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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人江湖卻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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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王妃

  1

  段王妃走出門,但見樓下火把燈籠照耀,一片通明。鄒山喬他們見段王妃站在樓上,忙躬身見禮道:“屬下見過王妃。”

  段王妃道:“你們三護衛自恃武功高強,如何讓刺客進了王府,深更夜半驚擾王府不安?”

  鄒山喬道:“屬下過失自會請王爺制裁,只是眼下刺客進了花園,怕對王妃不利,屬下帶人前來保護,請王妃允許屬下帶人上樓。”

  段王妃冷聲道:“鄒護衛,如若刺客已到了這里,你此時來不是為時已晚了嗎?”

  鄒山喬一愣道:“屬下知道王妃的彈指神功天下無雙,就算刺客到了這里也傷害不了王妃。只是王妃乃人中之鳳,不便和人動手。屬下斗膽請王妃回宮,以免損了王妃的鳳威。”

  段王妃道:“鄒護衛,你是來捉拿刺客的,還是受了王命來請我的?”

  鄒山喬有些尷尬,剛才的一番打斗,早就驚動了尹王爺。鄒山喬向尹王爺稟告過后,尹王爺心里很惱火小玉,竟然又和江湖上的人攪在一起。見他們進了花園,尹王爺叮囑鄒山喬道:“最近王府不大安寧,最好能讓王妃搬回王宮住。”

  因尹王爺有吩咐,所以鄒山喬才說了這話,對于段王妃的安全其實他并不擔心,一來他看出狗剩他們沒有傷人之意,二來段王妃的彈指神功天下無雙,能傷她的人沒有幾個。不過他的話被段王妃一眼看穿,多少有些尷尬,說道:“屬下只是擔心王妃的安全,所以才請王妃住回王宮。”

  他沒有說是尹王爺的意思,他得顧及尹王爺的身份。若說是王爺說的,段王妃若是不回,豈不傷了王爺的臉?段王妃搬進花園十年了,尹王爺不曾來過一次,他在等著段王妃自己搬回去。

  鄒山喬一說是他的意思,段王妃冷笑一聲道:“鄒護衛,你想顧及王爺的臉面,我也能理解。我問你,司徒絕的事到底跟王爺有沒有關系?”

  鄒山喬道:“王妃,當年王爺已向王妃說過,司徒絕窮兇極惡,引起江湖公憤,才被四大名流聯手除去,跟王爺沒有絲毫關系。”

  段王妃道:“我沒有問王爺怎么說,我在問你,司徒絕的事跟王爺有沒有關系?”

  鄒山喬道:“屬下以人頭擔保,這件事跟王爺沒有絲毫關系。”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段王妃道,“你們走吧。”

  鄒山喬道:“王妃,刺客還沒有捉到,而且他們還挾持了郡主。”

  挾持郡主?胡說八道,小玉明明和狗剩他們處的不錯,狗剩也沒有傷害小玉的意思。當下段王妃道:“抓刺客是你們護衛的事,跟我有什么關系?”說這話,一抬手指,鄒山喬就感到一陣勁風襲來,他身邊的一只火把被擊滅了。

  段王妃這是強行趕他們走,鄒山喬猜測狗剩他們就在樓上,可也沒有辦法。當下躬身道:“屬下告退。”帶人出了花園。尹王爺就在花園外,見鄒山喬他們出來,道:“鄒護衛,怎么樣?”

  “回王爺”鄒山喬道,“狗剩他們應該就和王妃在一起,王妃剛才又問了司徒絕的事。”

  尹王爺臉色陰郁,恨恨地說道:“司徒絕,司徒絕,她就知道司徒絕!”

  鄒山喬他們唯唯諾諾,不敢言語。

  尹王爺道:“你們就待在這里,想辦法抓住狗剩他們。”

  “是”

  尹王爺佛袖而去。

  段王妃趕走了鄒山喬他們,轉身進了屋。小玉緊張地在屋里走來走去,見段王妃進來,忙道:“段姨,他們走了?”

  “被我趕走了”段王妃道,她看了看狗剩道:“你是司徒絕的傳人,他肯定也把劍傳給了你,能讓我看看他的劍嗎?”

