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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唐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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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二章 小世子挨罵

“這種草的汁液像蒲公英,就是你家相公挺喜歡的一種野菜,大丫知道的,這種植草在關中應該也有,在西域最是常見。”

李思鈺抱著李璇,在石桌上比劃著這種植草的模樣,他所言的植草是一種叫“橡膠草”植物。

“這種植草可弄出一種叫‘橡膠’東西,至于什么是橡膠,你知不知道沒關系,只要記著,這種東西與牛筋差不多,但卻比牛筋還要好些,好處很多的。”

他也無法描述橡膠有何好處,畢竟不好描述,但他覺得,用來整蝎子弩還是不錯的。

李璇不明白他說的這些,只是呆愣看著他的嘴巴一張一合,眼中滿是疑惑、崇拜……

李思鈺放下李璇,笑道:“一碗米粥只剩一口,你不會是故意想要你家相公餓著肚子,沒力氣與你侄兒置氣吧?”

李璇鼻子微皺。

“才……才不是呢,鈺郎就愛說笑!”

“呵呵……”

“哎呀!”

李思鈺起身,笑道:“一起吃點東西,今日什么事情都懶得去問,吃完東西,把你那侄兒打發掉,咱們一起去逛街。”

兩人被陽光拖曳很長,只不過有些令人無語,一個高大如蠻熊男子摟著個矮之人脖子,如混混模樣向廚房走去。

兩人好像說著什么有趣之事,高大男子不時揚起手臂,好像比劃著什么,大笑聲不時傳出,在兩人離去后,一人從閣廊拐角冒出,一臉鄭重看著只剩下箭尾的墻中箭矢,正是粟末女真人疤臉!

疤臉在李思鈺手持七石巨弓,靜靜站立在院中時,他就靜靜靠在閣廊拐角墻壁上,表情卻極為嚴肅,動也不動,始終保持靠著墻壁的姿勢,靜靜等待這一箭射出。

看著大帥走遠,緩緩來到墻壁前,手摸著裂紋縱橫的巨大青石,撫摸著僅剩尾部的箭矢,哪怕不去用力拔箭矢,也知自己不可能拔出來的,至于……可憐的知了,在大帥射出箭矢后……

“神射!”

作為神射手,疤臉比誰都知道,一個可開七石巨弩的神射手有多么可怕。

……

李昭屁股像是得了痔瘡一般,左扭右扭,一會向外張望,一會撓了撓頭皮,很想起身去后院尋找,可是秦書瞳、小五如兩尊門神,兩眼瞪得大大的,每次屁股剛要離開椅凳,秦書瞳就看了過來,他又不得不老實坐好。

反倒是楊氏至始至終都未動彈,好像犯了大錯的孩子,低頭看著腳尖不聲不語。

看到日頭已高高掛起,外面依然無半點動靜,知了吵叫聲讓李昭有些煩躁,嘴里唉聲嘆氣嘟囔起來。

“都一個時辰了,小姑父怎么還未前來?”

“不會一直不見咱們吧?”

楊氏看了一眼李昭,一臉氣憤埋怨。

“與相公說不要理會那李曜,不要摻和皇家之事,偏偏不聽,你以為小姑父是這么容易被欺瞞的嗎?”

李昭嘆氣一聲,他知道自己媳婦因何惱怒,嘆氣道:“相公也是沒法子,上面老爺子壓著呢,你我又能如何?”

“是!相公無奈,現在好了,河右節度使沒了,成了洛陽令!”

“朝廷搬去洛陽,滿朝世家豪族,滿朝紫衣諸公,洛陽令就是個委委屈屈的差使!”

“夢娘,那你說該如何吧?總不能相公也如那李存信無情無義,不忠不孝吧?”

楊氏沉默一會,也未想出個法子來,氣憤道:“還不如相公每日打鐵呢,也不用整日擔驚受怕!”

李昭不由嘆氣一聲。

“唉……相公也想整日安寧,可……可身為世家子,又豈能任意胡為,夢娘不是也想要為楊家討要些許田地么。”

“你……哼!不理相公!”

楊氏別過臉,臉上也是掙扎擔憂。

關隴各家族情況都不是很好,甚至餓死家人也時有發生,否則獨孤家一群娃娃們也不會偷偷離家出走。獨孤家這樣的家族都成了這般,楊氏一門出了個楊貴妃,以及其親屬,當年可是雄霸天下,可隨著安祿山叛亂,楊貴妃死后,新帝登基,楊氏一門幾乎被整個朝堂排擠,楊氏一門迅速衰落,幾乎淪為了不入流家族。

盛世之時,十六王宅的王爺們身份尊貴,可要想娶五姓女,那還還真不怎么容易,沒人希望自己與皇家糾纏不清,一旦出現謀逆之事,必然連累整個家族,就算嫁入十六王宅,最多最多也只是庶的不能再庶了,身處亂世,更是不會嫁入十六王宅,每次桀驁不馴的節度使殺入長安,最先倒霉的就是十六王宅,都知道十六王宅有錢!

楊家怎么說也算是曾經的鼎盛家族,也就現在敗落了,但還是有這個世家女的名頭的,楊家在大唐興盛起來,就是靠著楊貴妃,這與獨孤家有點類似,楊家也與獨孤損送閨女入宮心思差不多,碰巧就再次興盛起來了呢?

