坐下，從一側門走進一道寬背身影，腳步穩健生風，國字臉自帶威嚴氣勢。
李辰認出那人赫然就是白天見到的郡守，臉上浮現片刻的愕然。
而其他煉氣散修，都怔住許久，更有失聲出口的，待郡守大人洪亮開口，才止住驚色。
“各位，我清楚你們的困惑，今夜特地讓人帶你們來，便是代表朝廷，為你們解惑。”
郡守招手示意，旋即有人將一盤子端上，盤子里是一巴掌大的灰褐色錢袋。
在場的煉氣散修都清楚，那分明是儲物袋，見郡守似有安排，便都沉默靜觀后事如何。
只見郡守大人隨手一道靈光落下，立時有一塊拳頭大、棱角多生、若隱若現著淡薄磷光的石頭靜躺在其手中。
那是靈石，他們也認得。
郡守噤聲，讓眾人靜看。
只見靈石攜著的靈氣波動愈發弱，僅僅半柱香不到就顏色灰白，肉眼可見千瘡百孔，碰之即成石灰。
許多人當場色變，他們中知道靈荒的不在少數，卻沒有這般切身感受過靈荒帶來的利害，畢竟靈石于他們而言算是珍貴，但凡有都很快被用于吸收修煉，不存在這樣浪費靈氣的試驗。
漫天飛灰化作虛無后，郡守開口：“在場各位應該早有了解所謂靈荒，我如今只是更近的向你們展示靈荒對煉氣士的影響。
據我所知，這世間靈氣荒蕪的速度已經愈發的快，最多不超過一年，天地間將再無靈氣可尋。
而且據朝廷與仙宗考證，靈荒是針對所有與靈氣有關的任何存在。
這也就說煉氣士體內已有的靈氣在這世道下也一樣會被掠奪一空，只是速度上不及剛才靈石那樣厲害，估計是源于人族乃萬靈之首的緣故。
即便煉氣士中頂尖強者、三大仙宗的各位老祖也不能避免此間厄變，他們跌落成凡軀不過時間上的問題罷了。”
這番話語，讓在場還不徹底搞清楚究竟何為靈荒真相的煉氣士全都怔住半晌有余，李辰也止不住錯愕浮現。
“敢問郡守大人，既如此，你今夜聚集我等前來，想來應該是朝廷有了新發現，至少能緩解當下煉氣士們的困境的，不知……”
李辰第一個恢復正色，當即問道。
跟著，陸續有人回過神，都紛紛急著開口詢問，其中也有人直言是否與香火有關。
“大家稍安勿躁。”
郡守笑意盈盈中示意眾人安靜，對身邊仆役使了個眼色，不多時又有盤子呈上。
待掀開后，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因為郡守手中捏著的一個指節大小的透明玉珠。
李辰感知到周邊環有異樣的晦澀，便將靈目打開，見得玉珠周圍縈繞著長條狀、寸許長的純白氣流，不由大感詫異。
“莫非這就是所謂香火，怎的與我那洪荒之力如此形似，僅僅是在顏色上有細微差異了！”他在心中暗嘆。
郡守意外的看向李辰，他看出李辰的愕然，應該是知曉了香火的存在，心中也不驚訝，將早早準備好的牛淚按序分派到各人手中。
所有人都會意的將牛淚抹在眼瞼上下，見到先前不能見到的氣流后，神色全驚住，有失聲者當場大呼‘此物莫非就是香火’。找書苑 wwｗ．zhaｏshｕｙuan.com
“這便是香火了，由神道符箓造出的神人凝聚信仰而來，有大驚奇！”
郡守一口應下，旋即將玉珠含在嘴中，當場閉目凝神，似在修煉，眾人看他那享受似的神情，都紛紛意動。
待半盞茶工夫，郡守雙目睜開，口中玉珠吐出，已無氣流蹤跡，而他周身威嚴氣勢又有長進。
“你們可以將這玉珠當成靈石，而我剛才所增長的并非靈力，而是一種被喚為法力的存在。
境界也不能再套用煉氣士那套，據目前所得，吸收香火后眉心會誕生虛幻印記，第一境界為白蓮，有分九品，至于其他還有待商榷。
不過是稱謂上的變化罷了，具體可等同視之，這是當世最適合煉氣士修煉的法子，若不然，你們遲早都會跌落成凡人。”
眾人都默然，他們愈加期待、希望郡守能講出更多有關香火的詳細，李辰也在此時明白為何此前齊國的超然勢力都格外注重百姓，幾乎等同于掠奪平民了，無疑都是為了爭信仰凝聚香火。
郡守又黯然嘆道：“只可惜，此等法子只適用于筑基以下煉氣士，我大齊度過靈荒后，恐怕實力上較之他國也要跌落一個層次，也不知是福是禍！”
聽者有心，李辰旋即問道：“大人這樣說，莫非他國都有修這香火神道！”
“這……我大齊周邊還有趙國、楚國以及其他勢力較弱的國家，其中已經度過靈荒的有趙國、楚國以及唐朝，
他們確實都在以香火作為正統修煉的法子，剩下的遲早也要受靈荒波及。”郡守異色中喃喃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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