  狗剩略顯尷尬,道:“段姨,劍,劍被白可恭拿了,又給了姚春花……”

  當下說了事情經過,段王妃一時神情沒落,自語道:“怎么會這樣,他怎么會死的這樣凄慘?他終究還是不肯放過他。”

  狗剩、花肖和小玉甚是驚奇,狗剩知道段王妃說的兩個他里有一個是指司徒絕,可不知另一個他是誰。

  小玉突然道:“段姨,你認識司徒絕?”她聽剛才狗剩對段王妃說過,已知道司徒絕的事。

  段王妃悠悠道:“何止是認識……”

  2

  云南大理的洱海(當時叫洱河,為便于述說,還是稱洱海吧。),水色澄清,景色優美,甚是怡人。段王妃叫段玉茹,當年她還不是王妃,在洱海游玩時遇到到了司徒絕。那天段玉茹正和丫鬟坐小船在洱海游玩,突然刮起一陣旋風,她們的船被掀翻了。

  段玉茹和丫鬟掉進了洱海,兩人都不會游泳,在水里掙扎著。便在這時一條小船漂了過來,一只有力的大手把她從水里拎了起來,她和丫鬟都得救了。救她們的人便是司徒絕,他也剛好坐船游玩。起風的時候,附近就他們兩條船。司徒絕用千斤墜之功壓住了小船,所以他的船沒有翻。

  司徒絕把段玉茹和丫鬟送回岸上,段玉茹施禮感謝其救命之恩。司徒絕擺擺手,轉身便走。段玉茹見他背后背著劍,知他是江湖中人,突然玩興大起,不顧身上衣衫浸濕,突然一抬手指。

  司徒絕猛覺背后勁風來襲,身形一晃已拽出身后之劍,回手指著段玉茹道:“我好心救你,你何故偷襲?”

  那丫鬟卻擺著手連說:“沒有,沒有,我家小姐才沒有偷襲你,你看看你左邊衣袖。”

  司徒絕抬起左臂,左臂衣袖上赫然穿了一個洞,“彈指神功”他看了段玉茹一眼道,“你是段家的?”

  大理段家的彈指神功天下聞名,司徒絕自然知道。丫鬟說:“我家小姐見你背著劍,就想試試你的武功,可沒有偷襲你的意思,所以才攻擊你的衣衫。誰知,唉……”

  那丫鬟一臉不屑,倒似很失望。司徒絕也是年輕氣盛,都說大理段家彈指神功天下無雙,我倒要看看是她的彈指神功厲害,還是我的追風劍法厲害。當下飛天一揮,道:“在下向姑娘討教幾招。”

  段玉茹雖感激司徒絕的救命之恩,但一來貪玩,二來倒真想看看他的劍法如何,當下道:“那就讓你嘗嘗段家彈指神功的厲害。”

  段玉茹一抬指,點向司徒絕肩頭,司徒絕抬劍一格,便聽“噗”的一聲,劍身一抖,臂腕微麻,心下來暗自吃驚。當下里不敢大意,使出追風劍法,跟段玉茹斗在一起。司徒絕的追風劍法需以氣御劍,方能大顯威力,而段家的彈指神功其實也是已內力驅使,因二人只是切磋,所以都未使全力,只是點到為止。

  追風劍法本來就平淡無奇,彈指神功看起來也只是點點畫畫,兩人劍來指往,因都未使多少內力,自然也沒什么威力,看起來兩人只是比比畫畫,如跳舞一般,實在滑稽。其時尹王爺因王妃也就是小玉的媽媽因病去世,心里惆悵,在三護衛的陪同下出外游玩。剛巧也到了大理,見一男一女在街上比斗。尹王爺倒沒什么,三護衛看了,不禁嗤之以鼻。

  顧思廣沒忍住說了句:“這舞跳得這么難看,也敢在大街上賣弄。”

  段玉茹一聽對方竟把自己的彈指神功說成跳舞,當下大怒。段家在大理是名門望族,又有彈指神功,雖然段家不常在江湖走動,但江湖中人都對段家禮讓三分。段玉茹從小嬌生慣養,小姐脾氣自然不小,豈能任人恥笑?

  當下突然就沖顧思廣一指,顧思廣猛覺一股勁力襲來,大驚,身形一晃,躲了開來。他身后剛好有一棵樹,這一躲,那股勁力直擊到樹上,只聽得“噗”一聲,樹身上竟被擊出一坑洼。

  顧思廣年輕氣盛,見對方對自己下冷手,雖不知對方使得是什么武功,出手便是兩把飛刀。段玉茹雖然生氣,可畢竟沒想傷人,就想嚇唬一下對方,所以并沒有使多少勁力,而且打的也不是對方要害,不然顧思廣就算能躲開,衣衫上也會被穿個洞。那樹身上也就不會是個淺坑,而是一個洞了。

  只是段玉茹沒想到對方會突然出手,見兩把飛刀迎面而來,手指一抬,連點兩下,兩把飛刀便被擊落在地。當時顧思廣才二十出頭,缺少江湖歷練,而且常年在北方,前面也說了段家的人很少在江湖走動,所以若不是老江湖,是不會知道彈指神功的。