命運好像就是這么奇妙,誰也想不到,李思鈺竟然看上了夔王府小世子。

王璞、盧仁琦、韋邕、柳奎、杜承崴等人私下里把十州分了個干凈,李、薛、楊這樣的家族都未得到,其他家族更別提了,消息沒想到會這么快傳揚出去,李、薛、楊等一干家族自然是知道了,李滋連夜遣人與李昭去信,要他務必要在最短時間內前來潼關。

一開始,楊氏極力阻止,可還未過半日,楊家也來人了,看著身穿破舊衣物,伏在地上痛哭的半大孩子,楊氏也只能跟隨前來。

“唉……小姑父估計是不會允了此事的,否則也不會直接扔給朝廷了……”

“哼!”

一聲沉悶冷哼聲傳入屋內,聽到這聲音,李昭、楊氏忙起身。

李思鈺起的不晚,又是練拳,又是射箭,一頓飯吃了小半個時辰,吃完了飯食也未直接前來前廳,而是枕著李璇肚子,躺在床上哼哼唧唧,也不知哼唱的是什么小曲,咿咿呀呀的也聽不清,反正他有的是借口。

看著日頭也挺高了,這才冷著臉,背著雙手來到前廳,見兩人執禮還算恭謹,又哼哼一句。

“怎么?你們是孝敬來了,還是找麻煩來了?”

“小姑父……侄兒拜見姑父……”

李思鈺心中有些惱怒,一屁股坐下。

“說吧,有何不滿,可以說了,是奪了你河右節度使不滿,還是讓你為洛陽令不滿!”

李昭額頭頓時冒起汗水來,忙上前拜道:“侄兒犯下大錯,不敢有何不滿,一切全憑姑父處置。”

“哼!身為一地重臣,不以大局為重,家國天下,先小后大,這是常人之為,但要知道,你的身份,你是李唐宗室!”

“不僅僅只是披著李家之子這塊皮!”

“哼!”

李思鈺冷哼一聲。

“崔王鄭盧李,五大千年家族,你隴西李家自高祖得了天下后興盛,你這一支、一脈自始興盛,但是,你要記住,天下李家無數,誰都可以在國破家亡后茍延殘喘,屈膝求活,唯獨……你們不成!”

“皇室宗親,無關緊要的庶子末流可活,你們卻必死!”

“子孫老幼皆死!”

李思鈺指著冷汗直冒的李昭大罵。

“不知死活!”

“維護整個大唐安穩,忍受常人難以忍受的痛苦,哪怕你們什么都沒有,沒有兵馬,沒有地盤,甚至一無所有,你們也會子孫富貴,尊崇榮耀!”

“哼!”

“一群老混蛋不知死活,整日想著如何得利,卻屢屢動蕩朝廷,恨不得大唐立即完蛋,好跟著一同被砍了腦袋!”

“以你為河右節度使,以你為洛陽留守,不是讓那該死的老混蛋指手畫腳!”

“哼!”

李思鈺一想到這家伙竟然把權利送入李滋手里,心中就是一陣惱火,不顧洛陽安危,放開鞏縣,更是惱怒萬分,指著李昭鼻子一陣大罵,就差點起身揍他了。

李昭哪敢有絲毫反抗,額頭冷汗直冒,低著頭不敢吭聲,楊氏亦是低頭站在一旁不敢言語。

李思鈺又冷哼一聲。

“哼!”

“裕兒、升兒年不足十歲,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你為其兄,年最長,好的不學,壞毛病一堆,你是如何為弟妹做的榜樣?”

“是不是也準備讓他們有樣學樣?讓裕兒成為一個傀儡么?”

“若要讓裕兒成為他人傀儡,老子還不如直接留于朝堂上,直接黃袍加身呢!”

“還不如直接讓阿父握有所有權柄,把你們全部干掉呢!”

聽了這么重的話語,李昭身子更加顫抖起來,心下也后悔萬分。

“姑……姑父……”

“哼!”

李思鈺撇過臉,不去看他可憐模樣。

“哼!”

“他人一招手,就跟著巴巴前來,毫無一點自主之心,就憑這點,你李家就別想得河東道一州刺史!”

“老子鄭重告訴你,這是最后一次,若有第二次,老子不但剝了那老混蛋輔政王的皮,你也休想再得一絲權柄,老老實實給老子打鐵去!”

“姑……諾……諾!”

“哼!”

“還有你!”

李思鈺冷哼一聲,指著楊氏冷哼。

“家有良母,子不逆;家有賢妻,夫無橫禍!”

“楊氏貴妃美貌冠絕天下,可又如何?若能賢良溫慧,又豈有安祿山賊子之亂,又豈會身死馬嵬坡?”

“天下開國之主,哪個不是聰慧絕倫,智謀天下?”

“遠的不提,隋文帝妻獨孤氏,高祖皇帝妻竇氏,太宗妻長孫氏,這些聰慧女子不提,就單論當今天下,晉王妻劉氏,朱溫妻劉氏,哪個不是助其夫為天下強番,哪個不是聰慧賢良女子?就是老子的媳婦秀秀,那也不是留居北地草原,看顧營州一地!”