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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大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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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四十八章 從今日始,宋遼逆轉

    宋遼兩軍在相互絞殺著,但宋軍卻發動了反擊。

    “陛下,宋軍開始反擊了。”

    耶律洪基看到了,他壓住心中的急切,說道:“傳令,壓下去,把宋軍壓下去。”

    騎兵對步卒,一旦士氣被打壓下去,這一仗就沒法打了。

    牛角號聲中,遼軍開始拼命了。

    但一片片的烏云飛來,或是弩箭,或是火油彈,或是火藥罐……

    遼軍死戰不退。

    這一戰會如何?

    沒人知道。

    耶律洪基猶豫了。

    這是他手下的精銳,若是在這里損失過多,就算是此戰大勝,回去后遼國內部將會蠢蠢欲動。

    這一刻他想起了在大營里的蕭觀音,眼中多了冷色。

    宋軍的打擊一波接著一波,而且他們并未有半點退卻的意思,不斷在發動反擊,把遼軍往后推。

    “大勢啊!”

    耶律洪基知道這一戰不能再打了。

    他低下頭,瞬間就下了決斷。

    “撤回來,讓勇士們撤回來。”

    他笑了起來,“此戰宋軍已然喪膽,我軍暫且回來。”

    命令一下,前方的遼軍馬上就開始了反應。

    最后面的遼軍繞到兩側去,然后遼軍全軍撤退。

    “兩翼騎兵該沖殺上去了。”

    郭昂覺得這是全線反擊的好機會。

    可沈安卻不為所動。

    “令兩翼騎兵緩緩而行,護住我軍兩翼即可。”

    宋軍的騎兵不上萬,什么狗屁的全線反擊?

    一旦被遼軍纏住,今日的勝利將會化為烏有。

    是的,在沈安看來,此戰宋軍大勝。

    刀斧手們一路砍殺向前,弩手們用弩箭不斷給撤退中的遼軍以殺傷。

    當兩翼接觸遼騎時,沈安下令列陣。

    “哈哈哈哈!”

    雙方再度僵持,但遼軍士氣全無。

    富弼大笑著回來了,只是沒有殺敵成功。

    “大勝啊安北,哈哈哈哈!”

    富弼提著長刀,氣喘吁吁的道:“遼軍精銳盡在此處了,可卻拿我軍步卒毫無辦法,最后竟然被我軍擊退……遼人對大宋最大的倚仗是什么?不就是鐵騎無敵嗎?今日一戰如何?”

    “遼軍精銳盡出。”沈安的聲音很平靜,但卻握緊了雙拳,“可他們依舊對我軍無可奈何。大宋有悍勇的步卒,有弩陣,有火油彈,有火藥罐……假以時日,富相,假以時日,大宋北伐,你以為如何?”

    富弼閉上眼睛,有淚水滑落,“若是能北伐成功,老夫死也甘心了。”

    “萬勝!”

    前方有人挑起了人頭,然后萬眾歡呼。

    “那是遼將。”

    沈安淡淡的道:“富相只管拭目以待就是了。”

    上次在雁門關耶律洪基還能找借口,保州大戰他也可以說遼軍不是精銳。

    可今日一戰之后,他還能說什么?

    “大遼對宋人的優勢一去不復返了。”

    遼軍陣中,一個文官痛苦的說出了這句話。

    他的身邊全是文官,大家沉默著,稍后有人說道:“陛下并未令他們傾盡全力。”

    遼軍及時撤退,這也可以成為借口。

    可這個借口哄哄普通人也就罷了,這里全是老鬼。

    “宋軍還有許多禁軍精銳在汴梁……”

    宋人也沒把壓箱底的寶貝拿出來,你嘚瑟個什么?

    眾人不禁頹然。

    有人問道:“宋軍今日是誰在指揮?富弼嗎?”

    有人冷笑道:“這等規模的大戰,富弼指揮?怕是會直接敗逃了。”

    沒經歷大陣仗的人,第一次面對遼軍的大規模沖陣,能不被嚇傻就算是好的,還想及時作出應對,那不可能。

    “是沈安。”

    “是了,那個畜生。”

    “宋皇說他是名將……”

    “他……確實是。”

    “……”

    兩軍在對峙著,宋軍的后方,有人喊道:“沈縣公有令,民夫上前打掃收拾,財物有三成是你們的了。”

    “三成?”

    民夫們面面相覷,然后歡呼著沖了出去。

    他們在尸骸堆里尋摸著,把遼軍剝成光豬,甲衣堆積如山。不時有人摸出了財物,然后歡呼起來。

    當尋摸到宋軍的尸骸時,氣氛肅然,民夫們小心翼翼的把他們抬出來,然后擺放在另一邊。

    “萬勝!”

    民夫中突然爆發了起來,有人拎著長刀奮力劈砍著尸骸,最后拎著一個腦袋喊道:“是遼將!”

    那個被王卻一拳打死的遼將死不瞑目,鼻孔里流淌出來的是灰白色的半固體。

    那是腦漿!

    “士氣如虹啊!”

    沈安策馬向前。

    “你去何處?”沈安去了,富弼就必須要坐鎮中軍。可他第一次經歷這等大場面,也想去前面轉轉啊!

    “某去問問耶律洪基。”

    沈安擺擺手,被簇擁著到了陣前。

    “叫陣!”

    沈安突然想弄個惡作劇。

    一個大嗓門的軍士策馬沖過去,在遼軍陣前百步開外喊道:“大宋歸信縣縣公沈安在此,遼皇可敢一戰嗎?”