  顧思廣就不知彈指神功,當時云南一帶被中原漢人稱為南蠻之地,他見對方一抬手就把自己兩把飛刀擊落了,還以為這個南蠻女子有什么妖術,心下里不免膽怯。顧思廣兩刀落空,心里雖然膽怯,但因為尹王爺在旁,不想被小覷,欻欻又接連飛出四把刀。

  本來司徒絕見段玉茹轉攻了顧思廣,就已收劍在旁觀陣。但見顧思廣接連四刀,刀風犀利,破風之音刺耳。司徒絕一見對方下了死手,當下飛天一揮,一招“颶風來襲”使出,把顧思廣的四把飛刀全部擊飛出去。

  司徒絕雖然幫了段玉茹,段玉茹卻不領情,道:“誰讓你管閑事,難道就幾把破刀我就應付不了了?”

  司徒絕一時有些尷尬,他又哪里想到,段玉茹自負彈指神功,總想找人歷練一翻,不然也不會在司徒絕救了她還要跟他比斗,也不會因為顧思廣一句話,就拿彈指神功戳人家。司徒絕收了劍,抱了抱拳道:“告辭,你喜歡跟人玩就慢慢玩,恕不奉陪。”

  段玉茹一見司徒絕要走,身形一晃就攔住他的去路道:“你,你別走。”

  司徒絕一怔,道:“在下救了姑娘的命,姑娘不感激在下也就罷了,反而糾纏在下半日,難道在下救人反而救錯了?”

  段玉茹臉一紅道:“不是的,你,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司徒絕”他不想再糾纏說完扭頭就走,段玉茹又喊住了他,道:“司徒絕,你別走,我還沒有感謝你的救命之恩,我請你吃飯。”

  司徒絕看了看段玉茹,指了指她身上,段玉茹這才想起自己身上的衣衫還是濕的呢,當下沖那丫鬟道:“雙兒,快走。”回頭又沖司徒絕道:“司徒絕,你是男子漢大丈夫,可不能走,我換件衣服就回來。”

  見段玉茹和丫鬟進了附近一家店鋪,知道是去買衣服更換,不禁無奈地搖了搖頭。此時司徒絕在中原武林中已名聲鵲起,威震一方。云南因地處南方,段玉茹又未進入江湖,自然不知,但鄒山喬知道,當下上前抱拳道:“原來閣下就是名震江湖的司徒絕,在下鄒三喬,失敬失敬。”

  司徒絕一聽鄒山喬的口音便知他是北方人,但鄒山喬身為王府護衛,雖然偶爾也在江湖上走動,畢竟不比江湖中人,所以司徒絕并不認識,但江湖上有江湖上的禮節,當下聽鄒山喬報了名,便道:“久仰,久仰”。

  鄒山喬又向他介紹尹王爺,因不便透漏尹王爺身份,便道:“這位是我家主人,尹老爺。”司徒絕行了一禮,依然是久仰久仰。尹王爺雖貴為王爺,但此時隱瞞了身份,又是在外,便也還了禮,說失敬失敬。

  隨后鄒山喬又介紹了鄭飛生和顧思廣,三人便又施禮見過。這時段玉茹已換了衣衫回來,先前她穿的是當地的服飾,花花綠綠的,顏色雜亂。這次她卻穿了件蔥綠色的衣衫,長發披在腦后,如出水芙蓉一般明艷奪人。那叫雙兒的丫鬟,穿的依然是丫鬟服飾。

  段玉茹見眾人都望著她,莞爾一笑道:“原來你們都認識呀?”

  鄒山喬道:“姑娘可姓段?”

  段玉茹道:“是啊,你不知道嗎?”猛然醒悟笑道:“是我忘了介紹自己了,我叫段玉茹。大理有好些姓段的,我是會彈指神功那個姓段的。”

  顧思廣這才知道,人家剛才用的是彈指神功。段玉茹雖是女子,卻生在云南,不比中原內地那些女子扭捏。云南有地處偏遠,多是夷人,不像漢人教化那么嚴謹。段玉茹性格又直爽,見眾人都認識,當下道:“既是朋友,那就全請了。”

  幾人上了附近一家大酒樓,段玉茹點了滿滿一桌菜,琳瑯滿目。入席前,司徒絕介紹了鄒山喬他們給段玉茹,自然跟鄒山喬給自己介紹的一樣。那叫雙兒的丫鬟站在段玉茹身旁伺候,見段玉茹端起酒壺要給司徒絕斟酒,忙去接,卻被段玉茹擋住,道:“這酒我一定要親自給司徒絕倒上,以感謝他對咱們的救命之恩。”

  此時鄒山喬他們已經知到剛才是怎么回事了,自也不感意外。他們喝的是當地產的一種米酒,這種酒喝起來雖然甜膩膩的,但后勁不小。段玉茹已經喝了不少,臉上已泛若桃花,粉中帶紅,紅中有白,神情似那嬌羞之狀,卻更是矯情迷人。

  那尹王爺坐在段玉茹對面,此時竟看得呆了,心道:“這南夷女子確與中原女子不同,若能娶這女子為妃,倒是人生一大幸事。”他因自己的愛妃,小玉的母親病逝,一時傷心欲絕。說起來可能有點讓人難以置信,那時凡大戶人家必是三妻四妾,多多益善,但尹王爺卻只有小玉母親一個妃子,宮中除了宮女仆從,并無其他侍妾。

  也正因為如此,小玉母親病故后,他才如此傷心。鄒山喬他們陪他出來游玩散心,他并未想要納妃之事。可是今日見了段玉茹他卻突然動心了,按說中原之地也不確美人,他也見過不少,但卻少有動心的。段玉茹的美貌是一個方面,她直爽的性子,還有那不可一拒的氣勢,都讓尹王爺著迷。

  尹王爺有了這個心思,看段玉茹的目光就變了。他見段玉茹只替司徒絕到了酒,心里便不免生出醋意,自己端起杯子先喝了杯。鄒山喬作為護衛,若在王府是不能和尹王爺同坐的,但一來尹王爺隱瞞了身份,二來有段玉茹,也不能不坐。

  鄒山喬就坐在尹王爺身邊,見他喝了酒,便忙替他斟滿。此時段玉茹端著酒杯沖司徒絕道:“司徒絕,我敬你一杯。”司徒絕端杯一飲而盡,段玉茹又替他滿了一杯,道:“司徒絕,你,你有妻子沒有?”

  在場的人都不禁一愣,一個姑娘當眾問一個男子有沒有娶妻,這在中原內地是萬萬不能的。司徒絕知道段玉茹喝的有點多,不想掃了她的興,老實答道:“在下還未娶妻。”

  段玉茹道:“好,你可否愿意娶我為妻?”

  這話更是駭人,世間那有女子當眾自己給自己找婆家的?司徒絕雖然是江湖豪客,臉上也不禁一陣發燒,道:“段姑娘,你,你喝多了。”

  段玉茹道:“什么段姑娘,段什么姑娘,你就叫我玉茹好了。”

  司徒絕無奈,道:“玉茹姑娘……”

  “不要姑娘,就叫玉茹。”

  司徒絕道:“玉茹,你喝多了。”回頭又沖那丫鬟雙兒道:“快,你家小姐喝多了,先服她回去。”

  段玉茹攔住雙兒,對司徒絕道:“我嫁給你不是為報你救命之恩,我就是喜歡你,你可以不喜歡我,但你不能阻攔我喜歡你……”

  這女子,性子也太直了!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一見鐘情?司徒絕一時窘迫萬分,他想向尹王爺他們求救,卻發現尹王爺陰著臉,一杯接著一杯在喝酒。鄒山喬卻趁機揶揄道:“司徒兄,恭喜恭喜。”

  段玉茹道:“你要是男人,三日內就到段府來提親。”

  司徒絕望著段玉茹那燦若桃花的臉,還有那癡情的眼神,心道:“自己一個江湖浪子,能得此姑娘如此青睞實在是萬幸。想她有彈指神功,我有追風加法,若真能結為夫妻,他日攜侶江湖同游,豈非人生快事一件?”

  如此一想,當即道:“好,我提親。”

  段玉茹道:“我只等你三日,三日內你若不來,他日我若嫁他人,必恨你一輩子。”看了看鄒山喬他們,又道:“在坐的幾位可為我做個見證。”

  當年段玉茹已經十九歲,這在當時算是大齡青年了。段家是名門望族,前來說媒提親的不在少數。段家想找個門當戶對的,段玉茹卻不想這樣,她只想找一個自己稱心如意的,不管他是窮是富,是否會武功,只要自己相中,樂意就行。從她十六開始,說媒提親的就快把段家的門檻踩斷了。但是一直沒有中意的,段玉茹性子直,有時家里看中了,就勸她,段玉茹始終不松口。

  這一晃三年多過去了,眼見段玉茹奔二十了,家里著急了,若她在二十歲前再不嫁人,家里到時便會強行給她撮合一門親事,不管她愿意不愿意,都得嫁。段玉茹才不管這些,找不到自己樂意的,她寧肯一輩子不嫁。

  這天她來了興致,吃過早飯就帶著丫鬟雙兒到洱海游玩。洱海她不知游玩過多少次了,可那天她就想去洱海玩,結果遇上怪風,船翻了……卻遇到了司徒絕……難道這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的?