    來吧,耶律洪基,咱們來單挑。

    沈安覺得自己有七成的勝機,當然,若是玩弓箭的話他不是對手,不過……

    他摸摸袖子里的小弩弓,不禁獰笑了起來。

    可耶律洪基只是默然。

    “弄死他!”

    一個武將咬牙切齒的準備出去。

    那軍士喊道:“沈縣公說了,你等遠來,糧草可夠?若是不夠,大宋可以送一些。”

    有人冷笑道:“這是蠱惑人心。”

    但遼軍的糧草不多,這個是不爭的事實。

    “亂朕軍心,殺了他!”

    耶律洪基擺擺手,幾個騎兵沖了出來。

    那軍士膽大之極,竟然在臨走前喊道:“大宋大軍云集,旁的沒有,屎尿有許多,送給你等吃,哈哈哈哈!”

    他策馬跑路,身后的遼騎惱怒的追殺,最后在中線停住。

    再過去就危險了。

    怎么辦?

    打還是撤?

    耶律洪基后悔了,他覺得先前不該撤離,興許再堅持一會兒宋軍就會被擊潰。

    優柔寡斷者就是這樣,往往會推翻自己前面的決定。

    他仔細看著宋軍的陣列,問道:“宋軍如何?”

    手下的將領們早就領教過了,“陛下,宋軍陣列森嚴,關鍵是弩箭和那些火器……使我軍的沖陣無法加快……”

    這個很討厭。

    耶律洪基沉吟了許久,問道:“若是再戰……如何?”

    這話問的是勝負。

    再來一次,咱們能勝利嗎?

    將領們面面相覷,各種眼神在交換,最后一個老將說道:“陛下,此戰宋軍膽氣已喪,想來宋皇會膽怯……”

    這話是給耶律洪基下臺階用的,也從側面證明了一點。

    ——遼將們認為此戰勝利的希望不大。

    耶律洪基微微嘆息,覺得胸口發酸,難受到了極點。

    他用力的呼吸幾下,淡淡的道:“大遼此戰在于懲戒,宋軍已然膽寒……可此刻乃是春季,春耕重要……宋遼兩國的無數農戶都在期待著和平。我們回去!”

    大軍緩緩撤離,斷后的數千遼騎看著沒精打采的。

    耶律洪基說什么宋軍已然膽寒,可能嗎?

    “孫子,來啊!來啊!讓爺爺來收拾你!”

    宋軍的騎兵在緩緩逼近,污言穢語不絕于耳。

    這還是那個怯弱的南國嗎?

    所有人都知道,此戰之后,不是了。

    遼皇親征,精銳盡處……

    這就算不是傾國之戰,可也是近些年罕見的大戰。

    可大戰的結果如何?

    “宋軍在筑京觀了。”

    有人回身驚呼,遼騎紛紛回身。

    就在唐縣的右邊,那些民夫正在興高采烈的筑京觀。

    “誰勝了?”一個遼軍軍士茫然問道。

    “萬勝!”

    宋軍那邊的歡呼聲傳來,看來又被翻到了一具遼將的尸骸。

    我們敗了。

    遼軍黯然離去,宋軍騎兵一直跟隨,直至看到了大營。

    大營中,蕭觀音站在大帳的外面迎接。

    耶律洪基來了,面色冷淡。

    蕭觀音抬頭,美眸流轉間,看到了那些文官武將們的神色。

    不是沮喪就是憤怒。

    耶律洪基壓根沒多看她一眼,率先進了大帳,文武官員跟隨。

    “廢物!”

    “無能之極!”

    “為何不能突破宋軍步卒的防御?”

    “愚蠢!”

    叫罵聲不斷傳出來,蕭觀音知道,大遼此戰敗了。

    “敗了嗎?”

    她緩緩轉身,握緊了袖口里的那本書。

    從此刻開始,她的處境會更艱難。

    此次失敗會不斷被耶律洪基想起,每次想起時,他會被刺激的抓狂,然后……

    然后他會冷落我和孩子吧。

    可那又怎么樣呢?

    她想起了黛玉。

    那個孤標傲世的女孩,不正是我的寫照嗎?

    如此我就傲然活著就是。

    當天午后,遼軍就撤退了,宋軍斥候發現后,不敢相信的把消息傳了回去。

    “遼人撤軍了。”

    斥候一進城就在歡呼。

    “萬歲!”

    那些百姓不禁都狂喜不已,振臂高呼著。

    這一次大宋在平原地帶,干凈利落的擊退了遼皇親率的精銳,這代表著什么?

    “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咱們和遼人平起平坐了,哈哈哈哈!”

    無數人在歡呼著。

    所有人都知道,從今日開始,遼人再也不能俯瞰大宋了。

    歲幣沒了,武力優勢沒了。

    “遼人還有什么?”

    府衙里,富弼神色振奮的說道:“他們再無制衡大宋的手段,從此之后,大宋將會漸漸的由守轉攻……”

    是啊!

    從今日開始,大宋對遼人再無膽怯。

    而后,大宋將會覬覦著幽燕之地,謀求北伐。

    沈安雙手按在桌子上,目光炯炯的看著眾人,說道:“諸位,你們在此見證的是一段百年屈辱歷史的結束,從今日始,大宋將會看著北方……從今日始,你們要學會昂首挺胸,因為……再無人能讓咱們低頭,再無人能讓咱們彎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