  那天尹王爺喝得有點高,他們包了一家客棧的幾間上房,尹王爺在客棧里郁郁寡歡。鄒山喬在宴席上已看出端倪,這會心里便猜了個大概,道:“王爺若是喜歡段姑娘,屬下可代為去段府替王爺提親。”

  尹王爺道:“段姑娘可是讓司徒絕去提親?”

  鄒山喬道:“段姑娘雖然是讓司徒絕去提親,可王爺也可以提親呀。王爺身份金貴,王爺若能親自上門提親,想那段府雖然是名門望族,也不敢拒了王爺的美意。”

  尹王爺道:“但是,段姑娘喜歡的是司徒絕。”

  鄒山喬道:“王爺只是去提親,至于段姑娘喜歡誰,那是她的事。只要段家同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又能怎樣?”

  鄒山喬來到司徒絕的房間,對司徒絕道:“司徒兄,難得段姑娘對你一見鐘情,我家老爺為玉成你二人姻緣,愿替司徒兄去段府提親,不知司徒兄意下如何?”

  司徒絕正在為難,這提親之事該如何操作,正想有誰能幫自己,鄒山喬來了這么一說,正合他心意。次日鄒山喬他們準備了豐厚的聘禮,來到了段府。段府在大理城南街,門樓高大,幾進出的院落,甚是雄偉。

  尹王爺拿了自己的名帖,段家的人大為詫異,王爺親自登門提親,那提親的人身份該有多金貴啊!段玉茹的父親忙帶人出門迎接,恭恭敬敬。段玉茹聽說提親的來了,讓雙兒去看看是不是司徒絕,雙兒回來回稟道:“小姐,司徒公子沒有來,是和他昨天一起的尹老爺一行。不過,他不是老爺,是個王爺。”

  段玉茹一聽,也沒在意他是老爺還是王爺,只當他們是代司徒絕前來提親的,心里暗喜。家里很快應了親事,人家王爺親自上門提親,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段府是多么金貴啊,豈有不應之理?待家里告訴她,尹王爺親自上門提親,家里已應下時,段玉茹還以為是為司徒絕提親,自然沒有反對。

  幾日后,待人們紛紛揚揚傳說她就要做王妃了,段玉茹才感覺有點不對勁,問家里究竟怎么回事。父親說:“王爺親自上門提親,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咱們段家多張臉,茹兒你就要做王妃了,難道不高興?”

  段玉茹才知道,那所謂的尹王爺并非為司徒絕提親,而是為他自己提親。她不想做王妃,她要找司徒絕。但是司徒絕已經離開了,而幾日后尹王爺就要迎娶她,帶她一塊回延安府。鄒山喬道:“段姑娘,你不知道,那司徒絕其實,其實他已有意中人,那天他為了不傷段姑娘的臉面,所以假裝答應去提親,等你走后,他就走了。尹王爺仰慕姑娘,所以不惜屈尊親自去府上提親……”

  而鄒三喬對司徒絕卻是這樣說的,他告訴司徒絕,段家拒絕了他,段家是名門大戶,而他只是一個江湖浪子,門不當戶不對,段玉茹不會下嫁與他,讓他死了這條心。司徒絕心高氣傲,想那段玉茹昨天也是喝高了,才拿自玩笑,自己竟當真了,還讓人家去幫自己提親。心性使然,他也沒去找段玉茹,就此離開了。

  鄒山喬這么一說,段玉茹心里一凜,道:“他,他已經結婚了?”

  “那倒沒有”鄒山喬說。“不過,這女子可是個厲害的主,她是江湖四大名流,被稱為江湖一枝花,叫姚春華。”

  段玉茹不常在江湖走動,不知姚春華,但聽鄒山喬如此說,想那姚春華定當美艷無比。她惱恨司徒絕,既有意中人何以要假應親事。此時,大理城中她要成為王妃的事已傳得沸沸揚揚,成不可扭轉之勢。

  段玉茹最終跟尹王爺回了延安府,成了王妃。但對司徒絕的恨不但沒有減弱,反而與日俱增。而此時的司徒絕自此在大理與段玉茹一別,雖然被段府拒絕提親,可對段玉茹的想念反而與日俱增。他后來曾返回大理找過段玉茹,才知道段玉茹已經嫁給尹王爺,做了王妃。而這個尹王爺,就是他曾經見過的尹老爺。

  司徒絕夜入尹王府,偷偷見到了段玉茹。兩人一見面,事情一說自然明了,雖說明知這其中必是尹王爺作梗,可段玉茹已為王妃,不比尋常人家。二人偶有私會,便是在花園之中。然而這事終被尹王爺知曉,他雖貴為王爺,但畢竟他愧對司徒絕。

  但這種事是男人就不能容忍,司徒絕是一帶俠客,劍法超群,不易對付。此時姚春花在戀司徒絕,遭司徒絕多次婉拒,正在惱恨之中。尹王爺要除去司徒絕,又不想動用王府力量,吩咐鄒山喬去辦。

  鄒山喬找到姚春華,姚春花因愛成恨,在鄒山喬唆使下,利用許不脫假扮司徒絕,又仿照司徒絕的飛天做了一把劍。這把假飛天只是外形相似,根本不堪一擊。姚春花利用勾魂一飄香,把想殺的人迷倒,用假飛天劍殺死,栽贓司徒絕,已引起公憤,從而聯合其他名流,堂而皇之地除去了司徒絕……

  段王妃對這其中的蹊蹺并不全知曉,但司徒絕濫殺無辜,被四大名流聯手除去,是她大感意外。他知道司徒絕孤傲,但絕不會濫殺無辜。她想這其中必有蹊蹺,他想讓尹王爺幫忙查一下。

  尹王爺道:“你如今已是王妃,一個江湖浪子的生死與你有何干系?你如此關心他,要讓外人知道了,本王這臉面何在?他作惡多端,惹惱江湖中人,被聯手除去,算是為民除害,免得他再惹出事端。”

  段王妃整日待在王府,很難出去,得到的消息實在有限。一日她無意中突然聽王府有人說到司徒絕竟敢私會王妃,這下被殺,倒去了王爺的心病。她這才明白,原來兩人的事尹王爺已知曉,她不由就想到司徒絕的死跟尹王爺有關。

  段王妃去問尹王爺,尹王爺豈能承認。但是段王妃認定司徒絕的死跟尹王爺有關,見尹王爺始終不承認,想想當初他耍手段娶了自己,若知道她跟司徒絕的事,又豈能容忍?尹王爺不承認,段王妃惱怒下,便搬出王宮,住到了王府花園的閣樓上。

  尹王爺惱恨她做了王妃還想著司徒絕,愛住就住,就當把她關了冷宮……

  3

  段王妃和司徒絕的關系大體就這樣,小玉說:“段姨,我大那樣,是因為喜歡你,狗剩都說司徒絕是被四大名流逼殺的,跟我大沒有關系。”

  段王妃說:“這事跟你們晚輩沒用關系,你們不用操心,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事情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你們說小瑩和阿秀不見了,肯定是被她們關起來了。”

  小玉道:“段姨,他們為什么要關瑩姐和繡妹,她們可是我請來的。”

  段王妃一指狗剩,道:“因為他,你大憎恨司徒絕,狗剩又是司徒絕的傳人,所以他讓許不脫冒充狗剩,搶什么《武經》,目的是栽贓陷害,想要像當年對付司徒絕一樣,對付他。”

  小玉道:“段姨,你一定誤會了,我大不會這樣做的。”

  段王妃道:“你大可啥事都能敢出來,可惜敢做不敢當。”

  狗剩道:“段姨,那她們會被關在什么地方。”

  段王妃道:“王府有牢房,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她們兩一定就在牢房里。”

  “啊”小玉驚道,“她們怎么被關進牢房?”

  段王妃沒有回答小玉,卻說:“要救她們只有靠你了。”

  “好,我這就去找我大。”

  “找你大沒有用,他不會承認的。”

  “那,那怎么救人?”

  段王妃道:“估計鄒山喬他們沒有離開,就在花園外。他們既然說你被劫持了,索性你就裝作真被他們劫持了,讓他們押著你,逼你大把人放出來。”

  狗剩他們想想這倒一是個辦法,小玉道:“段姨,他們要不信呢?剛才他們看到我和狗剩他們在一起,還告訴狗剩和花肖他們都是我的朋友。”

  段王妃道:“這,你就要吃點苦了,得讓他們在你脖子上劃一道口子,出點血,他們不敢不放人。”

  花肖用柔月逼著小玉,和狗剩一起押著她,出了花園,鄒山喬他們果然都在外面。狗剩喝道:“鄒護衛,請把陳姑娘和鐵姑娘放出來。”

  鄒山喬剛才明明看到他們跟小玉一起不像劫持,而且小玉還在一直幫他們,這會卻成人質,雖然知道其中有詐,卻也不敢大意,忙讓人去稟告尹王爺。尹王爺見狀,惱道:“狗剩,你上次脅迫本王奪了《武經》,本王還沒有降罪與你,你現在又挾持郡主,難道本王真就怕你了?”

  狗剩道:“王爺,你自己做了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清楚。我狗剩就是一個討飯的,什么都不想要,你跟司徒絕有過節,還要為難我,你堂堂的王爺,如此心魄如何治理天下?”

  尹王爺冷笑道:“本王如何治理天下,是本王的事。那司徒絕窮兇極惡,被四大名流追殺,干本王何事?你既是他的傳人,估計也好不到哪里去,既然讓本王遇到了,又豈能饒你。來人,給我拿下。”

  眾護衛一聲喝,紛紛舉兵刃蠢蠢欲動,但因有郡主,投鼠忌器,也就做做樣子,卻不敢真往上撲。花肖手下一緊,小玉就感脖子一涼,不盡驚呼一聲:“啊——大,就我……”

  尹王爺一驚,瞪了鄒山喬一眼,道:“你不是說他們跟小玉是一起的,怎么會這樣?”

  鄒山喬明知這可能是他們的苦肉計,可這會也不敢說什么,畢竟是郡主,一旦有什么意外,他可擔當不起,便道:“王爺贖罪,是屬下看走眼了。”

  當沖狗剩他們道:“你們先把郡主放了,一切好商量。”

  狗剩道:“你們先放了陳姑娘和鐵姑娘,咱們自然會放了郡主。”

  鄒山喬轉身向尹王爺稟告:“王爺,為了郡主安全,還是把人放了吧。”

  尹王爺擺了擺手,很快陳瑩和鐵秀被帶了來。當陳瑩看到小玉被人用劍劫持,而狗剩就站在一旁,她便明白怎么回事了。她帶著鐵繡,走了過去,道:“是你,你救我們出來的。”

  狗剩道:“出去再說”

  鄒山喬道:“你們要的人來了,快把郡主放了。”

  小玉低聲道:“帶我一塊走”

  花肖道:“你們退后,等我們安全了,自然會放人。”

  鄒山喬揮手,眾護衛讓開一條道,狗剩帶著陳瑩和鐵繡,花肖逼著小玉,慢慢向王府外退去。幾人出了王府,花肖暗使狗剩小玉怎么辦,小玉卻一再暗使,要帶她走。可是幾個人要怎么走,去哪里?狗剩出來時,已在王府隨手折個跟樹枝,當下上前擋住鄒山喬他們,使出“颶風來襲”。

  因為已經出了王府,這一招他用了七成內力。但見一股勁風卷起塵土撲將而去,眾護衛頓感氣息一閉,胸口憋悶,紛紛后遁。狗剩幾人便趁此帶著小玉,逃了。他們不敢回鐵秀的家,便又都去了后山。

  尹王爺大怒,喝道:“去把鐵迪抓起來。”

  鐵迪并不知道怎么回事,鄒山喬帶人去的時候,他還懵懵懂懂才從睡夢中醒來。他武功本不弱,但一來他是官差,二來鄒山喬帶了人傳的是尹王爺的命,反抗只是徒勞。他想自己行得正,坐得端,有何懼怕,便跟了去。那想,尹王爺連見都沒見他,他就直接被關進了牢房。

  小玉被狗剩他們帶走,尹王爺甚是惱怒,他也看出來了,小玉和他們是一伙的。還有那狗剩,他是越看越氣,當年因為司徒絕他和段王妃鬧的情感不和,現在小玉又跟他們攪在一起,真是可惡。他讓鐵迪帶人,無論如何把小玉找回來,至于狗剩他們能擒則擒,不能擒則除之。

  陳瑩一行人上了山,又到了那個山洞。一路上怕被發現,也沒點火,到了山洞,幾人找了柴,升了火。狗剩向陳瑩介紹了花肖,陳瑩也向他們介紹了鐵秀。陳瑩問狗剩怎么到延安府來了,狗剩說了緣由。

  陳瑩說了那天發生的事,要搞清楚事情,還的找到許不脫才好。陳瑩說這些時卻發現現場氣氛有些尷尬,就見小玉盯著狗剩看來看去,道:“狗剩,聽瑩姐說你從跟狗搶吃的,是真的假的?”

  狗剩略顯有些尷尬,道:“是的,因為我是孤兒,養父母對我不好,不給吃的,只能跟狗搶食了。”

  小玉眼睛瞪的大大的,說道:“那,那好吃嗎?”

  這話問的,簡直……

  狗剩道:“不是餓急了,誰會跟狗搶吃的。你是郡主,過慣了錦衣玉食的日子,又哪能體會到窮苦人家的日子。”

  小玉嘆口氣道:“我雖然不愁吃,不愁穿,可我不快樂,我覺得還是你們好,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只有我,整天被逼待在王府,哪兒都去不了,一點都不自由。好不容易出一次門吧,又前呼后擁的,老百姓都躲得遠遠的,一點意思沒有,唉……”

  那邊鐵秀和花肖,也不知在嘆什么,沒說兩句,鐵秀先紅了臉。羞紅的臉在火光下,顯得美艷無比。陳瑩心里暗嘆:“這小妮子,動花心了。”她在想著,如此一鬧,延安府肯定是待不成了,她想去塞外野狼幫,替父母報仇。但她身單力薄,武功又若,只道就算自己去了,恐怕結局只能是遺尸賽外。可是一想到父母的慘死,這仇又不能不報。她在想,狗剩武功高強,劍法又好,若能跟他一起去,報仇則大有希望。可是,可是自己憑什么讓人家陪自己去呢?

  突然她臉一燒,不由向狗剩看了去。卻見狗剩正和小玉聊得歡,心下里竟然莫名生出一股醋意來,她道:“狗剩,下面咱們該怎么辦?”

  狗剩望了望花肖,花肖道:“一切聽大哥的。”

  狗剩便道:“我的劍被姚春花拿去了,我得把劍找回來。”

  陳瑩一聽心里暗喜,她知道姚春花已經和千魔婆婆回塞外野狼幫了,狗剩要找她要劍,自然得去塞外野狼幫了,當下道:“姚春花去塞外野狼幫了,你要找她要劍,就得去野狼幫。”

  狗剩道:“叔救了我的命,逼我學劍法武功,原本想叫我替他報仇,可是我……就算不能為他報仇,我也得把他的劍找回來。”

  狗剩實在不愿意過這種打打殺殺的日子,他有時甚至想,還不如做個乞丐自由自在。只是已經答應了司徒絕,就算不能殺人,也得把事情解決了。陳瑩聽他要去找見,道:“那好,正好咱們一塊去。”

  狗剩知她想替父母報仇,他也見了她父母的慘死,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也有心幫她一把,便點了點頭。他這一點頭,陳瑩心里便有了底,她雖然沒說讓狗剩替她報仇的話,但狗剩答應她一塊去,其實就是答應幫她報仇一樣了。

  小玉道:“我也去,咱們大家一塊去。”

  狗剩說:“你是郡主,你可不能去。再說了,就算我們帶你,王爺也會讓人把你追回來。”

  “這話不假”說話的是鄒山喬,他帶人抓了鐵迪后,就帶人開始上山搜索。他猜測狗剩剛到延安府,人生地不熟,抓捕鐵迪時,又沒有見到他們,估計又上山了。既然在山上,除了這個山洞,他們也再沒地方躲了。

  陳瑩她們因為跟小玉在一起,其實對鄒山喬他們也并沒有多是害怕,所以也就沒有拼命逃跑。鄒山喬見小玉安然無恙,其實他知小玉不會有什么危險,但是王爺叮囑不能讓小玉和狗剩陳瑩他們在一起,找到了就需把人帶回去。

  鄒山喬帶人堵住了洞口,他沒有動手的意思,沖小玉道:“屬下受王爺之命,帶郡主回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小玉道:“我不回去,我跟狗剩他們在一起,不會有什么危險的,你自己回去吧。”

  鄒山喬道:“他們就很危險,郡主跟他們在一起,猶如羊如狼口。”

  狗剩道:“郡主,還是請回吧。”

  鐵秀道:“小玉姐,你回去吧,你不會回去,你大會著急的。你不能和我們比,我們可是野慣了的。”

  陳瑩也勸道:“好妹妹,你回去吧,有時間我們會來看你的。”

  小玉眼里噙著淚水,道:“你,你們都不喜歡我,都想趕我回去。”

  其實大家心里都清楚,有小玉在身邊,根本就無法脫身。小玉就像一把雙刃劍,用不好就會傷自己。狗剩道:“謝謝郡主幫我們,我們只是一些下等人,給你金枝玉葉的郡主無法比,你還是回去吧。不然,鄒護衛他們又要動手了,打打殺殺的,難免傷人……”

  鄒山喬道:“你們知道最好。”

  小玉沒有辦法,跟著鄒山喬回王府去了。鄒山喬沒有再為難狗剩他們,帶鄒山喬帶小玉離開,幾人便下山回了鐵秀家。卻見屋里亮著燈,進門發現鐵嬸哭得眼睛都紅了。鐵秀叫了聲媽,鐵嬸一見女兒哽咽了,道:“秀,你們回來了,你大被王府的人抓走了。”

  幾人一聽,都呆了一下,便商量著準備去救鐵迪。尹王爺之所以要抓鐵迪,只是遷怒與他。最近王府搞出這多事端,多因他替陳家出面,他想教訓一下鐵迪,讓他張長記性。其實并沒有要殺他的意思,但是狗剩他們去這么一救,卻惹下了麻煩。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